宋植來不及細看便一把扯過袋子,趕忙拉著朱吾世跑下樓梯,一路衝撞出了大廳,直到跑出了布坊大門,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朱吾世看著宋植拉低鬥笠,略顯狼狽的背影,倒是難得生出些負罪感,開口道:


    “不必如此驚慌,有麵飾遮掩,而且也沒人認識你。”


    宋植聞言停下腳步,轉身對朱吾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忍不住埋怨道:


    “我說朱大人,你要是實在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還有剛才怎麽搞的,怎麽突然多出那麽多人圍觀我,我不要麵子的嗎!?”


    朱吾世淡定的摸了摸鼻子,緩緩開口:“這非我所能決定,你該問問你自己。”


    謔!


    還怪起我來了?


    宋植偏過頭去不想再和朱吾世糾結,畢竟這種羞恥行為還是少提為妙,要是被人知道還不得誤以為自己是...


    比起這個,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植緩緩挺直身體,目光掃向街道,開始尋找那三道身影的去向。


    “狐仙,他們往哪裏去了?”


    坊市很大且人潮洶湧,宋植粗略一掃並沒有看到那三道身影,於是在心裏向妖狐發問。


    “已經走遠了,你向西邊追去還能追上,快。”妖狐的迴答很迅速,它一直在關注著此事的進展。


    宋植聞言看向朱吾世,試探的問道:“朱大人,跟你商量個事。”


    朱吾世見宋植表情突然變地凝重,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何事?”


    “看在我剛才犧牲那麽大的份上,能否給我點自由的時間,我想去...想去買點私密的東西。”宋植開始胡言亂語了。


    如果自己想打玉明珠主意的事兒被朱吾世知道,這家夥一定會全力阻攔自己,畢竟這可是個動輒殺頭的大罪。


    “不行”,朱吾世斬釘截鐵的拒絕,正色道:


    “我奉命是護送你安全迴京,你隻能跟著我。”


    靠!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幹嘛逼這麽緊啊。


    “好吧好吧我攤牌了,我其實是想去...恩..方便一下。”宋植見朱吾世不答應,隻好扭捏著臉,拿出別的借口。


    可惜朱吾世不明白‘方便’是什麽含義,見宋植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他雙臂環在胸前,麵色嚴肅沒有接話。


    宋植看出朱吾世沒聽明白,隻好雙手下擺虛晃出一個脫褲子的姿勢,低聲提醒道:


    “就是...去茅房,你懂的呀!”


    看到宋植惟妙惟肖的動作,朱吾世這才恍然大悟。


    接著他頭一歪,裝作嫌棄的揮了揮手:“速去速迴,我在此等你。”


    宋植如獲大赦,裝作很急的樣子轉身跑向附近的巷子之中,這裏不像前世有下水管道排汙設備等,所以布坊、商鋪沒有後院的話,都是不設茅房的。


    出門在外想入廁,隻能去這種巷弄裏尋找。


    宋植自然不是真的想上廁所,而是想趁空檔擺脫朱吾世的掌控,好去尋找那三人的下落。


    來到巷弄深處後,宋植將朱吾世給自己的袋子放入儲物空間,靈巧的踩踏著牆壁翻上院牆,最後看了眼巷子入口的白光,便躍上房梁消失無蹤。


    蹬、蹬、蹬、


    “他們在哪裏了?”


    宋植一邊小心翼翼的在矮房上挪移,一邊在心裏問道。


    妖狐此刻正借用他的雙眼觀察四周,碧色的瞳孔收束成一條縫,眼前的景物頓時黯淡無光,無數彩色的絲線在灰色的世界交織,這就是妖狐所看到的世界。


    “找到了,他們往水邊去了。”妖狐最後凝視著一個方向,對宋植發出信號。


    “了解。”


    宋植奮力一躍跳上一棵大樹,順著粗壯的樹幹緩緩降落在地,向妖狐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子加把力,若能幫我得到飼魂珠,對你的幫助甚至比本座自己還大。”


    妖狐的聲調逐漸興奮起來。


    宋植躲閃著人群,很快來到了因為戒嚴而冷冷清清的碼頭。


    和妖狐不一樣,宋植此刻心中非常冷靜,能盜取玉明珠的人定然十分有手段,所以這個任務隻他能嚐試不可強求。


    “咱們先說好,今天隻是去探探情況,如果有機會我肯定幫你,但要有危險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硬上的。”


    宋植沿著河堤水榭一邊賣力跑著,一邊在心裏提醒。


    “那是自然。”


    妖狐漫不經心的迴應道。


    緣清茶樓。


    蕭念河一行三人兜兜轉轉再次迴到此地,在虞掌櫃的接待下一路登上了頂層。


    茶樓的規矩,顯然並不適用於他的身份。


    “二殿下,怎的這麽快就迴來了。”


    虞掌櫃親自端上一碟精致的菜肴,媚目望向蕭念河,柔聲細語的開口。


    蕭念河一身素衣,正橫躺著蠶絲坐墊上閉目養神,懶得開口應付這些口舌廢話。


    何武成辦事不利,他並不意外,畢竟他與這位桂王次子相識已久,知道他的秉性就是過分自信,做事情不留後手。


    隻是玉明珠話題敏感,這麽多年桂王進貢給宮內都是按幾年一顆算,他若想以此作為壽禮貢獻給父王,折煞太子的顏麵,就隻能借助何武成的手。


    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自己能指望的隻有何武成,他那位兄長眼睛裏揉不得沙子,斷然不會幫助自己。


    結果千叮囑萬囑咐後,如此重要的事情這小子還是搞砸了,蕭念河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中的失望之情。


    揉了揉泛痛的太陽穴,蕭念河拿起筷子撚了一根赤龍筍放入口中,邊品嚼邊望向遠方。


    現在是晌午時分,江邊的空氣卻仍舊濕冷,寒陽遮蔽在雲霧後,河堤處因為封城戒嚴空曠無人,隻有...


    恩?怎麽有一個人在跑。


    蕭念河淡淡瞥了眼下方那突兀的身影,旋即收迴視線看向身前的木案,其上陸陸續續已經擺滿了各式佳肴,都是緣清茶樓最出名的菜式。


    “唉...無友人對飲,失美人作陪。”


    蕭念河暗自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知怎麽他突然理解起了朱吾世。


    “避開京城那些庸脂俗粉,能帶著心愛之人南下遊山玩水,好一個瀟灑快活的朱候,相比之下...”


    蕭念河舉起一杯清酒一飲而盡,仰麵栽倒,看著霧蒙蒙的天空感慨道:


    “籠中雀,一步登天,失足粉身碎骨,帝王家,誰人懂我,終是行不由心...”


    就在二皇子心煩意亂,感慨人生路不平時,樓下一位布衣小生終於氣喘籲籲的穿過河上迴廊,來到了緣清茶樓牌匾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位斬妖師也太娘了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飲特侖蘇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飲特侖蘇嗷並收藏這位斬妖師也太娘了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