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遲看著吵鬧的師弟們,咳嗽了兩聲表明自己的存在感,接著眼眶微紅,低沉的氣泡音響起:


    “師弟們,大師兄今日就離宗了,你們要聽師父的話,要...”


    許截和呂賢還在打鬧,宋植則是閉目養神,神遊係統。


    秦遲發現沒人理他,不由大怒,衝著許截和呂賢吼道:“不要打啦,你們兩個不要打啦。”


    宋植一驚,迴過神來,就看到大師兄一臉嚴肅的模樣,還有被訓到筆直的兩位師兄。


    秦遲平息了一下怒火,接著剛才的話題,緩緩開口:


    “老二,你以後就是大師兄了,莫要朝三暮四,不務正業,應給全宗師弟師妹做榜樣。”


    “小賢,你很善良,但要學會克服自己懦弱的性格,如果實在不行...也不必執著於做斬妖師,迴家種地吧,我們都支持你。”


    “至於小師弟...師兄一直感覺你好神秘,或許我也沒什麽能幫到你的,但隻要以後如果有用得著師兄的地方,書信給我,師兄萬死不辭。”


    囑咐完這些,秦遲沒有給大家煽情的機會,立馬轉身跑向樹林,留下麵麵相覷的師弟們。


    “剛才發生了什麽?”宋植還沒緩過來。


    “有緣自會相見,大師兄你一路好走!”


    呂賢先反應過來,趕忙開口,對著大師兄的方向鞠了個躬,許截也隨後彎下了腰,宋植總感覺呂賢話裏有歧義,但還是跟風了。


    就這樣,告別了大師兄,韓道長帶著三個少年弟子,開啟了返迴泉直穀的路途。


    ...


    此時的泉直穀,與以往大家各自靜修不同,登山路旁今日擠滿了弟子,隻因為今日登山之人,身份非常特殊。


    在場的女修們多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此時眼神放光,滿臉嬌羞竊竊私語,而青年們則是盯著這位上山客的腰間佩刀,抿著嘴巴掩飾羨慕。


    玄色披風,腰間的狩字玉牌,彰顯著他的身份。


    妖狩司的披風顏色同時也象征著等級,從‘狩’身著的錦紋披風往下算,分別是黑、玄、紫、白四種顏色。


    此人看著年輕,便能披玄色披風,加上相貌俊武非凡,自然引得穀中這些年輕弟子爭相目睹他的風采。


    登山客並沒有因為被眾人注視而徒增煩惱,也沒有迴應任何人的話語,無論是好是壞,他金色的瞳孔始終注視著前方,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隻有當他來到山之巔時,表情才終於有了變化。


    深吸了一口氣,他感歎道:“真是個好地方,南香州真是奇地。”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林中閃爍而出,站到了玄衣刀客麵前,正是大長老。


    大長老上下打量一番,被他橘紅色的頭發吸引,當看到那腰間的黑色挎刀後,大長老後退一步,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不對,您莫非是?”


    年輕的斬妖師搖了搖手指,一隻手扶著自己的黑刀,從容自若的說道:“先找個地方坐著說吧。”


    不一會,大長老領著他來到了內門中最雅致的一間閣樓,玄衣刀客沒有客氣,即便知道眼前這位是泉直穀大長老,一品高手,依然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主座。


    大長老也沒有說什麽,理所當然的坐在下座,甚至還幫這位年輕人倒了一杯茶。


    “葉長老,看來你知道我的身份。”年輕刀客端起茶杯,對著杯沿輕輕吹了一口氣,沒有急著下嘴,而是不經意的問起。


    大長老聽到這話,終於落實了心中的猜測,當下抱了抱拳。


    “如果老夫沒有猜錯,您應該是焱狩之子,世日候朱吾世,朱大人。”


    名為朱吾世的年輕人這才飲下了茶水,算是默認了。


    大長老摸了摸光頭,眯起眼睛問道:“不知世日候大人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麽?”


    朱吾世放下茶杯,裝作不解的樣子反問道:“你一月前給京城傳信,莫非,迴信你沒有收到麽,葉長老。”


    “迴信?”大長老頓感腦袋有些糊塗,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驚詫道:“莫非妖狩司派來看我徒兒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


    朱吾世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開口:“而且,我的任務是把你的徒弟帶去京城,有人要見他。”


    “不可能。”大長老直接拒絕,迴想起宗主對自己的囑咐:宋植似乎已經自學了‘訣’,你不要問,隻用支持,讓他安全成長,或許我有一天迴來會繼續傳授劍法。


    大長老心裏很清楚,宋植其實嚴格來說,不是他的而是宗主的半個弟子,所以沒有必要再去京城,妖狩司行事無常,絕非‘健康成長’的環境。


    泉直穀,才是。


    “葉長老為何拒絕的如此果斷?”朱吾世有些好奇:“既然此人連‘訣’都沒有,留在這裏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大長老想了想,露出一個苦笑:“不瞞你說,其實這孩子是我們宗主看上的苗子,他擁有和宗主一樣契合的劍體,所以有意留下他繼承衣缽。”


    朱吾世聽完覺得有道理:“原來如此,玉狩大人近來可好?”


    “無大礙,兩日前已經下山。”


    朱吾世歎了口氣,似乎非常遺憾:“可惜朱某未能一睹玉狩之風采,沒想到劍名傲世的玉麵神狩,竟然如此年輕就生了收徒的欲望。”


    大長老以為眼前這個小王爺理解了自己話中深意,剛露出笑臉,卻發現朱吾世已經站了起來,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嚴肅,手裏不知何時捏著一副卷軸,沉聲道:


    “泉直穀聽令,聖上有旨!”


    大長老被這突然的變故整懵了,但是看到朱吾世淩厲的眼神,和緩緩打開的金絲綠邊卷軸,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立馬離開板凳,拂袖三聲,跪倒在地:


    “泉直穀大長老葉凡威領旨!”


    朱吾世繼續開口,氣勢沉穩,字裏行間充斥著威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泉直穀新晉弟子宋植,由世日候朱吾世速帶迴京,不得有誤,不得阻攔,違令者違天,違命,違德,三罪並罰!欽此。”


    大長老聽完最後一個字後,還有些神遊天外,有多少人能有機會接到聖旨?況且是單獨給他一個人念。


    緩緩抬頭,他小心接過朱吾世手裏的聖旨,再次看了一遍後,吞了口口水。


    “宋植啊宋植,你何德何能,能被陛下給盯上啊。”


    朱吾世則是短歎一聲,安慰的拍了拍大長老,動作仿佛同輩人一般:“葉長老的心情我理解,這聖旨又何嚐不是念給我自己聽的呢,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都給我做了。”


    大長老百思不得其解,似乎終是想到了什麽,四下張望,小聲的靠近朱吾世的耳朵。


    “我問你一個問題。”


    “葉長老但說無妨。”朱吾世重新掛起淡淡的微笑。


    “陛下...可有奇特癖好?”


    “此話怎講?”


    “嗯...就是我那徒兒生的妖邪,我怕陛下是有,有...龍陽之好。”


    朱吾世一把推開大長老,一副我們不太熟的模樣嗬斥道:“放肆!葉長老莫非是想被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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