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嫵抬頭看著陳寅,臉色蒼白地道:


    “我和阿弟本與陳家無甚往來,阿弟救駕後傷勢剛好也不該外出,今日是你們特意送了帖子我和阿弟才會過來赴宴。”


    “我們誠心想要賀元輔大壽,卻不想陳家居然是龍潭虎穴。”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又為何非要將我們姐弟與逆賊放在一起,可至少先讓我阿弟止了血可好?”


    薛嫵的話讓得周圍的人臉色都是不由變化, 今天這事情實在太過蹊蹺。


    莫說眼前這薛嫵是不是那所謂的薛玲瓏,就說今日之事,她若真是薛玲瓏怎會朝著這般人多的地方瞎湊、


    更何況陳家好端端的,為何給他們單獨下帖邀他們過府?


    “去請大夫!”陳寅說道。


    陳二爺連忙低聲道:“已經讓人去請了,應該快迴來了。”


    陳寅聞言之後這才看向薛嫵:“你剛才說是我們府上給你們單獨下了帖子?”


    薛嫵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來份請帖。


    陳寅扭頭看向一旁。


    陳家二爺臉上全是驚愕:“怎麽可能, 我送去沈家的隻有一份帖子,我以為他們是跟著沈次輔一起來的。”


    沈忠康神色頓冷:“薛諾身體不好, 陛下特意叮囑讓他好好將養,薛姑娘又因靖安伯之事深陷流言,陳家今日賓客眾多難免會有衝撞,若非你們特意送了帖子不好拒絕,我不會帶他們過來。”


    陳二爺:“”


    他真沒送!


    父親最後一次在京中辦壽,過後便要告老迴鄉,他知道這次壽宴極為重要,所以每一張帖子都是他親自過目的,就怕中間出了差錯。


    送往沈家的帖子是他親自寫的,陳二爺接過薛嫵手上那帖子,看了下就說道:“這不是我們府中送的。”


    沈卻皺眉:“可這帖子是夾在送給祖父的帖子裏一並送進我們府上的。”


    嘩——


    能在朝為官的沒幾個是蠢人,看到這裏都是不由嘩然。


    “陳家沒有下帖,那薛家姐弟的帖子哪來的?”


    “這還不明白嗎,這分明是有人下套啊”


    “能在陳家的請帖裏動手腳, 這得是誰這麽大本事?那薛諾前腳剛挨了悶棍, 後腳就鬧出薛玲瓏的事, 怎麽瞧著像是有人故意搞事?”


    周圍人低聲議論著。


    陳家沒有下帖,薛家姐弟卻收到了帖子,來了陳家之後就出了事


    這不擺明是有人借著陳家設局,請君入甕嗎?


    陳寅沉著眼就看向平遠伯。


    平遠伯背脊微寒。


    二皇子坐在一旁瞧著場上形勢變化,見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薛嫵一句話引到了帖子上麵,甚至形勢隱有偏向薛嫵姐弟的架勢。


    他不由深深看了那薛嫵一眼,這才突然說道:“這也未免也太奇怪了,怎會有人能在請帖上動了手腳,我看薛姑娘他們怕是被誤會了。”


    “薛公子是小沈大人親自從江南帶迴京城的,入京後又一直居於沈家,連太子都與他十分親近,他和薛姑娘若真有問題,太子和沈次輔怎會看不出來。”


    “何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了人了?”


    斂郡王巴不得太子和沈家倒黴,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將他們踩下去,那會容得下二皇子替他們說話。


    他急聲就道:“二哥,這滿京城誰不知道太子親近嬴姮,先前還百般提攜永昭舊臣,說不定他早就知情,不過是佯裝不知, 借此哄騙父皇。”


    “三弟!”二皇子說道, “此事並無證據”


    “薛家人就是證據, 還有誰比薛家人更清楚薛嫵是不是薛玲瓏的?”斂郡王直接打斷二皇子的話。


    “可”


    二皇子還想說什麽。


    斂郡王就沉聲開口:“二哥, 薛嫵若是薛玲瓏,他們姐弟入京必定圖謀不軌,說不定獵場行刺也與他們脫不了幹係。”


    “太子和沈家替他們遮掩,要不是薛家人今日湊巧拆穿,誰知道他們還會做出多少事情?”


    他扭頭看向馮源,


    “馮大人,父皇最是倚重的就是你,想必你不會放著逆賊作亂而不理會吧?”


    馮源皺眉看了眼薛諾二人,沉吟說道:“此事的確需要嚴查,先將薛嫵、薛諾拿下,稍後我會親自入宮稟明聖上。”


    沈忠康和沈卻都是沉了臉。


    馮源才被他們坑過一場,擺明了是敵非友,薛嫵、薛諾若是進了錦麟衛刑司,又哪還能全須全尾的出來?


    沈卻正想說話,就聽人群外突然就傳來一聲怒哼。


    “我看誰敢拿阿嫵!”


    蕭池雷霆大步朝著場中走來,黑色勁裝繃得格外魁梧,等到近前就瞧見薛諾腦袋上的血,他臉色瞬間難看:“誰打你了?”


    沒等薛諾迴答,他就著急上前看著薛嫵:“阿嫵,你沒事吧?”


    薛嫵被他抓著時連忙搖頭:“我沒事”


    見她身上還算整齊,隻臉色蒼白眼圈也泛著紅。


    蕭池大馬金刀地朝著薛嫵身前一擋,滿臉兇悍地說道,“馮源,你們錦麟衛拿人拿到我靖安伯府頭上了,怎麽著,當老子死了?”


    馮源眸色瞬間陰沉:“靖安伯!”


    “叫老子幹什麽?”


    蕭池冷眼對著馮源,“你領著你的錦麟衛作威作福老子不管,可欺負我家夫人就休怪老子跟你不客氣。”


    “蕭伯爺。”斂郡王見蕭池進來就跟馮源對上,連忙說道,“你別誤會,馮大人是在抓捕永昭餘孽。”


    蕭池聞言頓時擰了眉毛:“什麽餘孽?”


    平遠伯在旁解釋說道:“永昭舊案,薛忱的侄女薛玲瓏。”


    “當年薛玲瓏隨薛忱逃往江南,隱匿多年突然迴京,若非是我夫人與她自幼一起長大將其認了出來,恐怕就被她瞞了過去。”


    “這薛玲瓏與這薛諾入京不安好心,說不得當初與伯爺相識也是算計一場,伯爺可別叫這亂臣賊子給騙了”


    “你在放什麽狗屁?”


    蕭池越聽眉毛擰得越緊,等聽到後來直接就道,“老子當初從陵江撈出阿嫵時,滿官船的人都看到她命都沒了半條,要不是老子湊巧路過將她打撈上來,她早就已經死在陵江裏。”


    “拿自己的命去算計,你腦子被門夾了?”


    平遠伯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蕭池扭頭就看向薛湘:“是你說阿嫵是什麽薛玲瓏?”


    薛湘被他身上悍匪氣駭得後退了半步:“你想幹什麽”


    “老子才想問你想幹什麽。”


    蕭池滿臉寒霜,“阿嫵自幼長在延陵,父母都是江南人氏,你當你們薛家祖宗腿長八尺天賦異稟,這天下姓薛的都是你們薛家撒過的種?”


    薛湘:“”


    周圍眾人:“”


    從沒見過葷話說的這麽出類拔萃的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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