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說的大約就是現在這種,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情況。


    已經被幽冥死神暫時完全控製的蕭霆深現在就隻能夠紅著一雙眼睛,乖乖的待在由薑雲綰的靈魂力量所想成的囚籠之中。薑雲綰等人似乎是故意的一樣,明明知道他想要將龍熊給殺死,但是卻還偏偏就是要在他的麵前救治龍熊,讓他眼睜睜看著他想要除掉的存在,在治療之下,一點一點恢複生命力。


    雖然薑雲綰舍得不對蕭霆深的肉身下手進行折磨,但是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人感覺到煎熬的方法又不止一種,薑雲綰有的是辦法,讓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家夥氣一個半死,也算是小小的報了一箭之仇——想她在知道蕭霆深身中詛咒之後,是那麽的坐立不安,幾乎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心髒,差一點點就要承受不住。


    可是幽冥死神又在蕭霆深的身體之中,動用暴力進行折磨,傷害的隻是蕭霆深的身體,因此,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好機會,要是不好好折磨一下幽冥死神,薑雲綰覺得老天爺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為了防止幽冥死神控製著蕭霆深的身子做出一些什麽自殘的事情來,薑雲綰還十分不放心的用靈魂力量幻化成鎖鏈,將蕭霆深的身子捆了一個結結實實,讓幽冥死神想要控製著蕭霆深咬舌自盡都不可能——說起來,想必幽冥死神也不會在達成目的之前,傷害自己的宿主,否則的話,那就真的是一種另類的“一屍兩命”了!


    於是現在就是這樣一種奇葩的狀況,薑雲綰盤腿坐在地上,手上拿著一瓶藥粉,一點一點地將藥粉均勻地灑在已經隻有小號毛絨玩具那樣大小的龍熊身上,看其臉色,能夠用全神貫注來形容;而骨頭則是一樣的全神貫注,眼眶之中的靈魂之火連閃爍都不帶閃爍一下的,生怕薑雲綰手下沒有一個輕重,自己一不留神之間,好不容易還有一口氣在毛毛又要受一次罪。


    這兩個的注意力都在龍熊的身上,導致唯一一個能夠感受到幽冥死神那像要將人大卸八塊然後接著剁成肉泥一樣的兇狠目光的,就隻有絨絨豬一個。


    絨絨豬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綠豆眼,看了一眼幽冥死神借助蕭霆深的眼睛發出來的兇狠眼神,然後默默地打了一個寒戰,覺得自己身上的肉肉,好像都在這個兇狠的目光之下,感覺到了深深的冷意。


    “綰綰,你能不能找一塊布,把他的眼睛蒙起來?”絨絨豬不動聲色地朝著薑雲綰的身邊挪了挪,然後再挪了挪,就差將自己也變成龍熊這樣的大小,然後直接縮進薑雲綰的袖子裏麵去。


    “什麽?”薑雲綰的注意力都在龍熊的身上,聽到絨絨豬問題,頭都不抬一下,道,“把誰的眼睛蒙起來?”


    “蕭霆深啊!”絨絨豬肉嘟嘟的身子已經挨到了薑雲綰的腿,兩隻肥胖而短小的前蹄保住薑雲綰的膝蓋,絨絨豬幾乎是想自己當成一塊膏藥一樣帖在薑雲綰的膝蓋上——奈何本身體積是在是太過龐大,就算緊緊地貼了上去,還是有不少軀體暴露在那兇狠的眼神之下。


    “啊?”聽到蕭霆深的名字,薑雲綰這才少少的挪開了一點注意力,然後抬眸看向那個被五花大綁的除了眼睛還能夠表達自己情緒的家夥,“你說他?”


    他這個字,所指的絕對不是薑雲綰最最最愛的蕭霆深,而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幽冥死神。


    方才,幽冥死神的眼神其實一直都是死死盯著薑雲綰的,因為薑雲綰才是將他的計劃破壞的最主要力量,並且也是他的計劃想要得逞的最主要阻礙,但是薑雲綰卻壓根就沒有迴應他的眼神……


    這讓幽冥死神有一種自己就是在唱一出獨角戲的感覺,被自己的敵人無視,那估計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能夠將人逼瘋的一件事情之一。


    現在,薑雲綰的目光終於朝著他看了過來,幽冥死神頓時覺得被忽略了這麽久的自己終於被想起來了。要是現在不使用一下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滿,更待何時?


    於是,他的眼神更加的犀利而兇狠,無端讓人想到草原上的餓狼,似乎隻要他一獲得自由,就會撲上來,狠狠地將薑雲綰撕咬成碎片!


    但是薑雲綰的目光卻十分平靜,平靜的就像是無風之時的一灘水,沒有一點漣漪,沒有一點感情,平靜的幾乎叫幽冥死神要開始懷疑人生——是不是這個女人之前對蕭霆深的深情都是裝出來,所以現在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了?還是說,這個女人的不在乎,才是裝出來的?


    就在幽冥死神的腦中眼中糾結著這個問題的時候,薑雲綰撇了撇嘴,悠悠的開口道:“蒙上做什麽?本來就是想要他看著自己計劃成功的希望一點一點走向渺茫,要是蒙上眼睛,那不是看不見了麽?多沒意思?”


    就像是蕭霆深臉上身上的黑色紋路,一點一點地蔓延,就像是將蕭霆深一點一點地推入絕望的深淵,也是將她薑雲綰一點一點推上傷心欲絕的境地!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麵對自己的敵人的時候,往往隻求痛快一死,因為不是所有敵人都喜歡手起刀落了結一切,有些變態的人,就是想要看著別人一點一點走向死亡。


    等待死亡的過程,遠遠比死亡本身要更加讓人感覺到恐懼!


    所以,薑雲綰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然的話,豈不是便宜那個隻會躲在黑色鬥篷下麵,死了還不像是一個死人一樣乖乖死透,偏偏還要拉上活人的那個孫子了?


    幽冥死神幾乎是在薑雲綰說完之後的那一秒鍾,就知道了薑雲綰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他也是活了不少年頭的人,在他手中受盡折磨而死的人不在少數,那一種絕望的感覺,他在別人的眼中,見到過不止一次。


    而摧毀希望這種事情,比殺人更叫人入迷,往往隻是看著人那一雙雙神態各異的眼睛,從最開始的熠熠生輝,一點一點走向灰敗,最後徹徹底底的死去——那種感覺,幽冥死神隻要想起來,就興奮地渾身都想要顫抖。


    但是風水輪流轉,這一次,總算也是輪到了他自己親身體會一次,到底什麽才叫做真正的一步一步走向絕望了。


    絨絨豬雖然知道薑雲綰是怎麽想的,也覺得薑雲綰的做法無可厚非,畢竟要是有人敢這麽對待他心愛的人,絨絨豬就算是爬,也是要爬過去,把對方咬死的。


    但是……


    “可是我總覺得他的眼神,想是要把我給活剮了一樣……”絨絨豬委委屈屈地道,一邊說,一邊還深深的打了一個哆嗦,身上的肥肉都在顫抖,好像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感覺到了來自幽冥死神深深的惡意。


    “要是他的眼神真的能夠化為實質,那首先被千刀萬剮的也是我好不好?”薑雲綰抬手揉了揉肉絨絨豬頭頂上那一小撮細細的絨毛,安慰道,“而且,顯然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是不是?”


    絨絨豬覺得薑雲綰說的有點道理,綠豆一樣的小眼睛偷偷地朝著囚籠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就收獲了一枚兇狠到無以複加的眼神。


    嚇得絨絨豬一頭有貼上了薑雲綰膝蓋,委屈巴巴地道:“可是我還是怕……”


    “哎,絨絨豬啊,負責刑罰的神官告訴我們,對待無藥可救的兇狠人你就隻能夠比他更加兇惡。”這個時候,骨頭在一邊涼涼的插了一句嘴,至於為什麽會插嘴……還不是因為薑雲綰跟絨絨豬說話的時候,沒有幫龍熊上藥?


    “什麽?”絨絨豬看向骨頭,張著嘴巴,一臉懵逼。


    “不如你迴敬一個超兇的表情給他,看你們兩個誰能夠兇的過誰?”骨頭眼眶之中的靈魂之火閃了閃,給了這樣一個十分不靠譜的建議。


    但是薑雲綰卻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十分不錯的辦法,你可以試一試。”


    絨絨豬臉上的懵逼表情已經變成了震驚,看著薑雲綰,不知道應該怎麽說話。


    “恩恩,沒有錯,就是這樣!”骨頭上下兩排牙齒大開,貌似做出了一個大笑的表情,“你之前還跟我說你的光輝曆史,總不至於那都是騙我的吧?這麽一個已經被捆綁住的家夥,你還會怕?”


    “那當然不會!”絨絨豬果斷鬆開了抱著薑雲綰膝蓋的手,挺起胸膛,似乎是想要證明自己其實並沒有說謊一樣。


    ——果然還是激將法最有效啊……


    薑雲綰好笑的歎了一口氣。


    看著絨絨豬氣勢洶洶,鬥誌昂揚的跑過去跟幽冥死神拉一場兇狠眼神大決鬥,薑雲綰忍不住扭過頭來看骨頭,問道:“誒,骨頭,絨絨豬跟你吹噓他什麽豐功偉績來著?”


    骨頭眼眶之中的靈魂之火閃了閃,道:“大約就是……當年風鈴通天,又風流倜儻,迷倒了萬千美少女,還有人想要拉著他做女婿之類的雲雲吧……”


    薑雲綰默然不語。


    這說的……好像是某老莊的二師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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