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封印?”薑雲綰一愣,但是旋即就反應過來,一隻手指了指浮沉珠的外麵,問道,“你是說外麵那個?”


    骨頭理所當然的道:“是啊,不然你說還有哪個?”


    薑雲綰以為骨頭語氣之中的理所當然愣了一愣——雖然外麵確確實實有一個教皇親自設下的封印,但是那不是拿來困住龍熊的麽?他們剛剛還合計著把龍熊迷昏了,然後將那封印給毀掉好把裏麵的寶貝全都拿走。現在可好,居然需要用封印來救命,可見世界上的事情,風水輪流轉,變得不要太快啊!


    不過……


    “骨頭,那個封印將龍熊封印在這裏,要是轉移到霆深的身上,豈不是也是要把霆深封印在某個地方?”薑雲綰覺得這一點十分的不妙。


    她是肯定要跟蕭霆深在一起的,但是顯然她不能夠跟著蕭霆深一起,一直待在某一個地方不動,四方珠之中還有兩個下落不明,他們想要迴去的事情也還沒有著落。


    雖然是可以將蕭霆深封印在浮沉珠之中,那樣自己也能夠走到哪裏將他帶到哪裏,更可以想見他了就進來見見他,但是自己隻能夠看著,甚至不能夠伸手觸摸自己的夫君!


    雖然他還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卻總是比不上蕭霆深自由的跟在自己的身邊吧?


    而且,將他封印起來算什麽?讓他像是一個囚犯一樣生活?現在的蕭霆深還沒有被幽冥死神的詛咒完全侵蝕神智,在他清醒過來的那些時候,自己要怎麽麵對這個在封印之中的他?


    薑雲綰知道,蕭霆深是絕對不會表示出什麽不滿來的,因為他也不想他自己在失去神智的時候傷害到薑雲綰。


    隻是一道封印,相見卻不能夠觸碰,這跟咫尺天涯又有什麽區別?


    如此想著,薑雲綰的臉上,頓時泛起了濃重的悲傷,像是被鉛色的厚重雲朵遮蓋一點縫隙都沒有的天空,隨時隨地都可能降下一場鹹澀的大暴雨!


    骨頭忽然慶幸,薑雲綰不是那種玻璃心的女人,說哭就哭。想起以前神廟唱詩班之中的那些小娃娃,那哭起來,流下來的眼淚,真是都快要匯成一條小小的河流了!


    加上像是有連鎖效應一樣,一個哭另一個接著哭,簡直整個神廟的的頂都要被掀翻了。


    所以,骨頭對於別人哭,不管是男人哭還是女人哭還是小孩子哭,全部都是束手無策,能躲多遠躲多遠。


    要是現在薑雲綰也忍不住哭出來的話,骨頭覺得自己一定會抓狂!


    “你也不要這麽想,或許……”骨頭眼眶之中的靈魂之火閃了閃,像是正常人眼珠子轉了一圈,看起來有點狡黠的樣子。


    “或許什麽?”薑雲綰不想讓骨頭賣關子,十分配合的追問道。


    “或許我們可以嚐試著,將封印弄進蕭霆深的身體內部去?”骨頭的兩排整齊牙齒開開合合,給薑雲綰建議。


    薑雲綰聽到骨頭如是說,原本還帶著深沉悲傷的眼睛頓時發光,急急忙忙地追問道:“真的可以?我對封印這塊了解的比較少你不要騙我啊!”


    骨頭義正辭嚴的道:“我向我的神明起誓,我是不會騙你的!”


    看著薑雲綰臉上的神情逐漸變成欣喜,骨頭接著道:“負責從小教導我們的修女嬤嬤告訴我們,神靈是不喜歡殺生的,所以我們在遇到壞人的時候,首選的方法絕對不是殺戮,而是勸告,之後就是封印。”


    骨頭說的這個,薑雲綰表示十分的理解。


    在現代的時候,《西遊記》作為每年假期檔必播的幾大電視劇之一,估計沒看過的人才是寥寥無幾。裏麵的唐長老,不就是慈悲為懷,見到孫悟空一棍子打死了要怪還要責怪猴子沒有善心,不給別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雖然覺得唐僧有點時候太過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來,有信仰的人多半都是相信著神明佛祖慈悲為懷的。


    所以,就算骨頭信奉的神明壓根就不是佛祖,但是骨頭受到的教育,自然也是跟佛教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你們對於封印術這一塊,十分在行是不是?”薑雲綰盯著骨頭,詢問道。


    骨頭十分自豪的張大嘴巴笑了兩聲,薑雲綰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要是骨頭的身子還在的話,估計現在就是叉腰仰天大笑,誰能與老子爭鋒這個樣子了。


    隻不過骨頭還沒笑上幾聲,就感覺到薑雲綰一臉小無奈的看著自己,然後就隻好有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悻悻的道:“不是我自誇,雖然我在攻擊上麵不行,但是封印術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在我們那一輩裏,我要是自認第一,別人都不敢自認第二我跟你說!”


    薑雲綰剛想點頭,但是忽然覺得……這話怎麽好像有點不大對的感覺……


    所以喂!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我忽然有點懷疑你的自信了……”薑雲綰涼涼地道。


    骨頭似乎也是反應過來自己一時順口就說錯話了,有點尷尬的打了個哈哈,趕緊給自己糾正道:“我說的是,我要是自認第二,沒人自認第一!”


    不過感覺像是越描越黑……


    薑雲綰還是那樣一副“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裝逼”的表情看著骨頭,看的骨頭尷尬癌都快要犯了。


    “哎呀你到底還要不要管蕭霆深的死活了啊?”骨頭見到薑雲綰因為自己一時口誤這麽看著自己,自己的糾正又感覺像是越描越黑,骨頭最後還是決定放棄辯解,直接將話頭指向了還枕著薑雲綰的大腿昏迷不醒的蕭霆深。


    果不其然,一說到蕭霆深,薑雲綰臉上的神情頓時就變得一本正經,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嚴肅,好像薑雲綰無師自通就會變臉一樣,看得骨頭一陣無語。


    “當然!你快點說,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夠將外麵那個封印種植到霆深的身體裏麵去?!”薑雲綰一點都不知道骨頭心裏在想點什麽東西,急急忙忙地詢問道。


    不過似乎天注定事情就是不會這麽的順利。


    骨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一個狂噴的身影帶著一地煙塵飛奔而來,就在薑雲綰麵前堪堪刹住車,煙塵嗆得薑雲綰忍不住一陣咳嗽。


    咳嗽聲重,煙塵逐漸散去,薑雲綰睜開眼睛看自己麵前叼著一大把止血草的絨絨豬。


    絨絨豬將那些止血草全都放進嘴裏咀嚼,止血草的汁液特別苦,苦的就連黃連都要甘拜下風的那一種。絨絨豬一張肉嘟嘟的臉上,五官立刻就糾結成了一團,兩隻本來就因為肉多而顯得格外小的眼睛更是眯的看都看不見了。時不時還有綠色的汁液從絨絨豬的嘴角滑落,好像這家夥重了什麽天下奇毒,流出的鮮血都是綠色的了。


    薑雲綰見到絨絨豬這副痛苦的樣子,心中十分感動,他抬手摸了摸絨絨豬頭頂的絨毛,抿了抿嘴唇,像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然後終於開口道:“那什麽……其實……”


    絨絨豬睜開眼睛來,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麵露難色的薑雲綰。


    薑雲綰歎了一口氣,說除了下文,“我身上有止血的藥粉。”


    絨絨豬:“……”


    一個人和一頭豬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好久,然後絨絨豬一口吐掉了自己口中苦的讓他想要自己味覺失靈的止血草,肉乎乎的身子一蹦三尺高,道:“你不早說?!你知道這個有多苦麽?!”


    薑雲綰偏過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點委屈的嘟噥道:“你剛才不也沒問麽……再說了我隻是聽說很苦,不知道有多苦啊!”


    絨絨豬再一次:“……”


    “算了算了,我不跟傷員計較!”絨絨豬一副“本豬大爺大人有大量”的樣子,還揮了揮自己的前蹄,“藥在在哪兒呢,快點拿出來我給你上藥!”


    薑雲綰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個白瓷瓶遞給了絨絨豬,絨絨豬學著人的樣子,用兩隻後蹄站在地上,直起整個身子靠近薑雲綰,然後打開瓶塞,將藥瓶之中的白色粉末朝著薑雲綰脖子上,那個已經止血但是咬痕還是十分清晰的傷口上抹去。


    像是為了報複薑雲綰剛剛沒有及時阻止自己咀嚼止血草一樣,絨絨豬蹄子上用了幾分力氣,疼得薑雲綰忍不住齜牙咧嘴抽了一口涼氣。


    “哎喲,你輕點輕點!”薑雲綰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絨絨豬的肉蹄子,感受著那柔軟的肉肉在自己的手下像是水波一樣蕩漾開去——不得不說,手感還真的是挺不錯的啊!


    絨絨豬哼哼了兩聲,道:“現在知道痛了啊?剛剛你被他咬著吸血的時候怎麽都不知道反抗呐?難道那就不痛了噻?”


    薑雲綰被絨絨豬的三個語氣詞弄得有點暈,似乎現在滿腦子都想著的都是這三個語氣詞是表達了什麽語氣來著?


    想了半天沒有想出到底是什麽情況,薑雲綰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當年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所以才會全部都還了迴去,也就不想了。她一邊忍著絨絨豬手上上藥之時時輕時重的詭異力道,看著自己眼前空無一物的地麵,眨巴眨巴眼睛,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絨絨豬一邊給薑雲綰上藥,一邊哼哼唧唧的說著薑雲綰到底是怎麽的在戀愛之中沒有智商。


    冷不防,絨絨豬聽見薑雲綰問道:“絨絨豬啊,你有沒有覺得……好像少了一點什麽東西?”


    “少了什麽?”絨絨豬下意識的就問道。


    薑雲綰眯起眼睛,“好像是骨頭不見了啊……”


    聞言,絨絨豬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道:“難怪我剛才急刹車停在你麵前的時候覺得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原來是骨頭啊!”


    薑雲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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