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高飛迴來了!”


    藥王穀外一處密林裏,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冷月正獨自坐在案前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得手下稟報,她目光一閃,抬起頭來,冷聲道:“讓他進來!”話音剛落,便見帳簾一挑,一黑衣勁裝男子進得帳篷內,對方伸手扯下麵上黑巾,走到冷月身前,單膝下跪,低聲道:“拜見堂主。”


    “怎麽,隻你一人迴來了?”冷月瞥了眼麵前單膝跪地的手下,眉頭不可覺察的皺了下。“任務可有完成?”


    “手下無能。。。。。。沒能殺得了離穀的那兩名女子。”高飛一直低著頭,他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堂主此刻的臉色。


    “你的確無能!”冷月的聲音冷若冰霜,麵紗後的眼睛如同寒星,閃爍著深不見底的光。“完不成任務,又折了那麽多人手,竟然還有臉迴來見我?高飛,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堂主請先息怒——”聽出堂主語氣中的盛怒,高飛咬咬牙,硬著頭皮,抬眼看向冷月,燭光下但見這高飛麵白無須,然而兩鬢卻已有風霜之色,年齡隻怕大出冷月一輪,可是在無名門中的地位卻明顯遠在冷月之下,隻聽他向冷月道:“非是手下辦事不力,隻是堂主命手下截殺的那兩人武功著實太高,其中一名女子所使的甚至是幻影七劍的劍招——換做堂主隻怕也未必是那女子的對手。”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低了下去,堂主麵前高飛畢竟不敢太過放肆。


    “幻影七劍?”冷月眼色終於一變,目光緊盯著麵前的高飛,凝聲問道:“你當真看清了,對方使出的真的是幻影七劍的劍招?”


    高飛點頭,語氣篤定道:“絕不會錯的,手下當年便是險些喪命於幻影七劍之下,所以手下可以肯定那白衣女子所使得千真萬確是幻影七劍的劍招。”


    冷月眼中閃過一抹沉吟,“當今世上,會幻影七劍的便隻有長居天山的天山老祖,莫非,那白衣女子是天山老祖的弟子?”


    高飛道:“手下也這麽認為。”頓了頓,不無擔心道:“堂主,那白衣女子的武功深不可測,而另一名黃衣女子的武功亦非同一般,這兩人已是極難對付,此刻她們離穀前往幽州城尋求幫手來對抗我們,倘若她們當真帶同大批幫手返迴藥王穀助陣穀中諸人,隻怕屆時我們無名門再想要從藥王穀中帶走那柳向陽會比登天還難。。。。。。既然藥王穀裏的那些家夥執意維護那柳向陽,那麽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等下去了,手下懇請堂主即刻下令進攻藥王穀,如果現在動手的話,我們尚可搶在那兩名女子帶同幫手迴轉之前血洗藥王穀、完成門主交代的任務。”


    “高飛,你先下去吧。”然而,仿佛未聽到高飛的進言一般,冷月隻是淡淡出聲,讓其退下,甚至於不再追究對方辦事不利之責,可是高飛卻仍舊跪在原地,動也不動——


    “堂主,時機稍縱即逝,還請堂主即刻下令進攻藥王穀——”


    “夠了!”冷月截斷高飛的話,麵無表情道:“我已經說過天亮之前不允許任何人踏進藥王穀半步!此乃命令,不會更改,你可聽清了?”


    “可是。。。。。。”高飛還想說什麽,冷月冷冷掃了他一眼,麵對那樣淩厲冷銳的目光,高飛心中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當下不敢再多言,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諾諾道:“手下告退。”趨身退了出去。


    燭光下冷月一直冷銳的目光中忽的有如釋重負的神色一掠而過——有天山老祖的弟子在,那麽至少他們還有同無名門一拚的可能。。。。。。隻希望那兩名女子能在天亮之前帶人趕迴藥王穀!。。。。。。


    “獵物已是甕中之鱉,冷堂主卻不速戰速決,反而在此按兵不動,不知是何道理?”一陣冷風忽的吹了進來,同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在帳門處。


    “你怎麽來了?”聽到說話聲,冷月的眉頭便不由得一皺,她抬頭看向不請自入之人——血紅色的披風,高瘦的身材,唇薄如劍,來人乃是無名門四大堂主之一的殷如墨。這殷如墨於一年前剛被升作鬼獄堂堂主,除了門中事務冷月不曾與對方有過私下的接觸,不過畢竟同是無名門的四大堂主,對方的為人以及一些處事作風,冷月也是略有耳聞,這殷如墨其人個性孤傲,未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種人冷月是不屑與之為伍的。


    “門主擔心冷堂主人手不夠,所以特意派我前來助冷堂主一臂之力。”殷如墨看了眼端坐於案前的女子,作為三年前的叛變之徒,這冷月非但未被按門規處置,甚至於連練血堂的堂主之位都不曾被廢除,這在無名門可是史無前例的,他一直想不通,一向冷酷無情、馭下嚴苛的門主,何以會單單對這女子放任縱容,究竟這女子有何特殊之處,值得門主如此的另眼相待?!


    “是麽,那門主倒是有心了。”聽了殷如墨的話,冷月眼中卻露出了嘲諷之色——竟然特意派人前來監視我,楚雲霄,你對我終究還是有諸多猜忌!


    “冷堂主似乎還未迴答在下剛剛的問題——”將冷月眼中的嘲諷冰冷之色看在眼中,站在暗影中的殷如墨唇角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既然已經確定那柳向陽就在藥王穀中,冷堂主何以還不下令讓人攻進穀去?”


    聽得殷如墨的問話,冷月隻是淡淡道:“殷堂主一路辛苦,還是先下去歇息吧,至於擒拿柳向陽之事——暫時還無需勞駕殷堂主。”


    “冷堂主說笑了,在下連夜兼程,可不是為了來此歇息的,我看我們還是快些完成任務,也好速速迴去向門主複命的好。”四大堂主在無名門中的地位雖然是平起平坐的,可是人人都看得出門主對練血堂堂主分外看重,所以平日裏另外兩堂堂主對冷月也都不免敬讓三分,唯獨殷如墨卻並不把冷月放在眼中。瞥了冷月一眼,殷如墨似笑非笑道:“聽聞這藥王穀中似乎有冷堂主的舊識。。。。。。”


    “殷堂主,你究竟想說什麽?”冷月驀地抬頭,定定的盯著殷如墨,眼神淩厲的如同刀鋒一般。


    看到對方眼中那樣冷冽的眼神,以及身上驟然散發出的強大殺氣,殷如墨心中暗自一凜,然而臉上卻猶自掛著笑意,但聽他不急不緩的說道:“在下別無他意。。。。。。隻不過好心提醒冷堂主一句,此次任務不容有失,冷堂主切莫為了顧念舊情而連累了眾兄弟。”


    冷月打斷殷如墨的話,一字一字,冷冷道:“我冷月行事自有分寸,還用不著殷堂主指教!”


    “希望冷堂主真的以大局為重才好。”殷如墨挑開帳簾,出了帳篷,外麵風急雪大,他身後血紅的披風在風雪中獵獵作響,走到空曠處,輕輕拍了拍手,隱身在暗處的鬼獄堂弟子頃刻間聚攏到殷如墨身畔。


    隻聽殷如墨冷冷下令道:“給我立刻攻進藥王穀去,那柳向陽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可都聽明白了麽?”


    “是,手下遵命!”鬼獄堂弟子齊聲領命。


    殷如墨手一揮,所有的人便頃刻間沒入了夜色,迅速朝著藥王穀的方向而去。


    “冷月,你拖到天明才行動,無非是想要給藥王穀裏的那些人多一些應對時間,看來門主果然所料不錯,對付藥王穀,你終究免不了心慈手軟。。。。。。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便讓我殷如墨代勞吧。”紅披風一甩,殷如墨的人亦迅速消失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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