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時候青袖穿的是什麽衣裳?”蘇悅兒眼盯著眉夫人。


    東方如眉一愣人垂了眼皮:“我那個時候睡的迷迷糊糊的哪裏注意到她穿了什麽……”


    “你不知道啊?”蘇悅兒輕笑,繼而轉頭問了丫頭婆子,倒是大體的知道青袖穿的就是下人的衣服,一身短打,隻是顏色啥的看不清,畢竟當時青袖隻是在門口吼了聲,並未近前。


    蘇悅兒伸手指著地上的屍體:“那她穿的不是這身了?”


    丫頭婆子們齊搖頭,一個是短打,一個是高腰的裙,如何一樣?自是丫頭婆子們一邊否認一邊說著這等衣料和裙袍,可不是隨便誰就能穿了的,尤其是做下人的,更不適合穿。


    蘇悅兒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便看著眉夫人準備問她,眉夫人許是聽了丫頭婆子們的話自己慌了,便口裏自言:“什麽穿得穿不得的?這衣服是我早先做姑娘時的,後來穿不得了就送她的,她閑來穿一下也是有的。”


    “那眉夫人的意思是這衣服她常穿了?”蘇悅兒一發問,那東方如眉就蹙眉:“我哪裏說的清楚,衣服丟給了她,她想什麽時候穿就什麽時候穿唄,難不成我一個主子還要過問她幾時穿裙不成?”


    蘇悅兒嗬嗬一笑正要言語,就聽得門外麵有胡管家的聲音,說是仵作和老禦醫都給請來了。


    蘇悅兒聽了,便言:“請他們二位先等等,喝口茶,可以和大爺同坐,這裏稍帶再請兩位進來!”


    胡管家自是應聲說是,門外便有謙讓的聲音,眉夫人在床上躺靠不下去,伸手抓著床邊衝著蘇悅兒問道:“有禦醫為何不叫進來給我醫治?還有仵作,怎麽叫到我這裏來,該把人抬出去給他驗啊!”


    蘇悅兒笑著搖頭:“眉夫人啊,你操心多了吧?你不是說你打算寧死也不傷名節嘛,他們是男人,進不得,所以稍帶片刻吧,待你咽氣後,我便會叫他二位進來給你瞧看,讓他們好查看個清楚,到時上報給官府的宗卷裏也好寫明你的死因,並非什麽我紮死的,而是你,惡有惡報,咎由自取!”


    “你……”眉夫人抓床的手指節泛白,但她還沒能表示自己的憤慨,蘇悅兒便已經沖丫頭婆子們說到:“你們,現在在這間屋裏仔仔細細的找,包括那淨室淨桶都要細細找,找那丫頭穿的衣袍,找那小小紙包或是瓷瓶,但凡尋出物件就給我擺到這桌子上來!”


    丫頭婆子們立刻動作起來,眉夫人卻是瞪著蘇悅兒:“蘇氏,你什麽意思?”


    蘇悅兒笑嘻嘻的:“沒什麽意思,不過是找點東西罷了!”


    眉夫人眼一抬扭頭,好似混不在意的樣子,蘇悅兒卻感覺的出眉夫人這般鎮定,那東西很可能已經銷毀了,可是這銷毀並不容易,尤其是按照之後“青袖”還出現過的話,就算東西銷毀也是拿不出屋的才是,便是眼掃全屋,最後忽而心中一凜,沖婆子們說到:“來人,給地上鋪個毯子,把眉夫人給架下來!”


    此話一說,眉夫人便是扭頭迴來盯著蘇悅兒大喊:“惡婦!你這般催命,我東方如眉做鬼也不放過你!”


    蘇悅兒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好好,歡迎你來找我!”


    眉夫人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再是嘴裏罵罵咧咧也架不住丫頭婆子們的抬,於是當眉夫人被架到毯子上後,蘇悅兒便叫人去掀她的床,從鋪的褥子,到床板之下一一查驗。


    婆子們大拆大解,那眉夫人不再言語,但眼睛不止一次的往床的上方瞟,蘇悅兒在邊沿站著注意到了這細小的眼神落點,便也往那床帳頂上瞧。


    古時的床分著四種,一種是炕,通鋪或是農家常見;一種是雕花木架床,和現在的類似,除了床頭,另一側也有少許床圍,是書房或是客室裏常見的一處歇地;一種是四柱床,帶著四個立柱撐起床帳,多是少年,姑娘等未成親者休息的地方,一般客棧裏的單間也是這種床;最後一種則是四柱房床,是一個整體的框架,裏裏外外都可合圍不說,造價也十分的昂貴,大戶人家但凡成家的都睡的此種床。


    這眉夫人雖是妾,但白家給配的就是這種房床,所以這床還有個頂,雕花成欄的十分漂亮,再掛了紗帳看起來更是華貴。


    蘇悅兒伸手一指那床頂說到:“這頂上也要看看!”


    眉夫人瞬間就給被紮到了一樣,人猛然起坐了起來,衝著蘇悅兒吼道:“蘇氏,你究竟要怎樣作踐我?這是我的陪嫁,就是我死了,你也沒資格動它,何況我還活著!”


    “哼!”蘇悅兒理都懶的理,隻管叫丫頭去看,於是丫頭踩著床邊一踮腳便瞧到其上,當下伸手向內摸索,轉眼就扯下了一身衣服來,並著灰撒了好些,略有些嗆人。


    這衣服一下來,眉夫人就言語不得,而蘇悅兒則上前拎著那衣服嬉笑一般的說到:“你嫁進白府也一年多了,這什麽衣服啊,放的如此好,半拉身子還沾了灰?”


    眉夫人睜大著眼:“我,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麽衣服。”


    “是嗎?”蘇悅兒才問完,有婆子從花盆裏翻找出了一點紙屑捧到了蘇悅兒的麵前,蘇悅兒便把這些放到桌幾上說到:“東方如眉,我剛才和你說了,你今個運氣不好,魏靈韻的黴運可傳染給了你……”


    眉夫人瞪了蘇悅兒一眼,並不言語,而蘇悅兒倒痛快,走到眉夫人的跟前,幾下就拔了針,也不管皮膚滲出的血水,就動手抓了被單給毯子上的眉夫人一蓋,便對眉夫人說到:“東西都擺在這裏了,這個時候,是你說還是我說?”


    眉夫人的手扯了下被子角:“說什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時候了,你打算帶著惡去黃泉不成?我給你機會自己交代了吧,我,既往不咎!”


    眉夫人盯著蘇悅兒一個冷笑:“少來詐我,我,聽不懂!”


    蘇悅兒搖搖頭說到:“好吧,你要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那等下官府來人拘走了你,怕是你姐姐也救不了你!還有,你更別以為能仗著是白家的妾,貴妃娘娘就能拿白家做文章,你現在已經不是白家的妾了,我這個白家家長,以七出之條休你出府!”


    眉夫人挑眉:“什麽?拘我?休我?你憑什麽?”


    “憑你殺了青袖!更憑你還差一點害死了魏夫人!你因妒生事,已犯七出!”蘇悅兒說著便是瞪著眉夫人道:“最後的一點顏麵,你是要還是不要?”


    眉夫人的身子劇烈的哆嗦起來人更咬著唇盯著蘇悅兒:“你,你血口噴人,你,你誣陷我!青袖是我貼身丫鬟,更是陪嫁來的,我害她做甚?你說我差一點害死魏夫人,這更是笑話,我連門都沒出過,如何的害?”


    “你沒出過門嗎?”蘇悅兒搖搖頭:“罷了,你既不要臉麵,我也不必給你留著,反正你再不會是我白家的人!”蘇悅兒說完直身喊到:“開門,請老禦醫和仵作進來!”


    婆子們聽招唿開了門,眉夫人驚的幾乎是把被子拉起連腦袋都要蒙了。


    “老禦醫麻煩你去給她診脈吧,仵作,你就驗屍吧!”蘇悅兒說著看向門外的大爺問到:“穩婆呢?幾時到?”


    “來了的,已經候在外麵了!”大爺身邊的胡管家答了話,擺了袖子,立刻有丫頭引了個婆子進門。


    “扯起被子做圍,讓穩婆驗,還有下的血胎也叫穩婆看仔細!”蘇悅兒冷著一張臉發了話,人便坐在了桌前,於是屋內的人皆忙碌起來,尤其是眉夫人的不配合,更是動用了幾個人將她按著,把那老禦醫和穩婆都弄了個僵。


    此時白子奇的手抬在空中彈了下,一直不老實的眉夫人立刻安靜下來,蘇悅兒擺了手相催,自是一個在前閉眼診脈,一個在後摸索查驗。


    未幾,三方都忙完了,蘇悅兒看著那跟木雞一樣的眉夫人嘆了口氣,衝著大爺點點頭。白子奇又是空彈了一下,那眉夫人咳咳的咳了好幾聲,繼而便是趴在毯子上嗚嗚的哭,邊哭邊罵:“惡婦,你要害我,惡婦,你要遭報應!”


    蘇悅兒挑眉:“東方如眉,如果老天真的會給報應,你說是報應你還是報應我?”


    眉夫人一頓盯向蘇悅兒:“你!”


    蘇悅兒搖頭:“冤有頭債有主,你這殺害了青袖的人,也好意思說老天報應我?”


    “呸!我幾時殺害她了?你少誣陷我!”眉夫人死強,可蘇悅兒卻是輕笑:“你以為死人就說不了話了?”


    眉夫人一頓,蘇悅兒卻指著那青袖說到:“你說你晚上嫌鬧,她為你出屋喝斥來著,是不是?”


    眉夫人自是點頭:“是,她們也瞧到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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