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想讓她知道你已經清楚她的心思,警告她適可而止,莫在裝樣!再一個,奴婢猜測您是想告訴她您不會再容忍下去,不知可對?”


    蘇悅兒搖了頭:“你隻說對了一個,那就是我要她知道她的算盤我很清楚,她也犯不著為了欲蓋彌彰而故弄玄虛的去布希麽迷魂陣;但另一個,表麵上看,是我告訴她,若你會退,大可海闊天空,若不退,就是魚死網破,看起來是我不能容忍於她,其實是像讓她明白,我和她已經到了決戰的邊緣。”


    紅妝蹙眉:“奶奶,奴婢沒懂這兩者之差。”


    “你說的是我要對她下手,我強她弱,我欲揮刀將她除之,但我想讓她知道的是,我已經著急了,擔心了,我急不可耐的要處理她的問題了!”


    紅妝挑眉:“奶奶您這是什麽盤算?”


    蘇悅兒嗬嗬一笑:“你說呢?是什麽能叫我急不可耐的要和她分個勝負了呢?”


    紅妝轉眼:“莫非是大爺要迴來了?”


    蘇悅兒一愣搖了頭:“那倒不是,我隻想讓她感覺到我的著急,我的害怕,那麽她必會認為機會到了,若我再以送她出去做一把刀懸在她的腦袋上,她說她會如何?”


    “鋌而走險。”紅妝本能的接了口,可說完後就忍不住皺眉到:“可奶奶您幹嘛把事情要弄到這一步呢?若您容忍不了她,就是讓奴婢出手除掉她,奴婢都不會眨眼的。”


    “若要除掉她,何須你動手?我有很多死法可以送給她!可是那樣的話,我卻等於是自己把把柄送上去了!如今啊,有人掀了我的老底,大家都知道我是賞金客了,那麽她要是有什麽意外的死在白府,那我可是百口莫辯,所以我必須讓大家清楚一件事,她死是咎由自取,她死是活該!”


    “奶奶是想……”


    “佐以餌食,誘君動之,伸頭必死!”蘇悅兒的雙眼這一刻冷漠無情。


    ……


    抓著鋼絲劃下牆頭,蘇悅兒收了梭子飛刀,脫下了皮手套踹進了腰包裏,便快步的走上街市。她此刻一身夜行衣勾勒出優美的曲線,頗有英姿颯慡之感,隻是她並未直接去往賞金壁,反而以此行頭到了賭坊。


    此刻正是臨近深夜,賭坊裏的生意正是熱鬧的時候,她走到門口,就已經聽得篩盅嘩嘩,牌九啪啪,無奈的從袖口抽出一條長長的雲紋紫紗的披帛包纏了腦袋露出雙眼後,她才進了賭坊。


    賭坊裏此刻正是賭徒們紅眼的時候,熙攘中也無人理會有誰進有誰出,所以蘇悅兒並未被人注意。她默默的走到角落處挑了簾子,人卻未進,而是在賭坊內掃了一圈後才進入。


    紅門的人雖很詫異當家的今日打扮成這副模樣,但都知分寸的不表露在臉上,於庭院內,七八個人說了許多近日的一些情況後,才默默的離去各自忙活,而蘇悅兒也上了閣樓去了老太太的房間裏。


    老太太養了近一個月的身子,人已經比先前好了許多,雖不能有大的動作,卻已經可以坐在軟塌上,不必整日的混在床上哈睡,蘇悅兒進來時,紅纓正伺候著她喝參湯,她一見蘇悅兒這般打扮,便是眉毛一挑,咽下了口裏的湯說到:“紅櫻,快瞧瞧,我這裏來了個俏修羅呢!”


    紅櫻撇嘴:“再是修羅,也是您的孫媳婦啊!”


    老太太衝著蘇悅兒上下打量一下說到:“孫媳啊,你穿成這樣,難不成是來對我興師問罪的?”


    蘇悅兒聞言笑著坐到了一邊隻是擺手叫紅櫻餵湯,紅櫻則笑對老太太說到:“老太太,您快喝了吧!”老太太聽話的張口喝湯。待她把剩下的喝完後,紅櫻笑著收碗而去,蘇悅兒才看著老太太說到:“老祖宗啊,您要幫孫媳,孫媳那是千個萬個的感激,可您幹嘛揭我的老底呢?”


    老太太伸手隔著衣服輕輕的撫摸著胸口說到:“韓家老賊想報復,若你在暗處,他怎麽整你都放不到檯麵上去,這事說白了,他就動不了你,動了你就是和太子過不去,他要掂量自己的前途,就隻能咽下這口氣,加之你今日在人前被人非議,亮出你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你是那個為民除害的賞金客,而韓家想要報仇才和別人聯手,陷害你,誹謗了你的名聲,自然這樁事說揭也就揭過去了唄!”


    蘇悅兒看著老太太嘆了口氣:“您是為我算了這個算了那個,可是這麽一來,魏靈韻要是在白府出個什麽意外死掉,我這殺人罪名也跑不掉!”


    老太太笑著擺手:“理會那些做什麽?就算不亮出你的老底,就你這滿城的名聲,她要死了,也還是你動的手!”


    蘇悅兒聞言攤手:“哎,孫媳無能,罵名滿城,讓老祖您蒙羞了。”


    “羞?”老太太笑著輕咳了一下才說到:“我死都死了,愛羞誰羞誰去!”


    蘇悅兒聞言也笑:“老祖宗,多謝了!”


    “謝什麽啊,還不都是你自己個布下的局?我不過是順著你這局,多把人給誆進來而已!一幫老不死的想套了你進去?哼,我紅門可是靠的騙術起家,騙到他祖宗頭上了,那不是找死是什麽?”


    蘇悅兒瞧著老太太一副小兒鬥氣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輕言道:“大爺是不是迴來了?”


    老太太看著蘇悅兒搖頭:“沒啊,沒這消息,你怎麽這麽問?”


    蘇悅兒想起下午那一時心頭的顫動,便是一笑:“沒什麽,大約是想他了吧,不過……任安能說出那些話來,顯然是被人控了心神,紅門裏不過都是以幻術騙人的幻想,好像控製心神這種事,是藍門的吧?”說著她盯著老太太輕問:“這是誰的手筆?”


    老太太搓了下手:“我說是海姨太太的手筆,你信不?”


    蘇悅兒翻眼:“老祖宗!”


    老太太一笑:“你這丫頭,心裏有答案了還來逗我這老婆子,我告訴你,我沒無聊到要靠你裝傻來顯的我聰明!”說著她擺手:“去吧去吧,反正這個時候賞金壁前也都是人,運氣好,他該在的。”


    蘇悅兒卻不挪窩,隻眨眨眼:“我今個還收了他的信呢,這人怎麽就在跟前了?”


    “這你得問他去!”老太太笑嘻嘻的瞧著蘇悅兒,蘇悅兒便上前湊到老太太跟前:“老祖宗,您說那信上的話我該信還是不信呢?”


    老太太點著頭:“信,那事可做不得假,東宮之賀切不敢怠慢!”


    “可是……”蘇悅兒伸手抹了下腦門:“大爺他難道瘋了?懷孕之事可做不得假啊,哪怕就算是為了太子爺才那般做,可要是太子爺翻臉了,那咱們可是欺君之罪啊!”


    老太太掃了眼蘇悅兒說到:“這你就別操心了,紅門處理這種事駕輕就熟!”


    蘇悅兒張了張口:“就算是那樣,您和我都是明白的,大爺留在那裏毫無意義,您看是不是……”


    “你要瞞的話,就隻能等他自己發現不是嗎?”


    蘇悅兒當下隻好閉嘴不言了,老太太則伸手拉了蘇悅兒的手輕問:“吳管家那邊可處理妥當了?”


    “按您的意思不計較的打發了去,該給的也都給了,另外我貼了點金餅子,就算是給他兒子謀個幸福吧!”


    老太太點點頭,眼裏有一絲唏噓:“難為你如此大義!”


    “他雖對我有欺主之錯,但也算情有可原,更何況他隻是想彌補他的兒子,在我看來,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愧疚的愛。”蘇悅兒說著伸手摸了自己的肚子:“所以他值得原諒。”


    ……


    站在牆角處,蘇悅兒眼掃著賞金壁前來來往往的黑衣人,將手裏的麵具當扇子一般的在脖頸處輕扇。


    迴來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根本就沒機會和時間出來做任務,所幸的是,現在她體內的毒已經不是按月發作,所以她也不急,打算等過了這陣子再說,便也沒到這裏報導過,可今日底子被揭了,老太太更等於承認她的猜想海二爺是迴來了的,她自然是要來看看的,可是站在賞金壁的跟前,她卻發現自己有些尷尬,因為別人的麵具能夠遮掩身份,可自己的麵具卻等於是沒用了,就算換一個新鮮的麵具,作為那個一擊殺手,她蘇悅兒可是就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你打算在這裏站多久?”忽而有聲音響在近前,蘇悅兒驚的轉頭,就看見月下一個身影成團的蹲在房簷上,繼而轉身一個前仆縱躍於地就勢一滾而起,便是瀟灑的立在她的身前,還是那張貓臉,還是那如貓般靈敏的身手。


    “打算站到我想明白一件事後。”蘇悅兒沖那貓臉笑著,此刻她覺得她好似麵對的是和自己並肩而戰的隊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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