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當即掃了眼吳管家:“呦,過幾天你生辰啊!”


    吳管家低著頭:“是是。”


    “我問你,中午的時候可有人送了請柬來?”董大人也不廢話的問那小廝,小廝直接就點頭:“有的,午時的時候是有人送了請柬來,不過,不是什麽老嫗來送的,是文寶齋的跑街的,拿了幾張請柬來,恰好吳管家給小的雞子,他就接了進了府。”


    “哦?幾張?”董大人聽出了關鍵詞,吳管家瞪著眼瞧著那小廝。


    小廝出溜了下鼻涕說到:“是幾張,那文寶齋的跑街是我的髮小,姓黃,打小喊的是黃蛤蟆,那吳管家進去後,我瞧他跑了一頭汗就給他倒了杯粗茶喝了幾口,當時順嘴問了幾句,才知道那請柬是吳管家叫文寶齋給做的,估摸著他這不是要生辰嘛,在白家請不得,許是迴家要請客吃飯的,叫人趕了幾張請柬唄!”


    這狗順子話音才落吳管家就伸了手指著他說到:“你胡說!”


    狗順子一愣的看了看吳管家,伸胳膊就蹭了下鼻涕道:“誰胡說了啊!吳管家吳大爺,這街坊鄰居的都在這兒,你問問,我王狗順日子是過的窮酸,可咱是個老實人啊!咱從不欺人的!我要剛才有說半句謊話,我把姓倒過來寫!”他說的理直氣壯,可這話出來,立時就有幾個人笑了出來,就連蘇悅兒都忍不住扶額,可那王狗順聽見笑聲,卻更加激動了,伸著脖子問道:“哎哎,你們笑什麽啊!我說真的呢!”


    此時吳管家瞪著王狗順說到:“你真是大言不慚,拿你那王姓來賭誓,你那王字倒過來寫還不是王字?大字不識的白丁一個,還在這裏又說又樣!”


    “誒,吳管家吳大爺您怎麽這麽說啊,您招人的時候,我就說了,我不識字的,是您說無所謂,隻有眼睛亮,嘴巴甜,捨得跑就成,怎麽這會兒這麽說我?我要是識字,那您要的請柬上寫的什麽我不就瞧見了嘛,哪裏還用迴答大人誰送來的,直接迴大人是什麽請柬不就成了!”這狗順子說完還袖子往鼻子處蹭,於是扭頭哼唧的一個迴頭就衝著他所看的人群喊到:“誒,黃蛤蟆,你在啊,快出來,哥哥我正堂上答話呢,來誒,你識字,你給說說吳管家要的什麽請柬嘛!”


    於是一個拽一個的,人群裏一個跑街打扮的小廝被搡進了堂裏,當即衝著王狗順就瞪了眼,繼而嘴巴裏不大不小的嘀咕著:“王狗順就你話多!小爺喝你口茶倒八輩子黴!”


    “啪!”驚堂木一拍,黃蛤蟆立刻就跪了地,縮著脖子磕頭道:“糙民黃二寶見過大人!”


    董大人嗯了一聲說到:“公堂之上不是爾等嬉鬧之處,有事就說事,不可藐視!你抬起頭來,本官問你話!”


    那黃蛤蟆當即應著抬了頭,結果董大人一瞧他,便撇著嘴的似笑非笑,蘇悅兒卻看著那傢夥一臉的青春痘外加幾顆痣,還真覺得黃蛤蟆挺配他的。


    壓了壓董大人便問道:“黃二寶,本官問你,今日可送過請柬去白府?”


    那黃蛤蟆一臉無奈的點了頭:“迴老爺的話,有這迴事!”


    “幾張啊?”


    “五張。”


    “都是什麽請柬?”


    “這個……”那黃蛤蟆應著便轉頭往吳管家那邊瞧,結果董大人的驚堂木啪的一拍,還沒問話呢,黃蛤蟆就竹筒倒豆子了:“大人啊,那是吳管家幾天前找我們文寶齋給做的請柬,至於什麽請柬,大人我們東家說了,客人要求保密的,不能說!”


    “嗯?”董大人的嗓子裏一哼哼,身邊的衙差們立刻一起喊唱了聲威武,那冷不丁的齊唱把蘇悅兒都唬了一下更別說黃蛤蟆了,當即就趴在地上開了口:“就是什麽請白大奶奶過府議事啊,請白大奶奶到何處相談的事柬!”


    吳管家當即白了臉,而董大人則看向黃蛤蟆問到:“全是和白大奶奶有關的?”


    那黃蛤蟆點頭道:“是是,全是請白大奶奶出去的,隻沒寫時候罷了,哦,落款都是周公子,是吳管家當初拿了個拜帖來,要我們東家找師傅照筆記給仿的……”


    “你胡說,信口雌黃,叫你們東家來,問問哪有這等事?”吳管家立刻反駁,結果那黃蛤蟆倒直了身子道:“誰胡說了,你別以為和你和東家關起門來說話,那就沒人知道,我正巧過去搬捲軸聽了個一清二楚,你還說,‘弄好了就放著,什麽時候有人給你送紅雞子了,你就找個老婆子給我送到白府上去,記住,是見到紅雞子就送,耽誤不得!’我東家答應的妥妥地,今中午正要吃飯呢,您這邊雞子可送來了,東家喊我找個老婆子送去,我,我瞧著那一吊錢的跑路費,心說誰送不是送啊,才自己跑了去,你接了請柬時都沒說啥,咋這會兒不認帳還說我胡說呢!”說著他把那一吊錢拿了出來一臉不舍的攥吧著,人衝著王狗順瞪眼:“都是你話多,好嘛,東家知道了,隻怕這一吊錢都要還迴去,我這活路都沒了!”


    話到這份上,怎麽迴事便是有了答案,當下董大人拍了下驚堂木,一臉怒色的瞪著那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吳管家喝斥到:“弄虛作假與人陷害你家主母,本官都為你敢到羞恥,一把年紀做下如此不忠不義的事,哎,還真是,晚節不保!”


    吳管家此時咬著牙:“大人,他們這是蓄意陷害啊!”


    “陷害?陷害你做甚?有何用意?”董大人不解。


    “大人!有些話小的念著是白家的管家不願說,可到了這份上,小的也就顧不得白家的臉麵了,畢竟小的要討個清白。白大奶奶和周公子走的很近,從白大奶奶迴來掌家的那天起,這周公子就日日的往白府裏跑,每日送湯送物的,實在叫人看不下去,若大奶奶知道避諱,就該拒絕,可她沒有,而且當日裏周公子或幫解蠱也不過是倒地昏厥,掐把人中的事,奶奶她竟……哎,我在白家這些年,不願看奶奶如此不知檢點也曾勸過奶奶收斂,莫教人閑話,可奶奶不但不理會,更嫌我多事,想來他們定是嫌我礙事,可我又是老太太在世時就伺候下的老人,怕攆了我去,有礙名聲,便做下這等圈套將我陷害!”


    “你的意思是白大奶奶為了陷害你,除掉你,而特意與周公子相約又不去?”董大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吳管家立刻點頭:“正是!大人,實不相瞞,今早那周公子還到了白府與奶奶在事廳閑聊,還是送了湯品來的,期間宗親們要白大奶奶去祠堂答話,我便去請示,當時周公子就在跟前,本來奶奶說不去,是周公子說,還是去的好,奶奶才改了口說今日裏不去,改到明日巳時,後來兩人又嘰咕了段時間,隻怕就是商議著如何陷害我!”


    “哈哈!”忽而蘇悅兒笑了,笑了一聲後,又袖子遮口道:“大人贖罪,是民婦不敬,可民婦實在覺得好笑,一時沒能忍住,還請大人原諒!”


    董大人抬了手:“無妨,隻是本官好奇白大奶奶因何覺得好笑?”


    “大人啊,您聽聽吳管家說的多好啊,我竟為了攆走他而與宗親勾結起來汙我自己是yin婦,這是多麽的荒唐啊!您說這不好笑嗎?”蘇悅兒正說著,此時師爺捧了一本帳冊急急的跑進了堂,身後還跟著一個穿了兵勇衣服,胸口好大一個“守”字的守城兵將進了堂。按說這師爺進堂該走內門,借偏道到董大人跟前,可他沒有,不但沒有,他捧著帳冊口裏還嚷嚷著讓讓,於是於司法上的講究來說,這是十分的不敬。可董大人並沒惱怒,而是看著那師爺到了跟前後,當下伸手拿了帳冊口裏便問:“如何?可找到人了?”


    師爺一欠身:“大人,周和安一家二十幾口午時已經離了平城,這是出城的記錄,他用的正是昨日裏來衙門批的路條。”


    董大人一愣拍了腦門:“路條?對啊,我怎麽忘了這茬!”說著當下掃了掃帳冊點了頭:“掃墓問親……是了,昨個我親自批的,當時還問了他怎麽這個時候全家一起迴去,他說一來迴去給父母雙親掃墓燒紙,二來說相中了門親事,想帶那女子的八字迴去燒給父母問問,若成就會迴來和姑娘家的定親迎娶,若不成,此番也就迴去尋處宅子過日子,免得在平城裏成天價的被人非議,還說等房子掛在牙行買賣了,他與此處的緣分也就盡量。哦,他走時還問了本官一句話,說平城的人是不是都不結交朋友的?當時我沒迴過味來,到這會兒才恍惚啊!看來周公子是不想再被流言所累,壞了白大奶奶的名聲和他們之間的友情!”


    師爺恍然大悟的點頭,但堂裏的人卻或多或少的感覺出味來了,一個個的彼此對視一番,沉默不語,有幾個更是打量著蘇悅兒和吳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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