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心裏怪自己當日裏沒問清這個,便尋思著這會怕隻能和任安先來個和平共處才行,結果她才做吃飽喝足狀的擦嘴漱口準備發話呀,倒意外的瞧見兩個丫頭捧著一碟瓜果進來,一個原是老太太跟前的捶腿丫頭,不上檯麵,隻瞧著眼熟叫不上名,一個卻是她認識的,養著那一院子毒物的燕子。


    蘇悅兒瞧著意外卻不出聲,淡然的坐在那裏再端了杯中水漱口,偷眼瞧兩個丫頭,結果就瞧見燕子是直接端了一盤子切開的水果走到桌邊,挨著任安把那些放到了飯桌上,而老太太跟前的那個丫頭卻是捧著一盤子洗淨未切的水果走到了主桌的桌幾前,瞧見其上有信順手的拿起把果盤一放,繼而便把信放在了果盤的邊上,轉身往外出,一切都自然合理沒什麽異樣,而此時燕子也已經放好了果盤往外退,卻是身子微微一晃,似沒站穩,但搖晃了一下站好後,卻對著任安就是一臉的惶恐之色噗通跪地:“大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蘇悅兒微愣,任安則看著燕子笑到:“何必這般驚恐,不過是踩到我而已,快起身吧。”


    燕子眼掃向蘇悅兒似是不敢起身,蘇悅兒則迅速的垂了眼皮,用帕子遮擋口鼻吐了口中水,又擦了兩遍後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到:“任公子客氣不予追責,我呢也不好罰你,免得是不給任公子麵子,不過你毛手毛腳的如何在我府裏做事?滾出去領了月錢滾蛋吧!”


    “啊!奶奶不要,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燕子立刻磕頭求饒,三爺也大為驚奇蘇悅兒怎麽對一個丫頭如此,忙是說了兩句勸解的話:“大嫂別生氣,燕子應是不小心的,任公子不也沒計較嘛!”


    蘇悅兒不出聲,任安隻得起身言道:“白大奶奶饒了她吧,其實不怪她,是我不小心擋了她的退路。”


    “任公子您太客氣了,常言道好狗不擋道,您怎麽能為一個丫頭自攔黑鍋呢?您快坐著吧!”說完蘇悅兒衝著那個站在一邊木然之色的丫頭說到:“杵在這裏做什麽?扯了她下去,少在這裏聒噪!”


    那丫頭應著立刻上前去扯了燕子,於是燕子在哭哭啼啼裏被扯了下去,三爺拉著個臉坐迴了席位上,弄得任安手在背後握成拳臉上還要賠著不好意思的表情。


    餐飯都用完了,坐在飯桌前也不是個事,於是蘇悅兒迴了桌幾前叫下人撤了席,心裏卻想著這兩丫頭跑這來攪和一頭子是個什麽意思。


    心裏嘀咕著眼掃到那信封,她頭疼的拿起,想著要不賭一把,見招拆招,可是信一到手裏,蘇悅兒便恍然大悟了,這信樣子什麽的沒啥變化,可拿在手裏卻陡然重了許多,於是她略是迴味了下剛才那丫頭的舉動,伸手拆了信封。


    很快五六張信紙被抽了出來打開,與此同時任安那淡定的臉上便有了驚色,蘇悅兒掃了眼信紙上的東西,心裏念叨著真夠狠的,便唰唰的翻了幾頁後,一把將這些信紙拍在了桌幾上,冷著臉道:“任公子,您把白家當什麽地方?”


    蘇悅兒的翻臉在三爺看來是摸不著頭腦的,可任安已經明白出了自己掌控的範圍,當下便抱拳說到:“白大奶奶勿惱,家父的信內裏隻有兩頁書箋,可您先前卻拿出了五六頁來,可能,是我拿錯了,您看能不能……”


    蘇悅兒冷笑了一聲便手一蹭把那五六張信箋一掃,掃去了地上,於是五六張信箋或反或正的飄躺在了地上,任安迅速去撿,白三爺忙伸頭去瞧,結果還真瞧到了幾張,於是當下他的眼一瞪,在任安匆匆拾起這五六張信箋,臉色已經變難看的時候,他更是一把上前提了任安的衣領:“小子,看著你人模狗樣的當你是個君子,想不到你竟是做這下三濫的營生!還說什麽昔日親近,我白家怎能和你這種人訝子親近?還什麽來幫忙討債,我呸!白家的丫頭就是再不濟的轟出門去也輪不到你拿去換錢!”


    三爺說著便是胳膊一甩,那任安就被撩了個趔趄撞在了門扉上,當下他臉上就顯出了痛楚,而蘇悅兒則立刻說到:“三爺,別和這種人廢話,打他都是髒了你的手!來人啊,送客!”蘇悅兒說著便是側身端茶,在家丁聽了招唿奔來的時候吳管家也自是聞聲而來,於是蘇悅兒更是大聲的說到:“吳管家你把這人瞧仔細了,以後不管他頂著什麽名頭來,都給我關在外麵!”


    吳管家才應了是,那任安便是大聲的說道:“白大奶奶這是個誤會!這定是有人換了我的信!”


    蘇悅兒眼一抬:“那敢問你的信被誰換了再哪兒被換了?”


    任安掃了一眼屋裏人,眼裏閃過一絲怒卻立刻低頭說到:“這個怕是一時說不清,您看可方便我迴去找找……”


    “找?怎麽著,你還非要在我白府做生意不成?”蘇悅兒說著一把將茶杯摔在了地上,指著任安道:“你給我聽著,白家可是世家,就是再有犯賤討打的姑娘,我就是打斷她們的腿也不會賣到你手裏去做娼ji,你趕緊給我滾蛋!吳管家,叫家丁們的招子都放亮點,要是再讓這醃臢的東西進了白府,我拿你們是問!”


    家丁們聽了蘇悅兒的話,算是知道這任安是個專做娼ji買賣生意的人牙子,那個臉色一個個都是瞬間變臉,不但不是先前那種圍著相請的架勢,全然就是動手的推搡,就差上腳踹了。


    任安的臉色和顏料鋪差不多,他欲要張口說話可蘇悅兒卻又高聲喝到:“吳管家,你們給我記著,以後這醃臢貨要是再敢來咱們白家,你們就見一次打一次,讓他知道我白家可不是那些個土包子的糟踐人!”


    任安在蘇悅兒的喝罵裏被家丁哄攆了出去,他的身影被推搡著消失在夜幕中後,蘇悅兒才唿出一口氣坐迴了椅子裏心道:我的個乖乖!


    三爺迴身瞧見這架勢還以為蘇悅兒是還在氣惱便口裏說著:“這傢夥的膽子也太大了,就是專做奴僕的人牙子都不敢帶人到正門,他竟敢堂而皇之的說什麽討債,拿幾張文書價憑的裝生意人,哼,全是那些青寮勾欄的,真是個下三濫的傢夥!這般糟踐人的東西,要不是這是在白府,我早一拳揍到他臉上去!”


    蘇悅兒抬眼看著三爺那憤慨樣子,忽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而便不顧形象的哈哈的大笑起來,直到笑的眼淚都在眼角了,才用袖子遮著臉強收。


    三爺被笑的莫名其妙,幾次低頭看自己找著出了什麽洋相,可也沒尋到,而蘇悅兒又笑的如此開心,毫無遮擋的姿態,將一張春容笑的宛若花開,便使他有些怔的立在那裏,好不容易見蘇悅兒收了笑了,這才輕問道:“你,你笑什麽?”


    蘇悅兒伸手撫著胸口順了氣這才說到:“我笑我們理直氣壯的罵他在糟踐人,其實,其實是我們在糟踐他,隻可惜,他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場麵要是周和安瞧到一定覺得過癮大叫太歡樂了!”


    “是啊,真是太歡樂了呢!”蘇悅兒的話音才落,那門外便有了周和安的聲音,繼而他人拎著一個提盒進來,衝著蘇悅兒一笑:“多謝你幫我出氣!”


    蘇悅兒的眼一抬:“誰幫你出氣了,我隻是不想被他捏著罷了,不過,你怎麽來了?而且,好像還在哪蹲著偷窺?”


    周和安無奈般的笑著搖頭,放了手裏的提盒到桌上後才說到:“我就是怕你被他逼住特意送上門來解圍,結果你還要我等著,我巴巴的跑來,才發現他已經成了一個醃臢貨,大奶奶你好手段!”


    蘇悅兒擺手:“不管我的事,你信不信?”


    周和安隻笑不答,三爺忍不住的插言到:“你們能說點我聽的懂的不?”


    蘇悅兒攤手:“其實有些地方我也不大懂的,大概需要別人給我們答案。”蘇悅兒說著高聲喊到:“燕子和剛才那個丫頭呢?去給我叫來!”


    門外的丫頭應著聲去了,蘇悅兒看著周和安放在桌上的食盒問到:“這是什麽?”


    周和安伸手打開了盒子,取了內裏的壓板,裝在漆盒內的湯盅便顯了出來:“黑婆婆熬的,還溫熱著呢!”


    蘇悅兒一愣:“她還給我熬?”


    周和安點點頭:“是啊,她說人老了,沒事可做,好不容易找了個事做,卻又不讓她做了,她這日子裏閑的慌,隻能熬好了叫我看著辦,我替你喝了一迴,可我這身子虛不受補消受不起啊,得,我給你拿來,你還是繼續喝吧,免得浪費了可惜!”


    蘇悅兒聽的心裏酸酸的,人瞧著那湯盅不置可否,而三爺則掃了一眼這咋看都似有jian情般的兩人,上前一步伸手掀開了那湯盅,立刻一股子湯的香氣撲麵而來,而三爺看了看湯色又看了看周和安,將蓋子蓋了迴去說到:“真,真是好湯,好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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