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說到這裏,太子爺直接轉頭看向了蘇悅兒:“他們是保護你的,怎麽跟了別人?”


    蘇悅兒隻能一攤手:“我不知道。當初他們是跟著我,我找他們呢,他們也管我不被人砍了殺了的,但是,別的就不幫啊,後來莫名其妙的他們就沒在出現,我還以為他們接到命令不用管我了呢!”


    太子爺聞言扭頭又看迴魏老太監:“魏總管,你可知內情?”


    魏老太監搖搖頭:“陛下沒下過召迴的命令,在郡主失去音信後,皇上也曾下令召他們四個問話,可是他們四個也一同沒了音訊。”


    “可是他們四個的確是跟了那個任安的,還叫的挺客氣,叫他先生。”蘇悅兒插言,畢竟她對那種非奴非仆卻有謙恭的感覺一直很好奇。


    魏老太監的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此時太子爺輕問:“你剛才說的是也未嚐不可能,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牽扯?”


    老太監的身子輕晃了一下這才說到:“是有一點牽扯。這四個人裏的霍老大,和其他三個不同。皇家子嗣入學多有宗親子弟陪讀,併兼書童之責,而當時,不僅有陪讀的也有陪武的。陛下還是太子時,無論是親弟弟悅王還是賢妃之子寧王,兩個都是喜好習武的,而太子爺必須修習武學,所以也都一起學習。在當時,三位皇子裏,悅王的武學最好,寧王次之,最後才是當今的陛下。而那霍老大其時還是個十歲的毛頭小子,但因著有天資,根骨奇佳被破例挑出來一起習武,一來做為陪武的,二來嘛,也是希望早和皇子們熟悉了,以後更好的近身保護。彼時,他和年紀最小的寧王經常做對打,倒是關係近一些,後來到了成年時,皇子們封王各去封地時,他本以為會跟著寧王走,卻被先皇指定為陛下的護衛,隻因為太子的武學差的太多,皇上覺得這個年輕又能幹的人跟著陛下會好一些。”


    “原來是有這麽一層關係啊!”蘇悅兒嘟囔著點點頭,她已經可以想像到其後的故事。


    “當時霍老大可不叫這名字,叫做霍行,後來因為在大內侍衛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認他做大哥的人很多,漸漸的都叫他霍老大了。他是先皇指給陛下的護衛,可陛下又不愛武學,加之陛下是長子,與其他皇子差著些年歲,與這霍老大就更差著年歲了,也沒什麽可說的,加之那之後也很少習武,便隻是偶爾與他練練拳腳,更多的時候就是讓他做個侍衛保護。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那邊的春天。”魏老太監說著縮了一下脖子:“那年春天,先皇突發重病,便時好時壞,太子雖是先皇定下的儲君,但悅王軍功頗大,臣民歌頌,便有相抗之心,彼時雙方已在暗中爭鬥,更有幾次交手,而寧王則在自己的封地花天酒地不說,連朝歲也不來參加。其時,先皇身子正不慡利,得知了有些生氣,發摺子質問他為何不孝,他卻不前來請罪,倒稱自己覓得意中人,正在行三媒六聘之禮。”


    “這個我知道。”太子爺插口:“太傅說過,彼時寧王雖行為不檢不孝,但卻毫無爭位之心,也曾讓朝臣嘆息之餘,更把太子與悅王的爭鬥激到了已經由明到暗的地步。”


    “爺是這麽認為的嗎?”魏總管忽而輕問,太子爺冷笑:“武學裏講究虛則實之,他雖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看似中庸不上不下,卻從不紮眼,在那樣的日子,他以不孝惹人嘆息,卻恰恰是以退為進!不但把自己從皇爺爺懷疑的眼裏抹出去,更是冷眼相觀,他,那是在等!”


    “蚌鶴相爭漁翁得利,看來是想等太子和悅王打到最後兩敗俱傷的時候,白撿便宜了!”蘇悅兒一聽老太監講到寧王的事,便已想到這一點,這會太子爺也是如此說,她便有所感慨。畢竟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皇家的子嗣有幾個能是沒那花花腸子的?


    太子爺感慨的點頭:“是啊,當時那種情況,我皇爺爺雖是心中生氣,卻總算看到一個沒去爭的,未嚐心裏就沒動過心思。”他說著看向了魏總管,於是魏總管說到:“是,當年先皇是有些想法,為此還召集了內閣宰輔商議,而白相爺也就是在那次召集之後,告老還鄉未參與表態。但是不久之後,皇後她老人家聞出了味來,便以千歲之名召了陛下與悅王與她慶生。那天到底皇後和他們說了什麽,無人知曉,隻是那天過後,這事就變了個方向。”


    “是牽扯上我娘了對嗎?”蘇悅兒大體摸的出來走向,老太監點了頭:“當時我還隻是宮裏的一個小黃門,每日裏跑跑腿傳個信罷了。忽而宮裏就傳了個消息出來,說寧王已經下定,下個月就要迎娶的新娘子不見了,消息傳來的時候,事情已經是八天前的事了。先皇聞聽大怒,便叫人去查,但礙於皇家臉麵都是壓著的,可是找來找去也沒了音訊,於是什麽樣的流言都有,而那是陛下和悅王依舊勢成水火,大有不管先皇死活自我先定的架勢,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那位霍老大突然上報陛下說寧王已有謀反之舉,並邀他裏應外合,而他雖和寧王交好,但不可不忠,故而來報。於是陛下立刻報知於先皇,先皇不信,責令禦林軍前去查抄,結果真的從寧王府的地窖裏查到了大量的兵刃盔甲,於是寧王的下場自是抄家滅族,而先皇也因此氣的病情加重,陷入彌留之際。”


    “後來就是悅王和陛下打一打的不打了,然後傳什麽兄弟佳話哇?”蘇悅兒帶著一絲冷笑,她此刻已經清楚,那老皇後八成是要他們將計就計的把寧王給剷除掉,至於大兒子贏還是小兒子贏,反正都是她兒子,她穩坐太後之位,而且照這種情況,她甚至會覺得那些武器是栽贓嫁禍的也不一定。


    “是這樣的,後來悅王俯首稱臣,陛下登基。夏夫人也在此後出現在了東境。”魏老太監專門提了一句這個似乎就是在告訴姬姑娘,這些就是皇上安排好的。蘇悅兒選擇了沉默,不再接話,而大爺立刻接了話過去:“那之後,皇上怎麽安置的那位霍老大?”


    “陛下想重賞他並加官進爵,可是他自稱是寧王的玩伴不敢領。陛下也未強迫,等於是不升不降,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周遭的都升降變化,他還是永遠在那個位置上,直到他被派出去。”


    蘇悅兒聽著老太監的話,不由得心裏升起一絲疑惑:這霍老大到底是心向著哪邊?


    “那你說的,那個傢夥是寧王府的人,難道是說霍老大背叛了父皇?”太子爺此時眉頭已皺。


    “這個老奴說不大清楚,但不是沒這個可能。”


    太子爺咬住牙眼珠子轉了轉忽而冷哼道:“忠君卻又重義,所以此時他護到那邊去了?哼,那般的查驗,若要隱瞞下子嗣絕無可能的,一定是先動了手腳!”太子爺說著像是自己想通了其中的關係一般,一個勁的說了下去:“是的,一定是的,可能他本身就是要和寧王裏應外合的,可是皇奶奶察覺後,父皇與王叔聯手準備將寧王先剷除掉,而寧王應該是已經察覺,故而幹脆讓霍老大去‘出賣’自己,而他定是早將骨血掉了包,對的,我記得我問過太傅,寧王那時可有子嗣,太傅說寧王已有兩妾,為他生下了一男一女,雖是庶子卻也是血脈,而且身份核實,要對相貌,也隻有孩子的相貌難以核實準確……他,他會不會是被換出來的寧王庶子?”


    “這個……”魏老太監有些遲疑不敢肯定,蘇悅兒則覺得有些像:“聽起來有這個可能,不然的話他何以翻身如此迅速?想必是宮中有人!而且從他的言詞裏似乎是享受過那些奢華的日子,不知那時的寧王庶子,是幾歲?”


    “五六歲吧。”魏老太監也不是很確定。


    “五六歲的孩子記得到那些嗎?”蘇悅兒口中喃喃,她實在不知道古人的早熟程度,畢竟在一個女子十三四歲就開始談婚論嫁的社會,這五六歲的孩子也許真已知事了呢?


    話到此處誰都不能下一個結論,隻能是大致的認為有可能,而傳遞來這個消息的魏老太監更是接受著大家都注目禮。所以他很知趣的說到:“他們能肯定他是故寧王府的人主要是因為爺派人去查他時,恰好遇上他在酒肆喝的酩町大醉,咱們的人本想去套話的,卻見到他跟失心瘋一般的一會笑一會罵,最後瞧到他衝著河水裏的倒影罵自己時,便說到了三百一十二條性命的債還等著他去討!”


    “三百一十二?”太子爺咬著牙重複了一句狠狠地說到:“果然!寧王上下共計三百一十三條人命!”


    太子爺才說完,馬車便是減慢了速度,此時車把式敲了門,魏太監伸頭看了一眼,便說到了。當下大家都內心略有沉重的下了馬車,而魏老太監已經去要了房間。


    蘇悅兒自是還和大爺一間的,太子爺心裏裝著事更是主動的拉著魏太監入房詳談。蘇悅兒瞧著這架勢,上樓的時候輕言道:“這個樣子,咱們明天還去找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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