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昨個去輕吟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隻要你願意我便給你贖身帶你走,你卻說要思量等晚上了再說。可等我晚上了去了,你人呢?老鴇子竟說你自拿了銀兩來贖身。一千兩的贖身銀子啊!你說拿就拿,我且問她你哪籌的,老鴇說不知,隻說和你當初就約好是可以自贖的。我擔心你是不是受了什麽脅迫,又擔心老鴇誆騙,叫人去查,結果得知昨日裏隻有他家去錢莊提了九百兩的銀子,更是說了取那銀子就是為了把你贖身進去做第七房妾!”太子爺說的惱怒之色掛在臉上:“你,你為何如此不自愛?”


    蘇悅兒聽著這句話心口一抽,差點笑出來,隻能趕緊把托腮的手變成捂住口鼻,而此時大爺卻鎮定自若的抬了眼眸看著太子爺道:“跟了爺和跟了他有差別嗎?還不都是妾?”


    當下太子爺便是頓住,無言以對。


    而馬車大約行了二十米的樣子,太子爺開了口:“差別難道你不清楚?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麽人,什麽身份的。”


    這話一出來,蘇悅兒立刻去掃大爺的神情,而大爺則是唇角輕勾:“正因為如此,我這浮萍隻能落在山野荒渠,若在碧池瓊潭,隻怕一日都活不過。”


    太子爺捏了捏拳頭:“既如此,你,你前日為何又,又……”


    “收人錢財忠人之事,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大爺說著動手輕理了下衣衫,微微掃了蘇悅兒一眼,繼續說到:“陳爺,咱們之間的帳可是兩清了,您不該帶了我離開鑫城的,還請讓我下車,放我迴去。此刻我已為他人妾室……”


    “哼!”太子爺哼了一聲,從袖袋裏拿出一張契書亮了一下:“我給了他一千兩,他已經把你賣給了我!”


    白子奇抬眼盯著太子爺道:“您這是何必?難不成您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玩火自焚?”


    太子爺忽而仰頭一笑:“嗬嗬,身份?時時刻刻都是身份!我已經因為身份失去一次,我不想再失去!”說著他一把抓了白子奇的胳膊:“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嗎?”


    白子奇扭頭:“陳爺,您請放手,您該記得我是為何而來的,我們之間不過是個交易罷了。”


    “那交易是我和你家主人的,與你無關!”


    “那三千兩的初夜難道不是交易?”白子奇此話一出太子爺的臉色變白,而後,他甚至有些激動地說到:“你,你難道對我就隻是逢場作戲?”


    “是。”白子奇低著頭說到:“外加送遞一份消息而已。”


    “不,這是謊話!你別想騙我!”太子爺說著將白子奇的胳膊扯的更使勁,於是蘇悅兒看到大爺眼角滾落一滴淚,人卻倔強般的說到:“我隻是一個紅塵女子,隻是凡間一粒塵埃,有幸能與您有一夜歡愛,已經榮幸之至,不敢再有他想,請您放過我!”


    蘇悅兒瞧著那滴淚,瞧著大爺看向她的眼神,再瞧著大爺和太子爺之間這種扭曲的曖昧,忽而明白過來,直接伸手去打了太子爺的胳膊,張口道:“鬆開鬆開,美人可是拿來寵拿來疼的,你瞧你,都把人家扯疼了!”說著便是沖大爺淺笑:“別哭啊美人,雖說美人淚如珠,可我更喜歡看美人笑。”


    太子爺聞言注意到鴛鴦下巴處掛的一滴淚,忙是鬆了手,於是便看到蘇悅兒大大咧咧的將鴛鴦往她自己的懷裏拉。


    “他不疼你,我疼你,別哭啊……”蘇悅兒半摟大爺的肩膀,一副吃盡豆腐的樣子,大爺則瞧著蘇悅兒這身男子裝扮,一轉眼眸幹脆的趴到她懷裏去哭。


    於是太子爺瞧著這樣的場景瞪了蘇悅兒一眼,便想動手把鴛鴦給拽到自己懷裏去,畢竟就算清楚她是個女人,但她一身的男子打扮,在馬車裏倒顯得他自己有些無能了。


    “誒!”蘇悅兒伸手擋住了太子爺的手,一臉壞笑:“你這是何必?人家不想跟你,你還要強迫人不成?”


    太子爺煩躁的瞪她一眼:“你不懂!”說著打掉她的手,就要去扯鴛鴦,可蘇悅兒再擋,還衝他一笑:“你說我不懂?你確定?你該知道我的風流本色,我可是最知女人心啊!”


    一語雙關下,太子爺抽著嘴角縮了手,不滿的哼了一聲,蘇悅兒則趁勢伸手摸出了帕子放進了大爺的手裏:“快擦擦吧,哭紅了眼可不好。”


    大爺做著抽泣狀接了帕子擦淚,蘇悅兒便盯著太子爺人卻和鴛鴦說道:“我說鴛鴦姑娘,你這是何必呢?再是紅塵女子也是希望能覓得良人的,這位陳爺也是人中龍鳳,跟了他你也不虧啊,你何必這般難過?難道說,你不喜歡他這種,恩,知性的男子,喜歡的是我這種花樣美男?”


    大爺聞言一愣,掃看了一眼蘇悅兒,便是拿著帕子低頭輕吟道:“姑娘何必取笑我?人中龍鳳可是誰人能跟的?”


    “姑娘?”蘇悅兒一驚,心道:你丫的幹嘛戳破我!


    大爺此時已經輕笑:“適才失態撲與你懷哭泣,便知你是女子。我本不想說破,可又承受不得這般調笑,故而……”


    蘇悅兒當下翻個白眼,心道:你承受不了,我還承受不了呢,在我的麵前跟個人妖似的和別人親親我我,還說我調笑……


    她心裏罵罵咧咧,臉上卻保持著尷尬的笑容,伸手有意的摸了一下胸口嘴裏嘀咕到:“果然聊勝於無啊,還好!”


    這話說的突然,大爺和太子爺都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免都紅了臉,而大爺更是趁著大家尷尬的扭頭時,瞪了蘇悅兒一眼。可蘇悅兒這會卻變本加厲,反正女子身份都被戳破了,便幹脆的一摟大爺的肩膀伸手去摸大爺的下巴:“我說,這麽好的一個金龜婿你不要,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啊!”


    大爺無奈的抓下了蘇悅兒的手:“姑娘說笑了,他不是我的良人。”


    “可是我瞧著他,癡心於你啊!”蘇悅兒說著看了眼太子爺,果然太子爺有些羞色。


    “那又如何?我高攀不起。”大爺說著垂了眼皮,於是太子爺激動的插言:“我又沒嫌棄你!”


    “隻你不嫌棄就可以嗎?”大爺說著一個冷笑:“誰能容忍一個紅塵女子踏足宮闕?”


    蘇悅兒立刻掃了眼太子爺,而太子爺卻並無什麽驚訝之色,隻急急地說到:“有我護著你,你不會有事。”


    “請您記得我的身份,我不是一個深閨女子隻消兩句情話便能哄得不分東西,我比您清楚這些爾虞我詐!”大爺說著雙眸含有怨色,於是太子爺略是躊躇後才說到:“那要怎樣你才信我?”


    大爺搖搖頭:“沒用的,我不會信。”


    “你!”太子爺一臉惱色,而大爺又說到:“消息已經送遞到您這裏,我們的帳……”


    “夠了!”太子爺厲聲吼道:“好,我當你隻是來與我逢場作戲,我當你隻是來送遞一個消息的人,而現在,我花了一千兩的銀子買了你來,你總要給我還帳!”


    大爺聞言直身:“我一時沒這麽多銀兩,但你放我迴去,隻要我見到主人,便能還了你……”


    “我的銀子是那麽好還的嗎?”太子爺厲聲著,一雙眼裏翻騰著巨浪。


    “你難道要我……”大爺說著咬了下唇,繼而目露淒色:“罷了,大不了再伺候你一夜……”


    蘇悅兒聽的心裏那個雷啊,忍不住嘴角抽搐,而太子爺卻忽而軟了口氣丟過來一句:“我沒那意思,等你陪我們找到匣子,這帳就算清了。”


    大爺聞言抬頭看了看太子爺:“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好,我陪你們找到此物。”


    車內的爭執氣氛立刻變成了別扭的和諧,太子爺背身過去瞧著車簾不語,而大爺則玩弄著衣襟也玩沉默,至於那魏老太監更幹脆,幾乎就是靠著車廂閉著眼的打瞌睡,好像這裏的發生的一切他都昏睡的啥也沒聽見似的。


    可是蘇悅兒卻沒辦法陪著他們沉默下去啊,這種半迷糊的狀態她要不說兩句也不合符姬姑娘的身份,於是她伸手戳了下太子爺的背,待太子爺轉過來瞧她時,她一臉認真的問到:“你不覺得該和我說點什麽嗎?”


    太子爺的眉立刻擠壓到一起,連裝睡的魏老太監也立刻睜開了眼,唯獨大爺掃了眼太子爺,略是靠後坐了一些,默默的轉頭看向車外。


    太子爺伸手捏了下下巴上的假鬍子:“你要我說什麽?”


    蘇悅兒伸手指了指大爺:“你和她好像不是隻感情爭執吧,前後說了幾次的交易也不是隻那檔子事吧?她知道你的身份,你又知道她的身份,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啊!誒,我說,她身份是什麽?難道不是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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