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出現在屋內時,太子爺已經趴在了地台之上,十分不堪的在那裏喘息。


    白子奇盯著那地台上濡濕的一片,抬手輕擺,漸漸的,濡濕的一片又辱白變成淺紅,繼而變成了殷紅,似血般刺目,而後白子奇伸手弄亂了發,又灑了些酒在身上,臉上,而後抬頭看了一眼屋頂,此時輕輕的一聲響,趴在地上的太子爺便是醒了過來,一轉頭恰是看見鴛鴦拉開門的身影,便是急言:“你去哪兒?”


    白子奇迴眸一笑:“你我,兩不相欠!”說完便是不迴頭的大步出去了。


    他一出來,那些小廝們便從其他的隔間過來,大內侍衛們也選擇悄無聲息的迴到那間閣前。白子奇慢慢的挪步離開,全然的鎮定自在,隻低著頭似遮掩著自己的羞紅之色,慢慢的迴到了內閣裏去。


    大內侍衛們聞聽的到太子爺的唿吸,更瞧的見他坐在屋內發怔的樣子,一個個的互相飛著眼色。而其內,太子爺則看著地台毯子上的血色,眨眨眼,露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語到:“兩不相欠?哈,為什麽總是屬意的必失……”


    ……


    交上了幽光花,換得了解藥下肚,心中千滋百味的蘇悅兒提溜著裝著三百兩金酬勞的布袋,手中玩弄著先前隨便買的一張麵具,在街頭遊蕩。


    夜色盈幽,照的她內心矛盾無數,滿腦子都是大爺那邀約太子爺去賞月賞花的話語,隻把自己弄的更加亂糟糟的。夜已深,街頭沒有什麽店麵還開著,離開了花街柳巷,這鑫城的夜和平城也沒什麽兩差,隻有江河的堤岸與碼頭處還有些光火遙遙閃亮。


    終當她亂亂的走到客棧前時,卻忽而看到一個身影在客棧內飲酒,當下,便略是蹙了眉。


    她認得這個身影,雖不是很熟悉,但因著他坐的方向正衝著街,一張清秀的臉便在臨街的燈下清晰,正是先前與她要做朋友的周公子。


    他怎麽會在此?莫非是跟蹤我?蘇悅兒心中雖是猜測,可腳步卻未停。此刻她依舊是男子打扮,從輕吟樓出來,她剛迴到客棧便想起大爺的囑咐,於是拿了幽光花便出去了,並未恢復女裝的打扮,所以當下她也十分坦然的走了過去,連那張麵具都未扔,就拿在手裏當扇子一樣晃悠。


    周公子仰頭喝酒,一眼瞧見他,便是一愣,繼而笑著放下酒杯便是揚手:“賈公子!”


    蘇悅兒左右環顧一下才裝作看到他,當下手指著他一邊笑一邊湊了過去:“那,那,那,你不會說,這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吧?”


    周公子笑著一作揖:“真正是有緣啊,不然為何我才換了家客棧就遇到了兄台?這不是有緣是什麽?”


    蘇悅兒搖搖頭:“好好地你換什麽客棧?”


    “不是我想換啊,而是不換不行。”周公子說著一臉小心的左右看了看,才湊到蘇悅兒的跟前說到:“我住的那家客棧出了人命官司,我迴去的時候正封樓呢,隻好收拾了東西出來另覓住處,尋了幾家客棧都因我來的晚沒了房,到這兒,還有,才要了一件,說坐下來喝點小酒呢,倒遇到了兄台你……”


    “人命官司?”蘇悅兒一撇嘴:“你還真是倒黴。”說著倒自己坐在了跟前,看著他跟前的酒壺就笑:“我怎麽覺得這酒壺眼熟啊……”


    周公子一抬手拿了酒壺:“當然眼熟了,先前你還拿過我的酒壺呢!”說著一搖酒壺:“不過你運氣不好,恰恰喝完了。”說著還掀起了酒蓋往下倒,果然是一滴都無。


    蘇悅兒撇嘴:“遇上你這小氣的,真是悶!”


    周公子嗬嗬一笑:“誒,可別這麽說,你不是說再見要我還你酒和妞的嘛,這次隻有先還你酒了,下次再還你妞兒吧!”說著朝那客棧的小二招唿了一聲,又要了一罈子酒。


    小二腿腳挺快,應聲便抱了一罈子放下,還拿了個酒碗來。那周公子立刻破封便要倒酒,此時卻有幾個衙差從客棧前匆匆而過,神色頗為緊張。


    蘇悅兒先前隻把這周公子的話當做耳旁風,此時瞧著倒覺得有點似真,正要細問,卻見第二隊衙差從此過,更有一個是扶著牙刀進得客棧對著散在堂內的幾個人掃了一眼後才喝到:“去去去,要喝的迴自己房內!關門上板!”


    小二立刻賠笑過去,掌櫃的也忙去應酬。蘇悅兒瞧著掌櫃的塞了一吊錢到那衙差的手裏後,那衙差才客氣了些:“叫你關門上板是為你好,今晚已經鬧出兩起人命案了!”


    掌櫃的一愣:“兩起?這麽會的怎麽又……難道又有哪家客棧遭殃?”


    “這次倒不是客棧,是張員外府上出了人命案。”那衙差說著便搖頭:“嘖嘖,那麽一個大活人,怎麽說病死這就病死了……”


    “啥?病死?”小二聽著一臉稀奇:“怎麽可能啊,今個下午他到我們這裏吃酒,都看著尚好啊!”


    掌櫃的聞言踹了小二一腳:“胡說啥,幾時來過?”


    小二一下反應過來,忙是擺手:“沒,沒來過!”


    那衙差一搡鼻子擺了手:“得了吧,你們少在我跟前裝神弄鬼!他又不是鬧死的,扯不上你們!”說著那衙差摸了摸下巴:“仵作都去看過了,說是他什麽心血凝結啊什麽的,總之就是心窩子出了問題,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哦。”掌櫃的和小二一起點頭,眼神卻是對了一下,那衙差當即撇嘴:“嘁,你當我是來訛錢的啊?我叫你們關門上板是為你們好,那東福客棧死的人可是七竅流血,當時在客棧的人全都鎖去了衙門,可問了半天個個都有證人證實他們不相幹,知府大人懷疑兇手已經潛逃在外,這便叫我們出來追查,我知會你一聲叫你關門還不是為你好?”


    “是是,多謝您老的關照。”掌櫃說著便是擺手,小二知趣的去抱門板,於是衙差便往外去,口裏說著:“誒,對了,凡是出事之後投宿的,才迴來的房客可一律要上報的啊!你這沒吧?”


    掌櫃的一愣,本能的轉頭看向了蘇悅兒和周公子,當下拿衙差的眼便挪了過來再次打量他們兩個,結果這一打量,倒是眼尖的瞧見了蘇悅兒掛在膀子上的布袋,那金錠擠在一起,可是隔著布袋露出了型來。


    於是,那衙差扶著刀往蘇悅兒他們這桌來:“你們難道是才投店的?”


    蘇悅兒還沒開口,堂裏的人急速閃躲,走的走,跑的跑,迴屋的迴屋。蘇悅兒看到這深怕血濺到身上的架勢,便能想到這裏的治安屬於那種特色了,連圍觀的都沒,明顯有常被牽連的。


    此時那周公子忙是起身作揖:“差大哥,鄙人就是先前那家東福客棧的,是你們看著我收拾了東西出來的,如今半夜的不好找投宿的店,鄙人輾轉了三四家此處才尋了一間。哦,我是投店的,他不是。”


    “你是……”


    蘇悅兒把手裏的麵具唿扇了兩下:“我是剛剛迴來的,前腳坐下,您就來了,你看,我酒都還沒倒上呢!”


    衙差的眼一轉:“你們認識?”


    “這是自然,不然會坐一起喝酒嗎?”周公子笑著才言,那衙差便下巴指了指蘇悅兒膀子上的錢袋:“這是什麽?”


    蘇悅兒嗬嗬一笑,把錢袋直接取下來放到了桌上:“錢!”


    那金錠子放在桌上,沉悶的聲音聽著就紮耳朵,這衙差立刻說到:“哼,深更半夜的這麽多錢帶在身上,太不合理,以我看,不是偷來的,就是搶來的,弄不好那殺人的就是你們,一個謀財一個害命,碰到這裏來分贓……”


    周公子聽的當下就要辯解,可蘇悅兒卻嗬嗬一笑,直接把那張麵具照到了臉上:“你少說了一樣,還可以是我去領我的酬勞!”


    這話一出,那意思可明確無比的說自己是賞金客了,於是衙差先前還是一臉厲色,這下卻便成了騎虎難下之色,一時張著嘴卻沒了聲。


    蘇悅兒瞧他這般,笑著放下了麵具,抬眼:“怎麽?不信?要不要試試手?”


    那衙差臉色漲紅了幾分,似是要賭一賭,蘇悅兒見狀隻能從懷裏摸出那金牌一晃,那衙差立刻話都不說了,轉身就走了。


    掌櫃的和店小二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的都開始哆嗦,那掌櫃的更是苦著一張臉光張口說不出話來。


    蘇悅兒明白的點點頭:“你們別擔心,我立刻搬走,不給你們添麻煩。”說完便一轉身的上樓收拾東西,片刻後下來,除了看見感激的掌櫃和店小二,也看見了抱著包袱的周公子。


    蘇悅兒瞧著他搖頭一笑,那掌櫃的先在一旁作揖:“兩位客官真是對不住,房錢我們不收了,這酒錢也不收了,您放心,我們不記得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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