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完飯,已是華燈初上,尉寧遠開車送小言迴家,走到半路上終於下起雨來,雨絲斜斜劃過車窗,折射著橘黃的路燈。


    小言跟尉寧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言問:


    “你經常帶著學生出來寫生嗎?”


    “差不多吧?下周準備去故宮。”


    小言一聽到故宮兩個字,立馬兩眼放光,那裏可是他的聖地啊,小言興奮道:


    “也是下周一嗎?我可是故宮專家啊,我給你學生做導遊吧。”


    興奮的小言自己都沒有察覺出自己的過分熱絡,他從大學時候起就對那片故城有著割舍不斷的感情,每每置身其中就像在和遙遠時空對話似的,對,就是那種要穿越的感覺。


    尉寧遠顯然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就博得小言的熱情,心裏的小算盤飛快的打著,說:


    “好啊,那下周一上午我去接你吧。”


    立馬敲定時間,他可不給小言反悔的機會,當然了,到時候也不會帶著學生去,這麽好的約會機會,他又不是傻子,當然是要和小言獨處。


    果然,話說出口,小言就有點後悔了,一時衝動竟然約了尉寧遠,這下可好,下個星期又要受他荼毒。


    雨下大了,下車的時候尉寧遠先打著車上配著的雨傘下車,繞到小言車門那裏,為他打開車門,撐著傘,等著小言下車。


    “進去坐坐吧,等小一點再走。”小言心裏還是軟了。


    尉寧遠笑著把小言摟緊,反正是打著一把傘,吃豆腐也是光明正大的。


    夾雜著夏雨潮濕陰潤的味道,小言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可能是洗發水香皂之類殘留下的氣息,反正,幹淨安心。


    尉寧遠有些醉了。


    雨點打到傘上霹靂巴拉的響,傘下的兩人卻突然沉默了,各懷心思。


    小言不得已,得靠在尉寧遠的身上,他的體溫烙的小言發燙,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算算認識尉寧遠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個人,雖然嘴巴上很欠揍,卻還算是個很好的朋友,在這個漆黑的雨夜,依靠在他的身上,小言覺得有些安心。


    穿過小胡同到家的時候,倆人竟然都紅了臉。


    宋林開門就看見了這幅詭異的畫麵,剛想問呢,尉寧遠說:


    “我車還停那邊呢,先走了。”


    小言也不留他,徑直進了屋子,貓進沙發裏打開電視。


    宋林跟進來,坐到他身邊,說:


    “怎麽了,你們搞上了?”


    “什麽搞上了?宋林你說話真難聽。”


    “那好,小言,你跟寧遠在一起了?”


    小言一愣,瞪圓了眼睛道:


    “我瘋了?我憑什麽跟他這種人在一起啊?宋林你那隻眼睛出問題了?”


    “那你們怎麽一起迴來的?你還一臉含春帶怯的。”


    “你發春!我不就是碰見了嗎?”


    小言氣唿唿的進了衛生間,甩上門。


    宋林自己握著遙控器,漫無目的的換台,迴想著開門見到那倆人時,小言和寧遠站在一起時倒是挺配的,隻是,怎麽就覺得心裏疙疙瘩瘩的。


    跟逃離一般離開的尉寧遠迴到車裏,正巧接到朋友的電話,是dy酒吧的阿瑾,阿瑾請他過去玩,算起來上次阿瑾幫了他還沒有還人家人情呢,正好自己也想喝點酒消散一下。


    冒雨直奔酒吧。


    小言好像挺喜歡下雨天的,對啊,自己也喜歡,下雨天裏可以跟小言打一把傘,小言可以偎依在自己懷裏,溫暖人心的體溫還有掠過鼻尖的氣息。


    黑暗中,尉寧遠翹起嘴角。


    雨天,酒吧裏客人有些零落,好像都蒙上了層氤氳的水汽,潮濕寂寞。


    阿瑾朝著寧遠招手,尉寧遠坐在吧台旁,喝著阿瑾遞過來的酒暖了暖身子,問:


    “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這不是想你了嗎?”


    “拉到了吧,你是營業額上不去了準備宰我吧。”


    阿瑾嫻熟的擦著高腳杯,脆弱的玻璃反射出紮眼的光芒,尉寧遠有些看呆了。阿瑾用胳膊肘碰碰他,說:


    “今天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心情不錯嘛?又釣到誰了?”


    尉寧遠把玩著自己手裏的杯子,說:


    “還記得上次出事兒的那個男孩嗎?就是我帶走的那個。”


    “嗯,怎麽,終於追到手了?”


    “什麽啊,他可不是那麽容易追的人。確切的說,是我準備開始追了。”


    “是嗎?那你要加油了。”


    阿瑾一臉同情,嘴上卻沒有說出來,不知道他是要同情被尉寧遠這種花花公子盯上的男孩呢?還是要同情一個習慣於遊走花叢的人突然要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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