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堯拱手道:“陛下若是有別的渠道能得知巴鬆的消息,在下願意助陛下一臂之力除掉此人。”


    若是有別的渠道能弄到那個混蛋的消息又何必來找你?雲碩冷冷的瞥了慕堯一眼,起身道:“那就這樣吧。希望慕公子不要偷懶。”


    慕堯笑了笑,看著雲碩離開也沒起身,隻揚了揚下巴笑道:“陛下慢走,閑了隻管來喝茶。”


    雲碩則一個眼神都欠奉,隻冷著臉帶著千夜大步離開。


    “唉!真是沒風度。”慕堯看著被千夜隨手帶上的房門,俊眉一挑,又搖了搖頭。


    雲碩出了茶樓,皺著眉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沉默了片刻才離開。


    “陛下,寧侯爺把人名單已經交上來了,再把那個什麽巴鬆除掉,這事兒就算是解決了。”千夜看著雲碩陰沉的臉色,低聲勸道。


    “你不懂。”雲碩搖了搖頭,抬腳上了馬車。


    千夜隨後跟進去,吩咐護衛駕車離開之後,又問:“陛下,您是擔心小郡主嗎?”


    “不是。”雲碩搖了搖頭,雖然慕堯在韓芊的心裏地位不輕,但雲碩還不至於被他打擊到。


    千夜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雲碩看了他一眼,輕歎道:“朕登基以來,殺了多少人了?”


    千夜心裏一震,忙道:“陛下別這麽說,自古都是這樣的。”哪個皇帝不是踩著屍山血海上位的呢?心慈手軟做不成皇帝,隻能做別人的刀下鬼。不過後麵的話千夜沒敢說。


    “自古都是這樣的。”雲碩慢慢的重複了一遍千夜的話,懶懶的靠在背後的靠墊上,自嘲的笑了笑,“可人殺的太多也不好。殺完了還得埋,再提拔上一批來也不見得就忠心。”


    千夜又笑著勸道:“陛下還可以殺雞駭猴嘛。想來這世上貪財不要命的人還是少的。”


    雲碩懶懶的哼了一聲,歎道:“寧侯說的沒錯,他們是一個利益集團,不是一個人。想要殺盡是不怎麽容易的。”


    “那要怎麽樣呢?”千夜迷茫了。殺又殺不得,留也留不成,要怎麽樣呢?


    “至少要把眼前的仇報了。”韓芊和自己不能白白的受傷,千尋現在還沒恢複,還有死去的那十幾個貼身護衛——這筆血債目前隻能算在那個狗屁蛇王的頭上。至於以後要怎麽樣雲碩心裏也沒算計好,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坐以待斃。


    皇上的煩惱,韓芊不知道。


    韓芊隻知道春節過後她又長大了一歲,她的娘親大長公主雖然疼愛她,但也不會一味的放任她。


    大長公主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一定要入宮的,所以隻能麵對現實去另做安排。


    隨著韓芊肩胛骨的骨傷漸漸地愈合,大長公主府裏單獨開出一處院落來給韓芊,另有四個教引嬤嬤每日教導一些禮儀規矩,如此,以免她將來入主中宮母儀天下,也不至於叫人捉住笑柄。


    然而,韓芊天生就是個不喜歡規矩的人,四個教引嬤嬤如何能管得住她?那個被用來教規矩識禮儀的小院子裏整日雞飛狗跳,四個教引嬤嬤頭上的白發也是噌噌的往上漲。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在教引嬤嬤聲聲哀嚎中,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已經是清平三年,國孝已出,寧侯府二姑娘衛恬恬已經年滿二十歲,忠毅侯府韓家三爺也已經二十一歲,二人的婚期再也不能拖延。大長公主和寧侯夫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把二人的婚期定在了中秋節後。


    家裏又要辦喜事了,而且這次是她最喜歡的恬恬姐進門,韓芊非常非常的開心。


    “娘親,三哥要娶親了,我可以玩幾天了吧?”韓芊可憐巴巴的看著大長公主的臉,問。


    大長公主好笑的問:“你三哥娶親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玩幾天?”


    “我得給三哥和新嫂子準備點新婚禮物啊。”韓芊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不出去逛逛,怎麽能找到好禮物送給他們呢?”


    “你那麽多好玩的東西,隨便挑一兩件送他們做禮物就好了,何必又出去找?出去你又能找到什麽好東西?那些市賣貨你新嫂子可看不進眼裏。”大長公主笑道。


    “這不一樣啊!我那些東西都是父親和母親以及哥哥們送我的,我再轉手拿來送人,多不夠誠意呀。給三哥和恬恬姐姐的新婚禮物一定得是我親手挑選的。”韓芊認真的說道。


    大長公主無奈的搖頭:“反正你就是想出去撒野。”


    “人家早就不撒野啦。”韓芊搖著大長公主的手臂,撒嬌。


    “哼,劉嬤嬤她們這兩年被你折騰的頭發都白了!若不是瞧著你娘親我這張老臉,她們早就告老還鄉不伺候你了。你當我不知道呢?”


    “娘親……”韓芊被說的不好意思,便抱著大長公主的手臂搖啊搖。


    “叫鈞兒跟著一起去。再帶上你的奶娘和劉嬤嬤,好生坐車去,好生迴來吃飯。”大長公主又不放心的點了點韓芊的腦門,叮囑道:“不許在外邊胡鬧!”


    “知道啦!”韓芊歡快的答應了一聲,立刻跳起來便往外走。


    “迴來!”大長公主又喊道,“你就這樣跑出去?”


    “我這就迴去換衣裳,娘親放心,我換男裝,這樣更方便。”韓芊說著,又嫣然一笑,轉過屏風往後麵跑去。


    “十多歲的大姑娘了!一點樣兒都沒有。”大長公主無奈的搖頭歎息——那麽厲害的教引嬤嬤,是她專門從宮裏找來的,居然還不能改了這丫頭的沒心沒肺瘋瘋癲癲的性子,真是叫人頭疼。


    “大長公主放心,咱們小郡主也隻在您麵前撒個嬌,在外邊已經很有樣子了。前兒嘉蘭長公主府裏家宴,耿夫人不還誇咱們小郡主真的是長大了?”


    大長公主歎道:“說起來,這孩子也就這點讓我欣慰了!她如今能知道在外人麵前給本宮掙個臉麵,也不枉我辛苦管束教導她這兩年。”


    兩年的光景,韓芊的確長大了不少。


    身高竄高了一頭,站在大長公主跟前已經過了她的肩膀,麵容也漸漸地張開,雖然還有點嬰兒肥,但卻已見傾國傾城色,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天生帶著一股靈氣,若輕笑著看人一眼,便叫人恍若置身花海,從身到心都是說不出的舒服。


    所以見過韓芊的人都會不自覺得說一句:怪不得皇上會那麽喜歡這孩子,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段,這樣的神采,任誰都不會輕易地放下。


    如今的韓芊,在大雲朝的貴族們眼睛裏似乎已經是皇後的代名詞。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隻喜歡她,而且不止一次的明確表示一定要娶她為皇後。皇上的叔王——老誠王雲琨還為了此事登了長公主府的門,替皇上做保媒。


    雖然保媒的事情到後來沒了音訊,但經過這兩年,但凡有點眼色的人家都知道,大長公主的這個掌上明珠那是皇上的人,旁人誰也甭惦記,惦記了,輕則被貶黜京城,重則丟了性命,反正絕對沒好果子吃。所以,京城上下,有點地位的少年公子哥兒見了韓芊基本都是躲著走的。


    誰傻得閑著沒事兒跟皇上爭女人啊?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而皇上這兩年也的確是忙,現是為了蛇王的事情絞盡腦汁,後來終於把這個人殺了,卻又因此引起暹羅國國王的不滿,蛇王在暹羅地位超然,受全國民眾的愛戴,就這麽被大雲誅殺,暹羅人肯定不服,於是幾次三番在西南邊境挑釁。終於在清平四年初,暹羅用大量的毒物諸如毒蛇,毒蠍,毒蜈蚣等東西攻擊大雲西南邊境的百姓,造成數百人死亡,數千人中毒昏迷。


    大雲百姓被逼到了絕路,朝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五月十六日,清平皇帝雲碩下旨,封驃騎將軍邵淩霄為平南元帥,從雲滇一帶調集十萬精兵壓製西南邊境,為此事討個說法。


    西南戰事起,雲碩就更沒時間去風花雪月。


    糧草,軍械,兵馬調動等都是大事,而如今的他又不想效仿先帝垂拱而治,不想再養出一個‘周相爺’來,所以事必親恭,越發的操勞,處理不完的政務軍務堆積在紫宸殿,他每天要看上百份奏折才能睡覺。


    “陛下。”吳緲端著一盞參片茶呈上,低聲勸道,“喝口茶休息一下吧,您已經半個時辰沒動地方了。”


    “嗯,放著吧。”雲碩正看著一份西南送來的軍報,沒工夫搭理吳緲。


    “陛下,外邊送進來消息,小郡主今兒出府了,說是要給韓家三爺買新婚賀禮。”


    雲碩眼皮一動,微微抬起頭來看著吳緲:“嗯?”


    吳緲笑著上前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補了一句:“這會兒工夫,小郡主人在青雀街那邊的珠寶鋪子轉悠呢。”


    “新婚賀禮?”雲碩眯了眯眼睛,心想韓建示比自己大一歲,眼看著也要娶媳婦了,而自己的媳婦還未及笄,還要等上三四年的光景……“唉!”想到這些,雲碩便覺得手裏的軍報也不想看了,抬手合上丟迴去,伸了個懶腰。


    “陛下近幾日都忙於政務,連禦花園都沒去過。這會兒要不要出去鬆散鬆散?”


    “唔,出去走走吧。”雲碩細想了想,自己已經有好久沒見著那丫頭了,不是你大臣們整日圍著自己,就是大長公主府門深似海他去了也見不到韓芊,再不見見那丫頭,她的模樣再自己的心裏都有些模糊了,遂又補了一句,“不要驚動太多的人。”


    吳緲忙躬身應道:“是,奴才曉得。”


    說曉得,他是真的曉得。這兩年的光景,吳緲時刻陪在皇上身邊,對自家主子的那點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有時候他比皇上還著急——若小郡主是一株花,他都恨不得去拔苗助長了。


    青雀大街上並不喧嘩,因為這條街上的店鋪基本都是珠寶首飾,另外還有幾家高端絲綢繡莊,所以尋常百姓家根本不會光顧這裏。


    大街以青磚鋪地,被打掃的光潔如鏡。


    偶爾有大戶人家的馬車從街上走過,除了馬蹄的嘚嘚聲便是鑾鈴的叮咚聲,喧嘩吵鬧卻一概不見。


    一身家常銀灰色長衫的雲碩帶著吳緲和千夜千尋幾個人閑散的在街上走著,雲碩手裏拿著一支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自己的手掌心。千夜和千尋的目光一家店挨著一家店的看。


    “爺,這邊。”千夜一眼掃到一家珍玩店門口馬車上的車夫,他認得這人是大長公主府的奴仆。


    雲碩腳步頓住朝著那鋪子看了看,才淡然一笑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以文房四寶為主的珍玩店,筆墨紙硯本來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但若是沾了‘古’就不一樣了。而且,這家店的每一件東西都出自名家之手,單隻薛家秘製的雪浪紙都要賣到一兩三錢銀子一打。


    韓芊正端詳著一方雕琢成山河圖的古硯。


    這方古硯通體碧綠,色澤晶瑩,石紋猶如海濤翻滾,又或如卷雲縹緲,仔細端詳,這石質裏又有墨色水紋。韓芊雖然不怎麽懂這些,但直覺告訴她這是好東西。


    “這個多少銀子?”韓芊端詳了好久,才開口問價。


    “這是洮河硯,本來就不多見,小主子或許沒聽過。這甘肅洮州一帶深水之下有一種硯石,綠如藍,潤如玉,乃是無價之寶,咱們這方硯出自前朝名家趙熙之先生之手,這價錢又翻了幾倍……”


    “哪兒那麽多廢話呀,你就直說多少銀子不就得了?”韓芊不耐煩的抬頭看那店掌櫃的,卻看見掌櫃的身後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以及冷睿肆意的目光,一時愣住。


    “呃?”掌櫃的感覺到氣氛不對,忙迴頭看見身後多了幾個人,忙笑臉相迎,拱手道:“這位爺,您想要點什麽?別的不敢說,單隻這文房四寶裏的稀世珍品,小店在這條街上可是獨一份兒。”


    雲碩冷著臉走過去在韓芊身旁坐下,伸手拂過那方洮硯,低聲問:“喜歡這個?”


    韓芊收迴目光,低頭又看了一眼那方硯台:“是想買來送我三哥做新婚賀禮的,這個不好嗎?”


    雲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看了那店掌櫃的一眼,說道:“你想要這樣的東西,迴頭我叫人給你送去。”


    韓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你送的,我要自己選的,這才是我的心意嘛。”


    掌櫃的怕跑了生意,忙湊上來笑道:“這位爺,這洮硯雖然不常見,但您見多識廣肯定曉得,這硯台發墨快,能久保持水分,蓄墨久而不幹,許多文人墨客都極喜歡的。這樣,小店今兒還沒開張,恰逢這位小主子要送人做新婚賀禮,小的也討個吉利,就算個成本價給您——六千六百兩銀子,六六大順,怎麽樣?”


    雲碩聞言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吳緲。


    吳緲便笑嗬嗬的上前來拉過掌櫃的,歎道:“這位爺,您也不用在這兒說好聽的討吉祥了。咱們就實話實說,您這方硯也就雕工還不錯,至於這洮河石怎麽樣,用這硯台磨墨是不是‘久保水分’,是不是‘蓄墨久而不幹’,那您自己心裏有數呢。”


    吳緲是個閹人,這一開口說話兒就暴漏了身份,這古董行的掌櫃的火眼金睛八麵玲瓏,立刻陪著笑臉抱拳:“哎呦,這位爺您火眼金睛!在下佩服。不過這硯台的確是洮河硯,這雕工也的確仿自趙熙之的風格,所以,您花幾千兩銀子買迴去,那也絕對是很劃算的。”


    “得了吧,你也就欺負我們小主子不跟你計較這點銀子。就你這東西,幾十兩銀子算是便宜你。賣或者不賣,說個痛快話兒吧。”


    “哎呦喂!您這話兒說的!幾十兩銀子就連這洮河石都買不來呀。”


    “那隨便您吧,您等著下個買家。”吳緲說著,轉身朝著韓芊躬身道:“小主子,咱們走吧。”


    韓芊也早就聽出內幕來了,感情這店家一再誇口說自己這方洮硯如何如何,根本就是個贗品,於是拍拍屁股起身說道:“行,既然你家主子能給我弄到更好的,那我也懶得花這份銀子了,咱們走吧。”


    “哎哎,幾位慢點,慢點~”店掌櫃的忙拱手上前,陪著笑臉說道,“幾位都是行家,今兒小的能結識幾位也算是緣分,這麽著,您出個真心想要的價兒,隻要小的不賠錢,您就把東西拿走,成不?”


    吳緲迴頭看了一眼韓芊和雲碩,這二位都是一臉的淡定,可有可無的樣子。於是吳大總管便端起架子來歎了口氣,說道:“我剛不是說了嗎,幾十兩銀子的事兒——給你四十兩麽,可能也隻夠你個車馬費,就依你那句話兒,濤討個吉利,六十六兩,成,咱們就一手錢一手貨,不成,咱們就下迴見了您哪。”


    “六十六兩……”店掌櫃的咧嘴苦笑,雙手攤開比劃了一下,又換了衣服哀求的麵孔,“這位爺,您好歹得賞咱們一口飯吃呀。”


    吳緲立刻冷下臉來:“這就夠你賺得了,就衝你剛剛想坑我們家小主子那茬兒,我們爺沒找你的麻煩,就算你燒高香了。”


    掌櫃的一聽立刻拱手彎腰:“得!小的知道錯了!東西這就跟您包起來!您是要現在帶走,還是給您送去府上?”


    “又不是什麽箱子櫃子的大件兒,直接包起來拿走,我們的馬車還放得下。”


    “好咧!”掌櫃的立刻招唿夥計過來把那方洮河硯裝進了盒子,又拿了大紅綢帶係好。


    雲碩等不及,便拉著韓芊先去了車上。


    一進馬車,韓芊不再是外邊那般端莊的樣子,歪著身子靠在雲碩身上,抬頭看著那張無聊時在腦海裏描摹了無數次的臉,夏日的驕陽透過薄紗簾照進來鍍在他的臉上,勾出從額頭到下巴那道折線,鼻梁挺直,線條幹脆硬朗,與記憶力的一分不差,仿佛永遠也不會改變,如同這似火的驕陽一般。


    “怎麽這麽巧,皇帝哥哥也出來逛古玩店。”韓芊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從方正的下巴上拂過。


    雲碩伸手握住她的手按下去,又抬手敲了敲韓芊的腦門,笑道:“不是巧,是有心。”


    “唔,不許打我腦袋了!”韓芊抬手揉了揉腦門。


    雲碩看著她嬌媚的臉舍不得移開視線,又忍不住抬手替她揉了揉腦門,低笑著問:“大姑娘了,不許碰了?”


    “娘親總是嫌我笨,其實我就是被你敲的。”韓芊噘嘴控訴。


    “有我在,你再笨也沒關係。”雲碩輕笑道。


    “哦?!”韓芊立刻瞪眼,“你也說我笨?!”


    “不然呢?若不是我,今天你又被騙去幾千兩銀子呢。就算咱們富有四海,也架不住你這麽敗家啊。”雲碩低低的笑著,那笑聲仿若實質鎏金,低醇而性感。


    “……”韓芊咬牙,卻無話可說。


    “出來逛了這麽久,該餓了吧?我們去吃飯。”雲碩揉了揉韓芊的腦袋。


    “沒心情吃飯了。”韓芊懶懶的趴在了雲碩的腿上,仿佛一隻撒嬌耍賴的小動物。


    雲碩揉捏著她軟軟的耳朵,低聲問:“為什麽?不是沒花那冤枉錢嗎?省了幾千兩銀子反而沒心思吃飯?”


    “因為我給三哥的賀禮還沒買到啊!我總不能拿那個贗品去充數兒吧?那可是我親哥!”韓芊說著,又在雲碩的腿上滾了滾,埋怨道:“都怪你!專門跑來搗亂。”


    “好好,怪我,怪我。”雲碩寵溺的拍著軟軟的後背,轉頭從車窗裏看出去,給千夜使了個眼色。


    千夜點頭,轉身叫過一個護衛來吩咐他迴宮去找內庫的大總管說話。


    “走吧,你陪朕吃一頓飯,朕陪你一個貨真價實的洮河古硯,行不行?”


    “我要去玄武街上的拾味樓喝他們家的雪鬆釀。”韓芊從雲碩的腿上爬起來,理了理鬢間散落的碎發。


    車外,劉嬤嬤扣了扣車窗,勸道:“小主子,大長公主一再叮囑要您家去吃飯呢。”


    “千夜。”雲碩不等韓芊說話立刻吩咐,“去大長公主府走一趟,說朕請小郡主陪朕去拾味樓吃頓飯,飯後會完璧歸趙,把小郡主給大長公主毫發無損的送迴去。”如今雲碩對大長公主的那些套路已經毫不在意,反倒是像過了明路似的,直接理直氣壯的去說。反正他是皇帝,大長公主又能把他怎麽樣?


    “是。”千夜應了一聲,朝著劉嬤嬤微笑。


    劉嬤嬤無奈,隻得歎了口氣福了福身轉身上了後麵的馬車。


    拾味樓的雪鬆釀是獨門秘製的一種酒,據說這酒取自皇家寺院大覺寺後山那一片鬆林上的積雪配以珍貴藥材釀製而成,最適宜在夏天喝,可祛熱解暑,有益身心。


    帝都城的貴人們個個兒都喜歡珍饈佳肴,金馬玉堂,美食美婢。所以這雪鬆釀作為拾味樓夏日的招牌酒,很是招人喜歡。


    店家生意好,雅間菜色都緊俏。幸好雲碩早有準備,一進門吳緲便報上名號,店家夥計殷勤備至,帶著眾人上樓,往最深幽的雅間走去。


    “咦?”韓芊在經過二樓小廳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那邊方桌上坐著兩個人,一大一小,然卻都是錦衣華服。聽見有驚訝之聲,其中那個小的忙迴頭看過來,在看見韓芊之後便站起了身。


    “你怎麽在這裏?”韓芊笑嘻嘻的走過去,又對那大的打招唿,“衛二哥,你好啊。”


    韓芊嘴裏的衛二哥不是別人,正是寧侯的次子現如今的翰林院侍讀大學士衛淩溱。


    衛淩溱本來沒打算理會一個小姑娘,但抬眼看見小姑娘身後的那個人,忙起身行禮。


    雲碩擺擺手,又看了一眼那英武少年認得這孩子乃是寧侯的外甥,驃騎將軍邵淩霄的長子邵俊聰,便淡然一笑,說道:“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甥舅兩個。”


    “哎呀,咱們不要在這裏站著說話了。二哥,俊聰,一起進來坐吧。”韓芊開心的邀請二位同桌。


    衛淩溱猶豫著看雲碩。雲碩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能讓韓芊不樂意,於是淡淡的說道:“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


    皇上既然發話了,衛淩溱自然不敢違抗旨意,便躬身應了一聲,帶著他的大外甥邵俊聰跟著雲碩和韓芊之後進了雅間。


    進門後,雲碩在主位上落座,韓芊自然要坐在他身邊。


    衛淩溱身為臣子不好就坐,隻站在那裏不動,韓芊笑道:“二哥,坐呀,這裏又沒外人。”


    是的,沒外人,但卻有個皇上。衛淩溱默默地歎了口氣,上前拱手謝坐。


    “坐吧,這小子叫什麽來著——俊聰,是吧?”雲碩對衛淩溱沒什麽意見,寧侯和姚夫人的兒子,靖海侯的女婿,學富五車,飽讀詩書,不靠祖蔭從科舉入仕,算得上是大雲朝難得的棟梁之擦。但是對那個愣頭小子邵俊聰就不一樣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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