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為父這麽多年沒有來看你,心裏可怪著父親?”蕭易一邊打量著蕭禦天,一邊笑問道。


    蕭禦天忙道:“孩兒不怪父親的。娘親說了,父親在外麵做大事,身係天下蒼生,也事關魔族能否重見天日,所以特別的忙,這才無暇歸來。”


    蕭易眉頭一挑,目光落到綺羅的臉上。


    “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並不是要替你說話。”綺羅淡淡的說道。


    蕭易冷冷一笑:“你以為我看你,是想感謝你?”


    綺羅眉頭一揚,不由直視著蕭易問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以後不要給我兒子灌輸這些大思想,他的父親,也沒有那麽高尚。”蕭易冷哼道。


    雖然綺羅給他在蕭禦天麵前塑造的形象,聽起來很光輝很偉大,可蕭易卻不喜歡。


    瞧著蕭禦天說話時一臉激動一臉崇拜的樣子,這以後出去了,還不得成了一個一心想為天下的單純小青年?


    這樣單純的心性,在這個爾虞我詐充滿危險的世界裏,就算有一身天賦和實力,也是很容易栽跟頭的。


    “父親,母親,你們……”蕭禦天見父母見麵就掐架,不由一愣。


    綺羅臉色一陰,轉身就朝著萬象宮裏麵走去了。


    蕭易不屑哼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哪來的命跟我耍這脾氣。”


    綺羅腳步一停:“我不會感激你,我的命,你隨時來拿便是。”


    說完,繼續往前走。


    “父親,這……這到底怎麽迴事啊,那可是娘親。”蕭禦天急了。


    蕭易淡笑道:“禦天,你不用擔心,看在你的麵子上,為父自然不會為難她的。要不然,她豈能活到今日。不過,從你的反應來看,這麽多年來,應該沒人在你麵前嚼舌根了。這萬象宮的人,倒是挺一致的在維護著為父的形象,但這並不是為父想看到的。”


    “我雖是你的父親,她也的確是你的母親,但我和你母親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但對於你,為父還是很疼愛的。”


    蕭禦天臉色一白:“父親,你和母親,為什麽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你們是很恩愛的……”


    蕭易低沉道:“禦天,為父知道說這些,對你來說,或許難以接受,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殘忍了。但事實如何,你卻有權利去知道。”


    “你在萬象宮待了一百多年,應該也知道血海宮裏麵的事情吧?”


    蕭禦天臉色一變:“父親,難道……難道我也是……”


    蕭易低沉道:“不錯。當年為父被囚禁在血海宮,你娘親強行與為父發生了關係,之後便有了你。”


    雖然自己被強,但這件事魔族的人都知道,蕭易說起來,倒也不害臊。


    “父親,您為什麽要告訴孩兒這些?”蕭禦天有些痛苦的問道。


    蕭易淡淡一笑,瞥了一眼美輪美奐的萬象宮內,說道:“為父剛與你相見,便告訴你這些,就是為了讓你知道,太過如夢如幻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萬事求真,並接受一切真實,這樣你才能做真實的自己。也隻有自己活真實了,你才能知道,自己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想要的是什麽,堅持的是什麽。”


    “出身父母定,後天靠自己。為父親口告訴你這些,總比你日後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一切要好。更何況,這個事實,也並不影響你是我的兒子,她是你的娘親。”


    “尤其是,為父不希望你活成你娘親的樣子。她這一生,被身上所謂的責任和宿命所捆綁,所以沒有活出她自己的光彩來。你是我的兒子,為父希望你能活成自己!”蕭易目光一沉。


    這也是他一和蕭禦天相見,便將過往這段不算光彩的事情,說出來的原因。


    綺羅自己為了魔族,甘願犧牲自己的清白,甚至是性命,這聽上去,很高義,很偉大。


    可於她個人而言,卻是對自己的極度不負責任。


    蕭易並不想自己的兒子,也成為這樣的人。更不想蕭禦天被定義成什麽魔族的希望。


    這小腦瓜,成了聖子,再有綺羅、元幻之眾,一直對他熏陶,蕭易真怕他傻乎乎的活著。


    天下大任,一族存亡,絕不該通過一二人的犧牲來拯救和完成。


    想活下去的人,都有義務和責任。


    這也是蕭易索取元幻一半修為,絲毫不客氣的緣故。


    元幻有他的理想,他想讓魔族生存下去。


    但他自己卻沒有辦法做到,因此他需要蕭易這個先鋒。


    如此,蕭易在對抗天鴻道的過程,也是在幫助元幻實現他的理想。


    既如此,蕭易吸收萬象之力,自然心安理得。


    想要重置世界的秩序,每一個期盼得到改變的人,都該貢獻出他的力量來,而不是一味的以大義思想,來進行捆綁和空白無力的要求。


    “來,陪為父走走!”蕭易見蕭禦天一時有些難以理解自己的話,也不著急。


    畢竟,蕭禦天都被綺羅影響一百多年了,不可能因為他三言兩語就改變的。


    蕭禦天陪著蕭易,走在萬象宮中。


    父子二人一路走,一路聊。


    蕭易也不怕元幻聽到他的話,要是元幻敢出來質疑他的話,他非得懟死元幻不可。


    但元幻始終沒有出現。


    綺羅也沒有派人來尋。


    父子二人聊了一個多時辰,最後繞到了禦天苑前。


    “父親的話,孩兒都記住了。但孩兒懇請父親,一會兒見了娘親,父親就不要再說一些讓娘親難堪的話了。”禦天苑外,蕭禦天懇求的看著蕭易道。


    蕭易一笑:“臭小子,你還挺心疼你娘親的啊!”


    蕭禦天輕歎道:“娘親的人生和活法,父親不認可,可我是娘親的孩兒,娘親越是活得苦,活得累,我這個當孩兒的,難道不應該更心疼自己的娘親嗎?”


    “父親另有妻兒,可娘親她隻有我。”


    蕭易怔了怔,微微沉默了一會,拍了拍蕭禦天的肩頭:“你娘親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有了你這個兒子。好小子,心疼自己的娘親沒錯,但你也要記住,不做惡人,但也不要事事逞強的當好人。為父認識的呆頭好人,很多人都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可他們大多都死於非命。這人都死了,名字被人記得再久,於他自己,又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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