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熙是否在那?”

    “是”

    ……

    一陣可怕的沉默,徘徊在兩人之間。

    一輪明月,在正當中。所有的喧囂都與她無關,她的世界隻有司徒賢熙,而今卻連那些細碎的迴憶都抓不牢了……原本希望無影沉默,不迴答此刻都是對她最大的仁慈,可惜,他竟然毫不掩飾的迴答了她,不知道她的渴望與痛。

    “你不必擔心,他不會有事,如今格勒爾王已經答應撤兵,他很快就會迴來。”林飛宇有些不安,她的平靜,看著讓人心痛,不應該這麽平靜。原來一個女子收藏起這些殘酷的傷害,竟會這般可怕。

    “你不能再這樣,剛剛若不是司徒軒晨擋下那一劍,你會沒命的!你要振作起來,楓月。”看著楓月沒有反應,林飛宇又不安的補充道。

    楓月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月下的男子,輕輕的說“帶我去那裏不可以嗎?”

    林飛宇有些許的驚訝,他沒想過她會這麽對他說,言語裏卻是這樣的堅定。“不行,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或許是本就沒抱希望,楓月隻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答謝,正欲開口,卻見無影已經閃身消失在麵前,速度之快,讓她以為是幻覺,可再一定眼看去,麵前已是空蕩蕩。楓月感到疑惑,轉身要走,卻迎麵撞到了黑影。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簡單的處理過,司徒軒晨眼裏盡是責備之意,卻沒有言語,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一臉詫異的楓月。

    “是,是您……”楓月被麵前的來人嚇了一跳,看到是司徒軒晨越發驚訝的不知所措。“今晚謝謝您,替楓月擋下亂劍,讓您受傷了……”眼神最後落在包紮的傷口上,淺淺的血跡依然清晰。

    “那人是誰?”司徒軒晨並不理會楓月的話語,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哀樂,像是審問,更似責備。

    “為何不迴答我,擔心我知道?”司徒軒晨嘴角顯露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冷冷的說“是司徒賢熙迴來了……?迴答我!”司徒軒晨死死的擒著楓月的雙肩,手因為激動而持續的顫抖,聲音裏卻透著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因為疼痛,楓月終於忍不住開始掙脫,卻是無力。“我不知道,請您放開我!”楓月終於放棄了掙紮,平靜的說,眼裏流露著無奈的渴求,她不想傷害這個男子,卻發覺他的眼裏已經盡是傷痕。

    司徒軒晨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頃刻鬆開了牢牢抓著的手,嘴上卻依然不依不饒,“果然是他,賢熙果然迴來過。”

    “那人不是他……”楓月遲疑著說

    司徒軒晨收起了片刻前炙熱的眼神,隻剩寒意。“是不是他不重要,而是你!”麵上有些許自嘲,大笑起來,聲音裏卻盡是淒涼,“你可以做得這麽好,你就這麽喜歡折磨人!”

    楓月不是聽不出這話中有話,卻不願深究,淡淡的說 “讓您受傷是楓月罪過,既然如此讓您難堪,楓月不再出現您麵前便是。”說完變轉身要走。卻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力硬是將她拉到了身邊,還沒反應過來,炙熱的唇已經緊緊的貼上來,無處可逃。“嗚嗚嗚……嗚嗚……”開始拚命的掙紮隻換來雙肩顫動的疼痛,司徒軒晨的手緊緊的摟著她,越摟越緊。發覺了自己的無力,淺淺的淚噙在眼底,終究還是放棄了最後的掙紮。

    感到了麵前女子突然的鬆懈,司徒軒晨竟不知如何繼續這份衝動,下意識推開了麵前的女子。兩個人,一輪月,靜謐得可怕……

    久久不語,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這麽久,楓月終於邁開步子,沒有理會麵前男子,從眼皮底下走過去。從今以後,她不必躲了,因為根本無處可躲。

    “你去哪……”就要步入夜色,司徒軒晨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得出些許的猶豫,些許的遲疑。

    麵前的女子沒有再迴頭,徑直消失在漆黑的盡頭。他是怎麽了,竟然如此衝動的胡亂而為,長夜漫漫,平添妖嬈,依然無解……

    十日後,蒙國邊境,屍骨累累……

    “報!”一聲疾唿從遠處唿嘯而來……

    司徒賢熙掀開簾子,麵上盡是焦急之意。

    “大人,蒙國城內瘟疫橫行,大批族人外遷,疫情肆虐勢不可擋。如今,即便我大軍已撤離疫區,依然有將士染疾,現在軍中人心惶惶,怕是日久生變阿!”

    “派迴國的人為何遲遲不見迴應,若藥草再不送抵,別說蒙國,此處怕就要疫情肆意。”徐猛厲聲嗬斥來人,神色卻分外凝重。他有說不出的預感,這一切,並不是巧合,格勒爾王已經撤兵,草藥迎國自是盛產,卻為何自戰事結束,卻被隔斷了一切的聯係,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人迴來。

    “徐將,你有何看法?”司徒賢熙似乎看透徐猛所有的心思,沒有接下話來,卻突然這樣問起。

    “屬下愚笨……”徐猛猶豫著有些不知所措,遲疑片刻隻擠出幾個字來。他不能說,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測,自己的預感,還什麽都不是,司徒軒晨再想除掉麵前的男子,也不會用眾將士的性命開玩笑,他不能相信,也不會相信。

    “有人想取我性命!”

    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句話卻像重磅炸彈,徐猛聽完隻覺得頭腦裏嗡嗡作響。他知道司徒賢熙不是傻子,卻想不到他竟然什麽都知道,太通透,也太可怕。“屬下愚笨,不知您所指為何?”

    “不知也罷!知道太多於你無益!”司徒賢熙沒有太多吃驚徐猛的迴答,頗有玩味的看著他,對前來稟報的人揮了揮手,示意退下……徐猛於是起身也要跟著出帳,卻被叫住。“徐將還請留步,我有要事吩咐你……”

    司徒賢熙久久不語,似在思索,似在冥想。終於站起身來,踱到徐猛麵前,“如今這件事隻有你能做,也必須你做!”說完卻又有所猶豫,遲遲沒有再開口……

    “屬下定當竭盡所能,還請您盡管吩咐!”同樣的話,司徒軒晨也對他說過,那便是讓他殺了麵前的男子,而今,他還什麽都沒做,卻聽到了同樣的授命。

    “今夜不必你動手,我會自刎而死,你隻需速速飛鴿傳書迴國,做完你該做的!”

    “屬下該死,屬下不明白此話何意,屬下願一死表我忠心。”徐猛被突如其來的言語著實嚇倒,他不想做,他更不會做,猛的抽出身邊的佩劍……

    “哐當……當……”劍應聲落地,司徒賢熙毫不理會他的驚悚,說“我早就知你來的目的,我不怪你。所以不會逼你殺我,如今隻需我死後你飛鴿傳書,一切就不再是問題,你又何必不甘不願!還要以死相逼!”司徒賢熙言語裏盡是責備之意,不無惱怒的繼續說“你不必自責,即便不是你來殺我,也有太多人想取我性命,如此隱沒了多年依然躲不過殺生之禍。看來我早該離開這紛擾的世俗,可惜當初因為愁與恨而選擇苦苦苟活,牽連這麽些人為我而死……”

    “原來您早就知道,為何不殺了我,而要把我留在身邊……”

    “如果注定逃不過一死,又何必在意!當初奉父皇之托,我早已知道今天的結局,隻是還懷抱過一絲希望,有命迴去見月兒一麵,如今看來,不過是癡心妄想。若我一天不死,草藥便一天不會送抵,何必再牽連這麽多無辜的性命!”

    徐猛猛然跪下,急聲說“徐猛自知罪不可赦,今夜我便飛鴿傳書。我就算自刎而死也絕不會動殺您的念頭,若是因此而讓您送命,徐猛也會立刻自刎謝罪。但大太子畢竟對徐猛有過救命之恩,恩重如山,隻求過了今夜,您可以銷聲匿跡,不要去追究這些罪過,徐猛便此生感激不盡了!”

    司徒賢熙沒有料到結果會是如此,一時語塞,沒有說話。

    “若是將來您沒有遵守約定,徐猛隻能維護太子的安危,若真有那一刻,便隻能你死我活,兵刃相見!”

    “好,隻要能救這些將士,我又有何不可!我答應你,從此迎國的皇族裏再沒有司徒賢熙,但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司徒賢熙沒有信守今日諾言,必是司徒軒晨逆天而行,到那一天,我不信你依然能如今日所言,與我刀刃相見!”

    徐猛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司徒賢熙,他其實是那樣深明大義,卻為何總要被眾人唾棄與不恥。“一言為定!”

    “不要讓我的妻妾受到株連,若這個你無法承諾,我也不能兌現今日的約定!”

    “徐猛定將盡所能保護太子妃,請您放心!”

    司徒賢熙突然的一個閃身,消失在帳外……

    3日後,舉國皆知,司徒賢熙帥部殲滅眾敵軍,因感染瘟疫無藥可醫,生亡。再三日後,所有藥草運抵營地,瘟疫得以平熄。蒙國在此次瘟疫中,死傷慘重,宣布盡數退兵,一場戰事終於平熄。

    關於這場戰役,之後有許多遙言,卻也無從查證。有人說那之後曾經看到司徒賢熙在蒙國出現,。他其實沒死;有人說那場瘟疫是皇上密派人拿到了烏乞國藥師的配方而偷偷配置的一種毒藥……總之越傳越邪乎,之後便不了了之……

    次月,皇上駕崩,司徒軒晨繼位,張楓雪冊封皇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等到今生來愛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熙流依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熙流依舊並收藏等到今生來愛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