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神·號天窮~“


    一念之間內,號天窮循聲望去,陰森黑暗深處,二道明顯的紅色光點隨著駭人的身影蠕動而來。


    看著出現在眼前這個蛞蝓蠕形的怪異之人,號天窮迴想起對其所言之事,對此人問道:“你為何會知道吾之名諱?”


    蟲形怪人雙目紅光閃動,緩緩說道:“吾雖身在藩籬,但吾微漲的雙眼,卻是定視著整個武林。你,也在吾鬼覺神知之眼中。”


    聽到此話,號天穹心中已有定計,說道:“哦,既然你號稱無所不知,那我問你,我曾前往逸蹤,一尋昔日仇敵擊楫中流欲討當年之仇,聽其女之言,他已身死。但當我破開墓穴之時,發現竟是空墓一座。你能迴答我,擊楫中流現在在何處嗎?”


    聽到擊楫中流之名,鬼覺神知陰森笑道:“哈哈哈哈…,想要知道擊楫中流的下落,吾自然知曉,但隻怕你付不出代價。“


    號天窮問道:“你的迴答需要條件?”


    鬼覺神知緩慢蠕動道:“要解決非常的問題,往往也需要付出非常的代價。擊楫中流的去向,牽扯到關乎武林乃至整個天下的未來走勢,這其中的代價,不是掌握殘破末世聖傳的你所能交換的。“


    “是嗎?“就聽號天窮冷笑道:“這麽多年不見,你較之以前,除了深更勝以往外,還變得更能裝神弄鬼了。擊楫中流!”


    身份被破,鬼覺神知竟是昔日逸蹤之主,擊楫中流。


    號天窮看著外表蛞蝓蠕形的鬼覺神知,極盡嘲諷之能事,“想不到昔日名震天下的逸蹤之主,竟淪落為這般模樣。真該讓你愛徒愛女好好看看你現在模樣。想必到時的場麵,一定十分精彩,哈哈哈哈哈……”


    鬼覺神知雖不知號天窮為何會知道自己極力隱藏的身份,短暫的震驚過後,城府極深的他已經恢複,針鋒相對道:“探知天意,自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號天窮,或者你想一嚐這代價之後的成果。”


    號天窮右手高舉,單拳緊握,仿佛整個天下盡在其掌中,不屑地說道:“吾隻相信自己一手所握。你為了所謂的天意,將自己變成這般模樣,證明也不過如此。“


    “擊楫中流,看到現在的你,我真是無比的開心。因為你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對我而言,真是多年囚禁最大的慰藉,哈哈哈哈哈……”


    震天笑聲,使得整個一念之間震蕩。


    鬼覺神知警告道:“號天窮,得誌猖狂。小心樂極生悲。難道不知盛極必衰的道理嗎?“


    號天窮對於警告之語,毫不在意,“我是得誌猖狂,但你現在隻是一隻蟲,困鎖在這方寸之間,又有何誌?一隻臭蟲而已,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呢?喝!”


    悍然出手,號天窮將鬼覺神知吸入掌中,五指扣鎖天靈。


    “號天窮,你!“不想號天窮會猛然出手,鬼覺神知


    號天窮真元不斷加摧道:“吾考慮清楚了,被你這種臭蟲封印,是吾一生的恥辱。唯有讓你消失在時間,才能洗刷。哈哈哈哈哈哈……”


    “號天窮,你一定會後悔!啊~“一聲慘嚎過後,鬼覺神知全身碎裂,化作無數的碎片,伴隨腥氣刺鼻的綠色血液四散。


    不少綠血濺到了號天窮身上,粘稠又惡心。


    “哼,果然是醜陋的存在!”冷哼一聲,號天窮以滅幻神功消除身上的綠血,大步離開一念之間。


    隻留下一地蟲殼與綠色濃稠的血液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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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尊道之內,將象罔之眼交給洛陽後,徐鳳年迴到房間,盤腿靜座,閉目養神。


    倏然,一股無來由的陰氣籠罩。


    感應到這股不尋常氣息的徐鳳年,一聲輕笑,“哈~敢來邪尊道。也罷,我就探你一探。”


    任由這股暗氣籠罩周身,徐鳳年陷入虛空之中。


    “尊貴的客人,闍魘那迦歡迎你來到夢魘的盡頭。”


    魔城使者闍魘那迦手抱著咒術人偶從天而降,踏著詭異步伐,行走在奇幻的空間之中,來到了徐鳳年麵前。


    “魔城之人,這般裝神弄鬼,是迫不及待邀我再一入魔城嗎?”徐鳳年見闍魘那迦來到,已經知道魔城打算,笑道:“若是如此,盛情難卻,徐鳳年不介意再走一遭天閻魔城。”


    “非也。”闍魘那迦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邀請貴客到吾食魘幻境,實乃欲與貴客作一筆交易。”


    說話之間,周圍景物為之大變。


    隨著黑暗散盡,出現在徐鳳年眼前的是,一處殘破而又詭異,由黑色巨石與暗色機械搭建的殘破古城。


    莫名齒輪相互轉動,發出咯吱咯吱的機器之聲。


    三匹形態各異的鐵馬隨著其後鏈接的轉軸上下浮動,永不停歇,未曾保持在一處平行線之上。


    徐鳳年名知故問道:“哦,魔主終於考慮清楚,要將逆轉之機交出了嗎?”


    闍魘那迦當然不可能替他化闡提作主,於是迴道:“逆轉之機關乎魔城未來,不能交給貴客。“


    “嗯~“徐鳳年故作怒眉之狀,氣勢洶湧而出,”如此浪費吾之時間,看來對你們,吾還是太客氣了。“


    整個食魘幻境僅在徐鳳年氣勢衝擊之下,竟隨之出現不穩之態。


    感受到幻境隨時可能碎裂,闍魘那迦一改平時慢吞吞的方式,急聲說道:“還請貴客暫息雷霆之怒,我來此,進行一筆對閣下而言,絕不會吃虧的交易。”


    “嗯,絕不吃虧的交易。“徐鳳年散去氣勢,一副好奇之態,“這倒引起我的興趣了,闍魘那迦,你說下去。”


    闍魘那迦心中暗道此人果如魔主所言,總想著盡占好處,當即說道:“不知閣下可曾聽聞過六複原根之法?”


    暗道果然如此,徐鳳年立刻作出一副興致勃勃地問道:“六複元根之法?可是《九龍菩提經》之中所載奇法?“


    闍魘那迦順勢說道:“閣下果然博學多次。不錯,正是《九龍菩提經》內中記載的六複元根之法。人之六識發動六根接觸六塵,再由六根映入六根刺激六識。交互循環之下,形成人之所見生死。若能依照六複元根之法,刺激人意識最深處的六識。對閣下之功體,必然大有裨益。”


    徐鳳年說道:“人之六識過於虛幻,而菩提經能中記載,也不過是找到對應之物,刺激六根複原。而記載中的天淚之虹,至相之香、元生之玉、觸機之服,得心之刃,此六物,也隻是描述形態。如何尋得,未曾道明。”


    見徐鳳年已經上鉤,闍魘那迦說道:“六複元根之法所需之物,吾知道改在何處尋得。為表魔城誠意,吾可以先告訴閣下三物。”


    “元生之玉,需以親人一點心血,留以舌下以振味識。得心之刃,則需閣下最純粹之意念,催化為意識。“


    聽到闍魘那迦所說二物,徐鳳年思考道:“元生之玉不難,但得心之刃,也不是難事。“


    闍魘那迦見狀,繼續說道:“觸機之服,則需上不渡銀河,找尋越織女,以特殊雙絲織法,織以活物之絲,活絡觸識。”


    “此三物需事先備全。”


    “不渡銀河,越織女,簡單之事。”有紅流邪少在,徐鳳年成竹在胸,旋即說道:“此三物確實符合《九龍菩提境》所載刺激六識之物的特性。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條件了。”


    闍魘那迦見徐鳳年態度軟化,當即提出他化闡提的條件,“魔主的條件是,希望閣下不要再為難吾魔城。”


    “不讓我為難魔城嗎?“徐鳳年聽此條件,陷入一陣沉思。


    闍魘那迦不解道:“增進功體的方法已經交出,不知閣下還有何可猶豫地?“


    徐鳳年為難地說道:“本來有六複元根之法,我確實應該與順貴城主之意。但正所謂’人苦不知足。既平隴,重望蜀。’但你越是如此,越說明逆轉之機重要。其背後所代表的利益,必然遠超六複元根之法。所以,這不足以讓吾放棄逆轉之機。“


    “人苦不知足,既平隴,複望蜀。“這句話出自《東觀漢記·隗囂(áo)傳》:“西城若下,便可見兵,南擊蜀虜。人苦不知足。既平隴,重望蜀。每一發兵,頭鬢為白。”


    背後的曆史是,漢光武帝劉秀見西城、上邽兩城一時攻不下,便留了封詔書給岑彭,自己先迴京城去了。


    岑彭接到詔書一看,上麵寫著:如果攻占了隴地兩城,便可率軍攻打蜀地。人最痛苦的事情是總是不知足,我也一樣,已經得到隴地,又希望得到蜀地,因此每一次發兵,頭發雙鬢都白了。


    總結下來就是朕不要做選擇,朕全都要。


    饒是闍魘那迦自上古聖魔大戰開始至今,閱人無數,猶是被徐鳳年的不要臉給震驚到了。


    在這之前,他還未見過能夠將強奪他人之物,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並且引經據典之人。


    雖如此,但懾於徐鳳年那強橫的實力,闍魘那迦勸道:“六複元根之法已足以讓閣下精進,何必再強求呢?”


    勸說之餘,還不忘威脅道:“若閣下一味強求,我魔城上下也隻能玉石俱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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