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子仙跡向徐鳳年問道:“現在輪到貧道問道世子了,世子來幽燕山莊,除了為報昔年劍九黃借劍之恩,可是相中了山莊鑄術?”


    徐鳳年坦然承認道:“既然道長坦言相告,那小子也不瞞道長。小子確實是相中的此地的鑄術。不過,人卻是更為重要。”


    北涼缺土地缺金銀,也缺人。


    幽燕山莊擁有代代相承的高超鑄劍手藝,莊子上有這上百名能工巧匠,這是一份寶貴的財富,可不是幾柄名劍可以衡量的價值,對鐵騎雄天下的北涼來說殊為可貴。


    接下來,朝廷一定會在鹽鐵之事上勒緊北涼脖子,步步逼近,徐鳳年不得不未雨綢繆,如果有一大批經驗老道的巧匠在手,就等於節省下一大批鐵礦。


    再加上能夠鑄造名劍的莊主張凍齡,實在不由得徐鳳年不心動。


    “這等朝廷之事,就與貧道無關了,世子自行便是。不過,此地積累著幽燕山莊數百年二十幾代人的祖業,隻怕莊主故土難離。”


    徐鳳年向劍子仙跡保證道:“道長放心,小子絕不會強人所難。”


    隨後,劍子仙跡看向一旁的軒轅青鋒,問道:“不知這位可是軒轅家年輕家主?”


    軒轅青鋒執禮說道:“劍子道長聽說過過我?”


    軒轅青鋒此話非是妄自菲薄,而是在軒轅敬城清理軒轅家,在自己接手後,軒轅家雖根基尚在,但尚需時間恢複。


    徽山大雪坪那道天雷之後,在外人看來,軒轅家一眾頂尖高手死絕。在外人看來,已是衰敗之象。直到軒轅青鋒出世,以一己之力才止住頹勢。


    自初步練成《玄絕流功體》,得入指玄後,幾乎未逢敵手,使人不敢小覷軒轅家。


    也因為此功的特殊性,除非境界碾壓,刀劍難傷,百毒不侵。


    一時間,江湖上有關軒轅家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都說她是一名為修煉邪功,而喜好烹食心肝,奪他人性命為己用的女魔頭。


    否則,為何與人交手,以命換命之時,明明劍已經捅進去了,人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不流一絲血,傷口轉瞬愈合。


    如果不是有這徐鳳年這道北涼世子的關係在,再加上功體日益精進,自身實力過硬。


    那些自詡匡扶正道的高手,隻怕要找上門來。


    軒轅青鋒自知在江湖上名聲不好,還以為劍子仙跡會說什麽


    卻見劍子仙跡歎息道:“說來,也是托我那位龍宿好友的福,他時長歎息汝父之才。言他若是不死,不出二十年,儒門必然多出有一名儒聖。”


    言談之中,充滿對軒轅敬城的惋惜之態。


    軒轅青鋒說道:“沒想到劍子前輩與龍宿先生如此熟悉。”


    劍子仙跡笑道:“哈,三先天從來都同進退。”


    所謂先天是指的道家中“氣返先天”。


    它指人或動物誕生前的胚胎及孕育時期,也可指宇宙本體,萬物本源。


    《易·乾》中曾言,“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謂先於天時而行事,有先見之明。”


    達此境界,可稱一聲“先知”或者“大先覺”。是從練到煉的轉變。也是超凡脫俗的關鍵步驟。


    邏輯上僅僅靈思匯貫就需要10個甲子600年。達到氣返先天要至少千年。


    先天是預備役的天仙(身份高於散仙),隻是塵世任務未了,或者機緣未至暫不飛升。


    理論上先天人在世為尊,是先覺,是先知,是聖人王。但是曆史上幾乎沒有出現過來往於凡塵俗世的先天人。也沒有誰自稱自己在人間到達過這種程度。


    如果是尊稱修為極高的老前輩可以被尊稱為“老先天”、“老先覺”。


    依照劍子仙跡,疏樓龍宿,佛劍分說三人的境界,在已然達到各自教中的頂尖。


    同時,入陸地劍仙境。


    壽命已不可與凡俗論稱,自稱一聲先天,也不為過。


    隨後,劍子仙跡為北涼世子評價煉氣之法,“貧道觀音宗擅長練氣,其中驚采絕豔之輩,可以去指玄和天象兩種一品境界中摘取一鱗半爪,名曰龍宮探寶,從指玄中領悟,較之更高一層的天象,相對簡單,但也僅是相對而言,一般練氣士,便是窮其一生,一日不敢懈怠,也未必能做到,委實是太過考校練氣士的天賦機緣。湖上指劍之人,取法道教符籙飛劍派的點符之玄,點天天清明,點人人長生,點劍劍通靈,三重境界,依次遞減,之前那批練氣士除那名老婦之外,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能有此境,隻要甲子歲數之前點劍再點人,未必不能百歲之前去點天,從天象中揀尋物華天寶。練氣士之強,自然不在體魄,而在練氣二字。萬法皆通,世子若想借鑒,可去與此地地主說,想來他不會拒絕。”


    徐鳳年稱讚道:“劍子道長無愧為道門頂峰,短短幾迴交手,就將觀音宗的底摸了個清楚”


    隨後,徐鳳年做客幽燕山莊的這幾日,想勸說莊主舉家前往北涼。


    一切果然劍子仙跡所言,張凍齡故土難離,不願離開。


    不過,對於煉氣之法,卻無藏私,願意拿出來供徐鳳年閱覽,以作交好。


    也是這段時間,張春霖這位少莊主,一直想找機會拜劍子仙跡為師。


    在他眼中,劍子仙跡這位恩公是道門絕世高人。


    待人接物無一絲架子,言談之間親切近人。


    儼然一副絕世高人之姿。


    劍子仙跡聽聞之後,親自與張春霖說,自己不能收他為徒。


    一者,張春霖根骨已定,武基已鑄,不適合再專修其他武功。


    另一者,自己的武功份屬道門,張春霖身擔幽燕山莊重任,心性注定與道門武功不符,強修不但不會有益處,隻會耽誤自身武功進修。


    不過,自己倒可以指點張春霖一二。


    在幽燕山莊指點幾日後,劍子仙跡與徐鳳年一行告別。


    徐鳳年一行也往太安城,準備前去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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