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穿過客廳,來到病房臥室門口,她們看見唐安娜和羅嫂以及淩家的幾個親戚跪在病床邊,抱頭痛哭。


    「大小姐啊,你終於迴來了,夫人她……夫人她……」羅嫂因為太悲傷,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沒人在意羅嫂這聲「大小姐」,就連心思深沉的唐安娜也隻以為是羅嫂悲傷過度,老眼昏花了。


    龍晚晚腳步踉蹌,走到病床邊。


    她看見柳詩音羸弱蒼白的臉近乎透明,她那麽安詳,那麽靜謐。


    龍晚晚顫抖著伸出手指,朝她的鼻下探去。


    當意識到她沒有一絲絲的氣息,她癱軟在地,怔怔的看著柳詩音。


    「龍小姐,請節哀。」孟醫生嘆道。


    節哀?


    這世上,最殘酷的莫過於這兩個字。「怎麽就突然離開了?」龍晚晚扯唇,笑容無力又破碎,「怎麽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我想了好多,我一直期盼著,等您手術成功,等您康復了,我便長長久久陪在你身側,


    報答您的恩情。」


    龍晚晚抓住柳詩音垂在身側的手,她的手好冰好涼,沒有一絲絲溫度。


    她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像小時候那般,輕輕的撫摸著。


    病房裏哀嚎一片。


    「晚兒。」


    這時,龍君禦急匆匆趕來。


    他本來生她的氣,不想再管她,可一聽說柳詩音去世了,他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看著女孩小小的身子跪在病床邊,蒼白的臉掛滿了淚水,他心痛不已。


    他大步流星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腦袋抱在懷裏。


    龍晚晚緊緊環著他的腰身,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衣擺。


    「龍君禦,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柳媽媽。」


    唐安娜突然大聲厲喝道。


    聞言,龍晚晚身子一顫,她抬眸,瞪著唐安娜,「你在說什麽?」


    「是他,就是他。」唐安娜眯眸,邊哭邊道,「一個小時前,他來了柳媽媽的病房,他走後幾分鍾,柳媽媽便去世了。」


    唐安娜顫抖的指著龍君禦,「一定是你故意刺激柳媽媽,讓她病灶復發,你就是害死她的劊子手。」


    龍晚晚好不容易平息的身子再次不可控的劇顫起來,她看向龍君禦,聲音抖如篩糠,「君禦,她說的是真的嗎?」


    龍君禦大掌收緊,淡淡道,「一個小時前,我確實來過,也確實因為怒氣質問她為什麽要讓你和淩清歌領證,我離開時,她還好好的,她……」


    「你撒謊。」羅嫂猛然站了起來,她老淚縱橫,「你走後,不到三分鍾夫人便唿吸急促,瞳眸瞪大,咳血不止,最終無力迴天。是你,龍君禦,是你害死了夫人。


    你明知道她現在受不得一丁點刺激,你卻故意說那些話,讓夫人突發病灶,你就是殺人兇手。」


    龍君禦劍眉緊擰,他看向龍晚晚,聲音低沉,「晚兒,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我隻是給她講道理,我告訴她,她若真心愛你,就不該逼你。我真的沒有說其他的……」


    「別,別說了。」龍晚晚嘴唇哆嗦,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她抱著頭,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晚兒。」龍君禦想要抱她,她卻狠狠將他推開。


    「你們這些外人,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唐安娜痛哭不已,「你們都滾,別在出現在我們身邊,別再招惹淩家。你們滾啊。」


    淩家的親戚,紛紛義憤填膺,將龍晚晚和龍君禦推出了病房。


    走廊上。


    「晚兒,我……」


    「啪!」龍晚晚抬手,狠狠一巴掌摑在龍君禦臉上,她眸光兇狠,「是你,是你間接害死了我的柳媽媽。」


    此時,龍晚晚的腦海裏全是剛剛在民政局,他的那句話。


    「那如果她死了呢?她死了,你還會如此牽腸掛肚,和淩家糾纏不清麽?」


    他狠戾,絕情的聲音一遍一遍撞擊她的神經。


    她突然揪著他胸口的衣服,雙眸血紅,「你以為柳媽媽死了,我就不會和清歌扯證了?你以為你害死柳媽媽,我便會乖乖陪在你身邊?


    嗬,不會了,龍君禦,永遠不會了。」


    「晚兒,你冷靜點。」龍君禦眼裏噙著火苗,「我和柳詩音談了幾分鍾,她明明就想明白了,她都已經答應我了,她說她給你打電話,不再逼你領證。


    我們交談時,她情緒穩定,根本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她……」


    「不像?」龍晚晚突然就笑了,「昨晚,她因為咳血被搶救了一次,她心髒衰竭,肺部衰竭,她已經病入膏肓,急需手術了,你說她不像?


    龍君禦,你殺氣騰騰從民政局離開,直奔醫院找她,你一走,她便去世了,現在,你還想撇清責任嗎?」


    龍晚晚身子劇顫,她無力的靠在牆上,自言自語,「不不,不止你,我也是殺人兇手,是我害死了柳媽媽,我為什麽要和你糾纏不清?為什麽不乖乖聽她的話?


    她說,我和清歌結婚,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願,我為什麽不聽她的?為什麽?」


    龍晚晚的話,一刀刀,戳到龍君禦的心窩子裏。


    他忍著脾氣,蹲下身,和她平視,「晚兒,我知道你現在傷心欲絕,所以才口不擇言,我不會和你計較,但是,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龍晚晚布滿紅血絲的眸冷狠的看著他,「那你告訴我,你沒有到過柳媽媽的病房?沒有和她談話?沒有前腳離開,後腳她便突發疾病,猝死了?」


    「我……」龍君禦泯了泯唇,無力反駁。


    龍晚晚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心如死灰,「你走吧,龍君禦,你的罪,我來贖,隻希望以後你別再招惹我。」


    龍君禦還想說什麽,一直遠遠看著的龍夜澈奔過來,他輕聲勸道,「哥,晚晚妹妹現在情緒不穩,你別再說了。」


    龍君禦起身,灼熱的視線深深凝在龍晚晚身上。


    龍晚晚心亂如麻,她邊哭邊大聲吼道,「你走,你走啊,別再出現在我身邊,求你了。」


    龍君禦雙拳緊握,骨節咯咯作響。


    他咬牙,狠心離開。


    龍晚晚癱軟在地,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殊不知,一抹站在病房門口的身影,緩緩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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