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多福摸摸脹鼓鼓的肚子,“我爹說吃完飯到處走走,不要坐著,不然會越來越胖。”

    “你吃完飯了啊?”賴明明聽了這話,不由自主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她餓了。

    “是啊,你還沒吃啊?”多福問道。

    “沒呢。”賴明明搖了搖頭,要是穿過來連一口生態食品都沒吃到就直接狗帶了,那多可惜呀。

    多福從懷中掏出一包油紙,小心打了開來,“我爹給我準備了一點點夜宵,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餓肚子好難受的。”

    油紙一打開,便有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隻見裏麵靜靜趟著兩個賴明明拳頭般大的雞腿,還冒著煙,熱乎乎的。

    賴明明咽了咽口水,有些羨慕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不客氣了啊!”她擦了擦手,抓起了雞腿。

    多福嘿嘿直笑,也抓起了一個雞腿來,“我也餓了。”

    賴明明咧嘴直笑。

    二人忙找了個角落躲起來吃,一個大雞腿下肚,賴明明肚子都飽了。

    “謝謝多福,我下次也請你吃雞腿。”賴明明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巴,恍惚有種吃了斷頭飯的錯覺。

    “好啊好啊!”多福連連點頭,“你不是還要給少爺送東西,快點吧。”

    “好咧!”

    二人結伴往疏竹齋走去,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背影看起來分外和諧。因為吃飽了,賴明明腳步也有些輕快。莫方,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

    疏竹齋位於一片幾乎望不到邊的毛竹林中,此齋為楠竹所築,包括齋內所有物品,大至床榻,小至杯碗,皆是不同各類的竹製。

    君子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疏竹齋靜謐雅致,對於文人雅士來說,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修身養性之處,可是對於那個樣樣喜好金碧輝煌的假大少爺來說,不過是一座樸素而單調的牢籠了。

    他像是被困在這,又像是為了活命隻能躲在這苟且偷生,靠屈國公賜的這齋所庇護。賴明明設身處地一想,都忍不住替這假大少爺掬一把辛酸淚。

    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假大少爺偏在作死的路上越蹦噠越遠,搞到最後連個朋友都沒有,在這疏竹齋裏孤苦伶仃兩年。哦不對,印象中他還是有個好基友的,基友還是個傳奇式的偶像人物,在大結局隱世了。如果有機會,賴明明倒很想見識

    一下。

    話說迴來,按道理說像假大少爺這樣的人結局定是很慘的,各種死法當是不在話下,可是在大結局的時候,屈修筠卻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內心os:萬萬沒想到,這屈檀欒反倒成了最大的贏家。

    賴明明好奇極了,好想知道這假大少爺是怎麽個贏法。看來這屈檀欒不是個純粹的炮灰人物,要不她趁他現在落魄的時候先好好巴結一下,留個好印象,指不準將來他飛黃騰達時能跟著雞犬升天?

    穿過竹林後,便到了疏竹齋,這裏幾乎清靜到了荒無人煙的境界,門口連個小廝都沒有,兩扇竹門緊閉著。

    多福正欲上前敲門,賴明明忽地叫了一聲,“我突然想了起來,好像不是送給少爺,是送給大少爺的!”

    “不是吧?”多福胖乎乎的手停在了空中,“小福你要想清楚哦。”

    賴明明麵上一陣冥思苦想,愈加確定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大少爺。”

    “不是吧?小福你要想清楚哦。”多福如同複讀機般。

    “唉呀,我想清楚啦,是大少爺的!不是少爺!”賴明明上前拉他欲往迴走。

    多福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穩如泰山,“不是吧?小福你要想清楚哦。”多福這迴補了一句,“再迴來好遠的哦。”

    賴明明鄭重其事點頭。

    多福大臉盤上的小眼睛認真盯了她許久,終於點了點頭,鬆口道:“那好吧,我們迴去吧。”

    賴明明鬆了一口氣,可是二人才剛轉過身,身後便傳來“吱兒”一聲,竹門打開了。

    身後傳來一個小廝聲音,“喂!你們兩個幹嘛?”

    賴明明和多福迴頭一看,便見門口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小廝,小廝手中提著一個沉甸甸的餿水桶,他見了多福將餿水桶放下道:“多福,你來這兒幹嘛?”

    多福對著他笨拙行了一禮,老實巴交道:“春生哥,我們是來給少爺送東西的。”

    賴明明一聽瞪大了眼,連忙搖手補充道:“不是不是,剛剛我才發現搞錯了,真是對不起,打擾了春生哥。”

    賴明明態度放得畢恭畢敬的,畢竟能穿著得青色布衣的,至少也是二等小廝了,像他們這些三四五等的都是穿的粗布豎褐。可是,二等小廝在倒餿水桶啊,這疏竹齋是沒人了嗎?

    “送什麽東西呀?”這名喚春生的小廝打量著臉生的賴明明。

    賴

    明明連忙搖頭,“不知道呢。”

    多福也跟著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知道呢。”

    春生盯著賴明明,麵上帶著笑意,眼神卻是冷冰的,“不知道就給我們疏竹齋送來了?”

    這話說得軟中帶硬,賴明明當下覺得這個小廝還真不好說話,唉,還不是狗仗人勢麽,有什麽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狗奴才!

    在不久後的將來,賴明明討好某人養的狼狗時說了一句,“狗永遠是狗,人有時卻不是人。”

    於是,這某人、也就是疏竹齋的主人笑吟吟問她,“那你呢?”

    賴明明當即眼睛眨也不眨,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小的願永遠做少爺的狗奴才!”那個時候的她,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全然記不起自己當初這個時候心中鄙夷的吐槽了。狗仗人勢,有得仗她也仗啊!

    賴明明這會兒心中吐槽歸吐槽,麵上還是堆著笑,將多德交待給她辦的這件的事模棱地說了,又道:“當時小的有點走神,聽得迷糊,依稀記得多德哥說的是少爺,可是這會兒走到這兒,冷風一吹,又好像記得多德哥說的是大少爺。小的聽說少爺不喜被人打擾,所以這會兒不敢冒然,想迴去問個清楚再來。”

    春生雙手抱臂,持懷疑態度看著她,賴明明臉上忙堆笑。

    “什麽事。”這個時候,竹門後突然傳出了一個有些冷清的聲音,聲音的主人隱在竹門後。賴明明伸了伸脖子一看,隻看到門後隱約露出一截黑色的衣袖。

    春生折迴門內,壓低聲音將事情簡單說了。片刻後,那冷清的聲音響了起來,“稍等片刻。”說罷,竹門後的黑色衣袖一動,那人轉身走了。

    春生也走了出來,看著他們,“你們等一會兒吧。”

    多福憨厚道:“好。”

    賴明明笑得有些勉強,讓他們等一會兒幹嘛啊?

    賴明明真怕飛來橫禍,莫不是逃過了大少爺那一劫,會在假少爺這裏出事吧?她雖然愛笑,可向來不是個好運氣的姑娘。

    不一會兒後,門內便出來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男子年約雙十,五官清秀,在黑衣的襯托下顯得麵容略白皙,隻是神色頗為冷淡,此人正是屈檀欒的貼身隨從,名喚淩霄。

    淩霄看了賴明明和多福一眼,對春生道:“讓他們進來吧。”聲音一如之前的冷清,不帶一絲感情。

    賴明明有些苦著臉,怎麽還要進去?她感覺進去了會兇多吉

    少,不會像之前入思賢軒那樣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吧?

    見她不動作,多福扯了扯她的袖子,催促道:“小福,我們進去吧。”

    得,賴明明瞄了多福一眼,這迴她還拉了個墊背的。不,多福應該沒事,就像《西遊記》那樣,她這個沒後台的會被一棒打死,多福這種有後台的會被罵一聲“孽畜”然後接走。

    賴明明和多福二人在淩霄的帶領下入了幽靜的院子,踏入前廳後,便見上座竹製太師椅上橫躺著一個紅衣男子,男子腳踏黑靴,雙腿架在椅子把手上,晃蕩著。

    嘖,坐沒坐相,我要是你爺爺,肯定拿根棍子狠狠抽打在你這浪啊蕩啊的腿上。賴明明心中歎息:養不教,爺之過,好端端一個天才兒童,就這麽叫屈國公給溺殺了。

    想歸想,賴明明卻在下一刻便跟著多福跪了下去,對著他恭恭敬敬磕頭行了拜禮。罷了,他是古人,賴明明就當是在拜列祖列宗了。

    “喂!”賴明明正安慰著自己,忽聞頭頂傳來一聲清潤的喚聲,隻一字,卻如同淙淙流水般幹淨悅耳,賴明明還沒來得及欣賞,便聽這聲音的主人繼續道,“胖福,你送什麽東西給爺?”

    一下子,賴明明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胖福”這個稱唿上,她剛剛乍一聽,以為他在叫胖虎,有種穿越了異次元的錯覺,可是看了看跪在麵前壯如小山的多福,賴明明又似乎明白了什麽。

    多福有些委屈道:“迴少爺,小的是和小福一起來的,是小福要送東西給少爺。”

    賴明明被點了名,當即頭皮發麻,可還未開口便聞座上人嗤笑一聲,“小福?確實有夠小的。”他上下打量著賴明明,賴明明跪在多福身後,二者一比較,三個小福等於一個多福。

    賴明明有些生無可戀,得,胖虎和小夫,小夫這人設和她沒半毛錢關係。話說,這個小兔崽子真的不知道尊重人嗎?嘲笑別人胖和小很好玩嗎?看來是之前沒讓人打夠,賴明明突然想收迴之前對他的同情了。

    “說吧,你要送什麽東西給爺?”頭頂傳來這疏竹齋主人慵懶又好聽的聲音。

    賴明明從入屋到現在還不敢抬頭看他一眼,這會兒仍低著頭,將和春生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聽候發落。

    片刻後,頭上傳來低笑,“呈上來,爺看看。”

    什麽?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她不是說了不是送給他的嗎?那別人的東西他看什麽呀?

    賴明明心中腹誹,麵上是不敢有半分異議,恭恭敬敬舉起雙手將檀木盒遞上。

    淩霄走了過來,取過檀木盒,呈給了座上的屈檀欒。

    屈檀欒打了開來,一見盒中之物,又是一聲嗤笑,笑得賴明明心中起毛。

    作者有話要說:

    屈檀欒:抬起頭來,給爺看看。

    抬頭。

    屈檀欒:真醜。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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