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顛簸,宛秋半天的哭泣,終於到了嶺安寺所在的山腳下,山上路不好走,馬車是上不去的,隻能是步行,宛秋輕輕搖醒姒媛,姒媛睜開惺忪的睡眼,隨著宛秋一同下了車。

    “這就到了?”宛秋下了車,聽見董鄂葉潯懶懶的問。

    “主子,到了。”小趙迴話道。

    “小姐,咱們得上去了。”玲瓏從後麵宮女乘的馬車後走下來,手上還帶著許多的包袱,宛秋正覺得奇怪,自己的東西並沒有這麽多,隨後而來的妙堂和善官兒都拿著許多。

    “你們怎麽帶著這麽些東西?”宛秋問。

    “小姐。”玲瓏湊上來,悄悄說,“小姐,太後既然將咱們支使出來,恐怕要咱們在嶺安寺受苦,帶著些金銀總會好過些。”

    宛秋淡淡笑之,玲瓏怎會有這樣的心思,怕是蘇幕遮教給她的吧。

    “是誰教給你的?”宛秋淡問。

    玲瓏將包袱往身上拉了拉,迴道:“是善官兒說的,她的心思還是細密極了的。”

    宛秋自嘲自己的想錯,善官兒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畢竟也是京瑞嬤嬤放下心來的。

    “毓妃姐姐。”昀兮由宮女攙扶著,挺著大肚子走上前來,雪已經下的很厚了,可是昀兮還是穿著花盆底兒,宛秋看了也是擔心。

    “去給你主子拿雙暖靴子來。”宛秋對著昀兮的宮女說道。

    “是。”那宮女迴馬車去取暖靴子,宛秋忙讓妙堂去扶著昀兮,玲瓏的手腳容易慌亂,若是讓玲瓏去扶,宛秋也是不放心的。

    待昀兮穿好暖靴子,宛秋才吩咐上山,太監們是要留在山下客棧的,宛秋給他們留了不少的銀子,奴才們也是千恩萬謝。

    棋春的手腳麻利,還記得隨手帶著掃帚,在大雪蔓延的山路上,搶著走在前麵掃雪開路,隻是走了一段時間,累得不行,宛秋溫溫一笑,還是讓棋春從後麵跟著去了,京瑞嬤嬤既然讓宛秋小心棋春,宛秋也是不敢大意的。

    山上的路途也不是短的,加上山路難走,又是大雪,妙堂被宛秋使去照顧昀兮了,玲瓏雖然拖著包袱,還是打起一百個精神扶著宛秋,善官兒也不敢馬虎,即使身上的包袱很大,善官兒還是細細的拖帶著,棋春在後麵默默跟著,低著頭,不多嘴。

    “咱們還有多長時間?”昀兮是孕婦,怎會受得了這種路途,宛秋不禁為昀兮擔憂起來。

    宛秋怎會知道嶺安寺的路途,又突然想到東太妃來嶺安寺的情形,縱然東太妃有千錯萬錯,即使是在夏天,這種路途,她一個老人家又怎麽受得了,宛秋一陣心痛。

    “再忍忍吧。”董鄂葉潯停下了腳步,轉頭說道,這聲音不是不耐煩,也不是不屑,隻是平平淡淡的一句。

    可能是和董鄂葉潯許久的不和吧,玲瓏嘟著嘴,小聲來了句:“虛假。”

    宛秋輕掐了一下玲瓏,示意她不要亂說話,玲瓏才低下頭去。

    “昀兮,你還好嗎?”宛秋轉過身,走到昀兮的身旁。

    昀兮的臉色已經蒼白,汗也從額頭上垂著,“沒事兒,毓妃姐姐,咱們走吧。”

    宛秋見昀兮的強撐,也是心疼極了,昀兮不能出事,孩子不能出事,隻是昀兮這個樣子,自己怎麽會放心,萬萬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毓妃娘娘還是安安好心吧,恭嬪已經這樣,難道還不歇息下再走嗎?”董鄂葉潯向來對宛秋說話語氣是不善的,宛秋也沒心思與她計較。

    “還是休息吧。”宛秋給了昀兮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向隊伍宣布休息,隨後自己一人向前走了幾步,如此白色的世界,確實美極了,山路還不算太狹窄,樹枝這山上到處都是,不過是光禿禿的,沒有禦花園的龍爪槐好。

    “毓妃娘娘難道讓我們在這兒待上一天?”董鄂葉潯的聲音又響起,聽得宛秋心煩極了。

    在玲瓏心裏,董鄂葉潯就是故意找茬兒的,明明是她說要休息,現在還要前行,這不擺明了是要自己小姐難堪麽,自己的小姐心情本來就沉極了,董鄂葉潯這也算“趁火打劫”吧。

    “寧妃娘娘,是您說要歇息的,怎麽又要前行,到底是誰不顧恭嬪娘娘,若說居心,到底是誰居心不良?”玲瓏這話說的重極了,董鄂葉潯天生的性子,怎會讓一個小婢女批評,董鄂葉潯氣的臉色大變,伸出手要推倒玲瓏,宛秋見情形不對,連忙上來擋住,董鄂葉潯向來下手重,宛秋站在懸崖邊緣,旁邊也沒有遮擋物,花盆底兒又不禁滑,宛秋一個趔趄,隻見就要跌下山穀!

    “小姐——”玲瓏趴在地上,掙紮著起來,要去抓宛秋的手。

    “娘娘——”善官兒拚上來要抓宛秋的手,可惜離得遠了。

    “毓妃娘娘——”妙堂扶著站不穩的昀兮,既不能去救宛秋,也不能放開昀兮,她的心中也是苦澀極了,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毓妃跌下去嗎。

    “啊——”宛秋向下滑,簡簡單單幾秒鍾,宛秋想了好多,嗬,我要命歸於此了吧,浩哲,福臨,我要走了,圖拉法師說過,倘若莫名離去,我自會灰飛煙滅,恐怕,這也是宿命吧了。

    宛秋沒有放棄最後的機會,還是抓著枯樹枝,玲瓏,爬過來抓著宛秋的手,善官兒也一個趔趄向前跑來。

    善官兒還沒有跑到宛秋跟前,玲瓏手上沾了雪,手心的熱度讓雪融化,手心的濕熱,讓宛秋的手也滑落出去!

    董鄂葉潯早已嚇傻,癱倒在雪地裏,雪畫驚叫著上來扶著,昀兮瞪大眼睛,眼淚瞬間留下,口中道道:“毓妃姐姐。”姒媛將董鄂葉潯推開,狠狠推開,口中說著:“毒婦!”

    “福臨!”最後,宛秋深感自己沒有希望的時候,大喊出福臨的名字,福臨,怕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吧,宛秋也絕望的閉上眼睛。

    “凝兒!”浩哲?是浩哲嗎?是浩哲來了嗎?浩哲,凝兒要灰飛煙滅了,浩哲,忘了我吧,好好生活……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宛秋試著睜開眼睛,自己還在懸崖邊垂著,沒有掉下去,宛秋向上看去,一個人正蹲著拉著自己,宛秋驚呆了,博穆博果爾!

    他怎麽會來這兒,後麵,烏仁圖雅也急忙跑了上來,焦急的跑到博穆博果爾身邊,“貝勒爺,您沒事兒吧。”

    博穆博果爾衝宛秋笑笑,說道:“你果真不是宮女。”

    宛秋的手還被博穆博果爾拉著,一抹嬌羞襲上宛秋臉頰,博穆博果爾宛秋拉上來,並不敢用蠻力,生怕把宛秋傷了。

    宛秋逃過一劫,坐在地上,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多謝貝勒爺救命之恩。”

    博穆博果爾沒有看宛秋,隻是繼續望著懸崖下,說道:“若不是這次救了你,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貝勒爺……”宛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看著博穆博果爾的樣子,竟然有些失神。

    “你為什麽要出宮?”博穆博果爾湊近了說。

    宛秋大驚,慌忙向後挪去,此時的恭嬪,姒媛,董鄂葉潯還都在,還有更多的宮女跟著,博穆博果爾的舉動確實逾越了。

    “貝勒爺。”烏仁圖雅機謹,見情形不對,上來圓場,“貝勒爺,不過是妻要問毓妃娘娘,您也是替妻問了。”

    博穆博果爾才想到自己的失儀,這才站起來,“得罪了。”

    烏仁圖雅扶起宛秋,笑著說道:“妾身向來敬重毓妃娘娘,聽太後說毓妃娘娘要來嶺安寺祈福,這才拉著貝勒爺一起來,娘娘不要見怪。”

    宛秋心裏感謝烏仁圖雅,迴笑對博穆博果爾言:“福晉掛心了,隻是這女寺怎能有男子出入,望貝勒爺還是在山下等候烏仁圖雅福晉吧。”

    “隻是送在門口。”博穆博果爾並不罷休,“烏仁圖雅身子並不伶俐,小王不過是想圖個安心。”

    宛秋沒有多說,見董鄂葉潯還癱倒在地上,走上前去,伸了一把手,“起來吧,這是你第二次要致本宮於死地了。”

    董鄂葉潯伸出手拉住宛秋,慢慢起來,驚魂未定。

    “走吧。”宛秋沒有多說什麽,扶著昀兮,善官兒連忙上來攙扶,繼續向山上走去。

    博穆博果爾亦是在後麵跟著,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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