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荷走進來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竟然聽到方采言說要幫方淳月步步高升!方淳月她怎麽能和小姐比!

    映荷氣憤地將托盤扔到矮桌上,瞪了方淳月一眼後便站到了方采言的身後,一言不發。

    方采言察覺到映荷的怪異,但是方淳月在這裏她也不好多說,隻好繼續和方淳月談論。“我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方采言道,她說的是實話,隻要方淳月不死,並且可以得到曆默清的寵愛長久不衰,那麽今生就不會有亮皇貴妃什麽事了!

    “但是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方淳月道,“一起受寵,一起晉升,而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那樣的話,真的太孤單了。而且姐姐你若是一直這樣不爭取的話,恐怕宮裏的人都會對你冷眼相待,沒有皇上的寵愛加身,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方淳月是真的在為方采言著想了。方采言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感動,不過轉而她又勸道:“沒關係的,我厭倦了後宮裏的爭鬥,也不貪慕什麽權力,隻盼著平平安安就好。可是妹妹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有的是力氣去拚搏,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在等著你去享受!所以,不要放棄,也不要想著我,隻要想著往前走,絕不要迴頭!”

    方淳月突然覺得麵前的人不是方采言了,而是另一個人。

    “姐姐,”方淳月忽然悲從中來,“你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方采言怔愣地看著方淳月的反應,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是怎麽讓方淳月誤會的,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方淳月的肩頭,以一個老者的身份道:“你成功了,我便知足了!”

    方淳月頓時感動得涕淚縱橫,趴到方采言懷裏痛哭失聲。

    映荷聽得忍不住翻了幾個大白眼,實在受不了了,就跑了出去。

    然而屋外正下著大雨,她隻好貼著屋簷溜進了柴房,柴房裏空無一人,因為陰天,所以顯得黑漆漆的。

    她一個人心煩意亂地尋了處幹淨些的地方,坐了下來。

    然而地上冰涼,涼意入骨。她又在門口處尋了個木盒,幹脆坐在了上麵。從木門的縫隙裏還透了幾絲光,光亮照在她的臉上,她忽然想起那日的大雨,她和方采言乘船順水漂流的時光,那次好像是小姐第一次帶著她冒險。

    想到這兒,她的臉上忽然綻起一個笑容,可是很快這笑容又黯淡下去。

    這個雨天,卻隻有她一人了。

    忘了坐了

    多久,她又一個人孤零零地沿著屋簷走迴去了,方采言和方淳月還在說笑,珠兒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和春華各自侍立在各自主子的身後。她看了眼矮桌上的茶水,茶水盈盈閃著潤澤的光芒,滿滿的,還是整整一杯。

    方采言依舊沒喝。

    她忽然意識到,這裏是不需要她的。

    於是她默默走進了她和春華的小屋,趴到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裏,忽然覺得嗓子發緊,胸腔裏好像有什麽在不住地震動,她猛地憋了口氣,一行淚就無聲地落了下來。

    後來雨停了,方淳月便帶著珠兒離開。

    映荷握著方采言的一串耳環,一直等著,可是一直到夜裏就寢,都沒有人來。

    那一晚,是春華陪著方采言睡的,可是第二天,方采言卻得了風寒。

    映荷經夏瑩提點才知道是自己闖了禍,昨天她坐在柴房門口的木盒子,裏麵裝的是炭,她走時忘了關門,導致風雨將炭淋濕了,所以那一晚方采言都沒能取上暖,以至於第二日便得了風寒。

    映荷忽然又愧疚起來,她去太醫院請了太醫,又給方采言熬藥,忙活了幾個時辰終於將藥熬好,一進門,卻看見春華已經伺候方采言喝完了一碗藥了。

    她端著熱騰騰的藥,忽然不知所措。

    “映荷?”方采言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映荷看到方采言嘴唇發白,急忙放下藥碗走過去,跪到地上,“小姐,映荷害你生了病,你罰映荷吧!”

    “你這個小傻瓜,”方采言還在笑,“是不是搞錯了方子,還是火候沒有拿捏好,才熬了這麽久?”

    映荷憋著,搖了搖頭。

    “昨天我便覺得乏,要不我就去找你了。”方采言側過頭,端詳著,“恐怕你又要多想那些是非,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你呀,老愛多想!”方采言話還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春華立刻拿起痰盂,遞到方采言麵前。

    映荷無措地跪著,隻等方采言咳完了,才聽方采言說:“我不支使你,是我知道你這個冒失鬼做不好事,沒有活不是樂得清閑嗎,你怎麽反倒不開心?不是我不重視你了,映荷啊,”方采言拉住了映荷的手,“你一直在我心裏呢!”

    映荷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以後要好好的,可不準多想了!”方采言虛弱地警告,映荷梗咽著點頭,春華在一旁站著,表情

    沒有任何的波動。

    這時候,冬雪忽然來說,“淑女大選結束,貴人才真正入了宮冊,按照規矩,該去給太後和蘭貴妃請安了!”

    映荷擔憂地看了虛弱的方采言一眼。

    春華卻吩咐說:“就迴說貴人身體不適,得了風寒,不宜出門。未能給太後和蘭貴妃請安還請恕罪。”

    冬雪答應一聲就跑出去複命。

    映荷在這邊更加愧疚,春華又道:“第一次就缺席,恐怕太後和蘭貴妃會對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好印象,”方采言滿不在意,“做那些虛禮幹什麽?”

    春華垂下頭,沒再多言。

    映荷緊緊握住方采言的手,在心裏期盼著方采言可以好的快些。

    一晃七日過去,方采言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雖然還是幹咳,卻可以出門吹風了。這七天,方采言對外稱病,皇上的傳召自然也沒有落到長清閣。聽說這七日裏,皇上獨寵方淳月一人,已經接連在方淳月的芷蘭宮中留宿六日,唯一一日沒有留宿還是因為政務繁忙,一夜未眠的處理奏折。

    方采言聽後,很是歡喜,多好的兆頭啊!

    她開心的替盆栽修剪枝杈,卻一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指,頓時鮮血直流。她急忙捏緊傷口後端,防止血流的太多,另一邊急喚春華來,為她緊急處理了傷口。

    她看著包紮好了的傷口,傷口上纏了幾圈白布條,白布條上暈染著粉色的血痕。

    “難道有血光之災?”方采言皺眉猜測,心裏突突地跳著。

    映荷在一旁小聲嘀咕,“莫不是娘娘你聽說了方淳月和皇上的事,一時失神……”

    “亂說!”方采言立刻製止了映荷這張說什麽都切中要害的嘴。

    要不是她這具十六歲青春萌動的身體,無意中中了曆默清的蠱惑,她絕對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映荷便閉上了嘴,春華在一旁接口道:“時辰不早了,今日我們該去請安了!”

    方采言歎了口氣,換了身正裝,又讓映荷給她梳了個普通的發髻,便去請安了。

    為表示低調,方采言沒有選擇坐轎,而是徒步而行,身邊隻有兩個宮女跟著,便是春華和映荷。

    先是去永壽宮給太後請安,給太後請安不像給蘭貴妃這樣的掌管後宮政務的人請安,需要留下來匯報情況,隻需要請個安,叩個頭,就可以

    迴去了,簡單方便。所以永壽宮中一般都沒有什麽人,也碰不上幾個嬪妃。而且太後喜歡清靜,請安之後,就都忙著打發迴去了,不準留在永壽宮嘰嘰喳喳惹太後心煩。

    永壽宮中裝飾也素樸,且處處飄蕩著佛香的氣味。這香味她再熟悉不過,走進永壽宮她卻有一種迴了家的感覺。

    方采言並沒有打算討好太後的心思,卻還是特意帶了一串羊脂玉做的佛珠,因為這不僅僅是一份禮物,還有包含了她前一世的記憶與心意。

    請安之後便供奉到太後手上。太後摸著光滑的佛珠,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哀家甫一見你便看出你與佛有緣。”太後道。

    方采言一聯想,忽然明白了,可能是懷中的玲瓏玉,牽引了太後的知覺,使她覺得自己與佛有緣。

    她沒有抬頭,依舊畢恭畢敬地跪伏在地上道:“臣妾對佛教知之甚少,隻讀過《法華經》,卻是一知半解,不能得其真意。”

    “你肯向佛便是好事!”太後露出欣慰地笑容,“快平身吧!”

    “是。”方采言乖順地站起身,抬頭看向太後,前世的記憶忽然湧了上來。

    她的生母死的早,李孝芝作為她的養母,雖然從未苛責過她,卻也從未給過她一絲一毫的母愛。可是太後不一樣,這個耄耋老人,一心向佛向善,她心懷善意,留方采言在身邊,就像個老母親對待年輕的女兒一樣對待方采言。

    從未懷疑過方采言接近她的真實用意。

    也可能是太後一生無女,唯一的女兒還因為早產夭折去世,所以她才會將母愛轉移到方采言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吃冰棍拉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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