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麽樣,我從來不動女人。”電話那端的男人輕笑一聲:“我隻是,想見你。”

    “時間,地點。”

    陸西洲知曉陸沉在醞釀著一個莫大的陰謀,這個陰謀或許足以讓他喪命,可此時此刻,他不能遲疑。

    許南風在他手裏。

    一個瘋子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

    他不允許她置身於危險一分一秒。

    “綺雲山頂,時家,盡快來。”陸沉頓了一瞬,聲音又沉了沉:“你一個人來,如果讓我發現你耍什麽花樣,我怕是要食言。”

    食言,指的是動許南風。

    陸西洲心口一揪:“好。”

    難得聽到陸西洲在他麵前如此低聲下氣,卑微祈求的說話,陸沉滿意的低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聲,陸西洲把手機關掉,立刻往外走去。

    短短時間,他的腦海裏生出了一個計劃。

    走出房門,他迴了一趟自己的屋子。

    從抽屜裏拿出兩個微型監聽器,將其中一個塞進自己的耳朵,另一個攥在掌心,離開。

    走出房門,他一雙漆黑的眼警惕的四下裏掃視一圈。

    他知曉,陸沉肯定在這周圍布下了監視的人。

    隻是不知道,監視到了何種地步。

    但不管他抱了何種心思選擇在這個時候迴來,他都要冷靜。

    見他這件事,他當然不能單槍匹馬去,到時候隻怕是搭進他這條命去都救不下許南風。

    他要她萬無一失。

    陸西洲敲響了秦寧的門。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願意冒著這麽大險幫他做這件事的人,隻有秦寧了。

    其一,秦家的勢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調動一批特警。

    其二,秦寧同他一樣,在乎著許南風。

    盡管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可如果這次,他真的出了事,他唯一的寄托,就是秦寧了,他希望秦寧可以帶著許南風離開。

    愛沒有等級差別。

    秦寧對許南風的感情不比他的少。

    倘若他不能活著迴來,把許南風交給秦寧,他才能安心的去。

    這是無奈之舉,也是最後退路。

    大概有一分鍾,秦寧出來開了門。

    腦袋上還纏著繃帶,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見著他臉色更差:“什麽事?”

    陸西洲麵容緊繃,神色肅穆,尤其是那雙眼,沉到了極致:“我需要你的幫忙。”

    秦寧輕嘲一聲:“幫你?我腦子沒壞掉。”

    “許南風失蹤了。”陸西洲忍下心口的狂躁,吐出一句話。

    就是這麽一句,秦寧變了臉色,他懷疑的盯著陸西洲的臉,看了幾秒,才確認他並沒有開玩笑。

    一股怒火乍然湧上心頭,他忽然猛地上前,一把揪住陸西洲的衣領,幾乎目呲盡裂:“把她折騰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陸西洲平靜的看著他:“秦寧,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他的目光似乎含了一種奇異的壓製。

    秦寧的怒火,還沒泄出來就悄無聲息的褪了下去。

    他鬆開手,垂下肩去:“怎麽幫?”

    陸西洲把手裏的監聽器遞到他手裏:“這個你戴著,隨時保持聯係,另外,立刻去找警察,我在綺雲山頂12號等你。”

    “好。”事態嚴重,秦寧一斂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整個人都肅然起來。

    陸西洲轉身匆匆就走。

    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麽似得,迴看秦寧:“如果到時候發生什麽事,記住,不要管我,帶著許南風走。”

    “你……”

    “如果我迴不來,下輩子,你把她替我護好了。”

    最後落下這麽一句,陸西洲收迴視線,走的毅然決絕。

    秦寧手裏攥著監聽器,看著陸西洲的背影,頭一次,覺得陸西洲,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

    他迴想他交代他這句話時的那雙眼睛,霧靄沉沉,裏麵翻湧的,全是藏不住的深情。

    如果是輸給他,好像,也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

    從濱江花園到綺雲山頂,足足一個小時的車程。

    漫長到煎熬。

    好在,陸西洲知曉,在他出現之前,許南風不會有危險。

    這也是他現在依舊臨危不亂的原因。

    車子駛上盤山公路,綺雲山頂的別墅群越來越近,輪廓越發清晰。

    可這輪廓落在陸西洲眼裏,如同無數蟄伏的兇猛野獸,張著血盆大口,等著隨時將他一口拆之入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因為,前方有他愛的人。

    這次,讓他用他的命來護她一次。

    綺雲山頂12號,時家別墅。

    陸西洲停了車子,走下來。

    前麵是一道白色的門,門裏,等著他的可能是刀山火海,可他沒有遲疑,大步上前。

    還未走到門口,門,自動開了。

    麵前站了一個黑衣人,看到他,側身,微微頷首:“陸先生,請。”

    陸西洲走進去,就看到了整好以暇坐在沙發上的陸沉,他的手裏端著一杯紅酒,透明澄澈的酒杯掩映著紅色的液體,輕輕晃動,如同猩紅的血液在流轉。

    而他的身側,就是被綁著的許南風。

    在看到許南風的那一瞬,陸西洲心口一滯,連唿吸都變的緊張。

    好在,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隻是,有些狼狽。

    可他依舊在心底狠狠的恨起了自己。

    到底還是,叫她受了委屈。

    時間在這一瞬好像凝固,他看著她,深深的,不舍的,心疼的。

    特別想,抱抱她。

    陸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他朝陸西洲揚了一下下巴:“大哥,來了。”

    大哥?

    許南風探究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迴掃視。

    陸西洲終於把視線落在陸沉臉上,卻沒有迴應他的話語,隻反問:“我來了,你是不是該放了她?”

    什麽意思?

    一物換一物?

    許南風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幾乎在下意識間,抵觸起來。

    她不想走。

    活著,她陪他一起,死亡,她也陪他一起。

    餘生漫長,她不能再承受沒有他的時光。

    她嗚咽出聲。

    可惜,沒人聽的懂。

    陸沉看她一眼,又挑眉衝陸西洲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話落,他讓人給許南風鬆了綁,連同嘴上的膠條也撕了下來。

    粘的時間太長,這麽一撕,唇邊火辣辣的疼。

    陸沉對她說:“你可以走了。”

    許南風沒動,她抬頭看向陸西洲。

    陸西洲扭

    頭盯著她看了幾秒,看向陸沉:“我能不能跟她說幾句話?”

    “可以。”

    陸沉穩操勝券,陸西洲無非是要同許南風說去找警察,可他又豈會等到警察來?

    陸西洲朝許南風走過去。

    許南風一頭紮進他懷裏:“我不走,陸西洲,你休想趕我走。”

    陸西洲雙臂緊緊的箍著她,下巴抵在她頭頂,有些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氣味。

    他想,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抱她。

    沒抱很久,陸沉不會給他們那麽多時間。

    拖的越久,便越是對他不利。

    他走上前:“如果不走,許小姐怕是走不掉了。”

    許南風緊緊的抱著陸西洲,沒有絲毫要鬆手的跡象。

    陸西洲長睫輕顫一下,狠著心,拉開了許南風,後退一步,凝視許南風的眼睛,她的眼眶發紅,像隻小兔子,他心口發疼,忍住喉間翻湧的酸澀,刻意作壓低聲音狀:“乖,走吧,去找警察。”

    “刻意”壓低的聲音足夠讓陸沉聽到,他挑了下眉,眼底透出幾絲嘲諷。

    陸西洲,也不過如此。

    他百無聊賴的後退幾步,沒什麽興趣的樣子。

    許南風還沉浸在對未知的害怕和對陸西洲的不舍中。

    她聲音裏染了哭腔:“陸西洲……”

    陸西洲捏了她的手一下,衝她眨眼睛。

    背對著陸沉的地方,他用口型無聲的衝她說了一句話:“往外走,去找秦寧來救我。”

    他眼神深邃無比,內裏透著堅定。

    他早有準備。

    看著他的眼神,許南風懂了。

    如果他們都留在這裏,必死無疑,但如果她去找秦寧,運氣好的話,她能救出他。

    時間是最寶貴的存在,她得盡快去找秦寧。

    眼底的軟弱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許南風果敢的轉過身:“等我迴來。”

    她離開,這棟別墅裏,終於隻剩下兩人。

    陸沉示意他:“坐。”

    陸西洲在沙發坐下,同他對視:“今天要我來,什麽事?”

    “沒什麽大事,不過是……”陸沉挑了眼角,輕笑:“想要你這條命罷了。”

    他風輕雲淡的語氣,仿若一條命在他眼裏卑賤的不值一提。

    可陸西洲比起他來,更是鎮定自若。

    他問:“因為時羽?”

    “不全是。”

    時羽隻是其一,而更多的,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生根發芽。

    陸沉眯了眯眼,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空氣裏虛無的一處,像是陷入了某種迴憶:“你還記得我第一次來到陸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什麽話要說,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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