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媒體還沒追出來的空檔,兩人坐進了車裏。

    陸西洲發動車子,沿路開去。

    車廂裏氣氛有些微妙。

    許南風還沉浸在他方才的表白中,眼眶紅,臉蛋也紅。

    而主駕駛位上的陸西洲,喜滋滋的看著他家小姑娘的臉蛋,手指輕快的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扣著。

    沒多久。

    不過一個紅綠燈的時間。

    許南風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看向他,眼神認真,又有些害羞:“陸西洲,我有話跟你說。”

    唔,她的臉蛋比剛剛更紅了。

    要說什麽?

    原諒他?

    陸西洲的內心已經愉悅到快要飛起,可麵上依舊繃著,鎮定自若的樣子:“嗯,我聽著。”

    “那個,我考……”考慮好了,從今天起,你轉正了。

    可話還沒說完,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

    單調又枯燥的手機鈴聲,來自於陸西洲的手機。

    他伸長胳膊從置物台上拿過手機,看一眼屏幕,唇角的笑意,在刹那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緊抿的唇角和眉眼的嚴肅。

    他扭頭看向許南風:“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好……”

    許南風垂下頭,有些泄氣,又有些放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陸西洲嗓音壓到及底,隱約含了冷意:“好,我知道,見麵說。”

    掛斷電話,他看向許南風:“我臨時有些事。”

    許南風一直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會兒,心思有些敏感的問了句:“很嚴重?”

    “沒有。”陸西洲語氣放鬆幾分,安撫她:“不是什麽大事,你先迴家休息,晚上我去找你。”

    雖然,本該由的甜蜜被打斷,許南風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兒,她點頭:“好。”

    見他下車,邊解安全帶邊又問了句:“要我送你嗎?”

    “不順路,我打車過去就好。”

    許南風沒再說話,坐進主駕駛。

    陸西洲站在車外扣了一下車窗,許南風把安全帶係好降下車窗,疑惑的看著他。

    陸西洲看著她有些軟萌的樣子,沒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發頂,溫柔道:

    “路上注意安全,等我。”

    許南風被他自然的動作驚到臉蛋又一次發了燙,她垂下頭,乖巧的不得了:“好。”

    “再見。”

    “再見。”

    告別後,陸西洲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朝著反方向,駛去。

    咖啡館。

    靠窗角落的位置,坐了一個男人,穿深藍襯衫,腦袋上袋了一頂鴨舌帽,耳朵上還架了一副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的金絲邊眼睛。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怪異。

    和整個咖啡廳的氣質格格不入。

    見陸西洲進來,他隻淡淡看了一眼。

    陸西洲很快對上他的視線,走過去。

    在他對麵坐下。

    “怎麽迴事?”陸西洲開門見山。

    眼前這人,是他請的私人偵探,在業界內名氣很大,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

    那人喝著杯裏的溫開水,不緊不慢的對他說:“那人本來藏的挺深,不過,就在這兩天,因為一些意外,終於讓我找到了他的蹤跡。”

    “什麽意外?”

    “發出那則微博的小號和那幾個女孩給的號碼,定位來源於同一個地方。”

    這並不稀奇,但陸西洲知道,這隻是個開頭,這名私人偵探突然現身不可能隻給他這些消息。

    他沒說話,洗耳恭聽。

    那人又繼續說:“我順著這個定位找到了酒店,查到了這個女人的信息。”

    他頓了一下,看了陸西洲一眼:“叫時羽,那個傳聞中葬身爆炸的時羽。”

    陸西洲心頭一震。

    果然。

    這個猜測,他之前就有了。

    在這件事情發生後,他特意去監獄那邊探了情況,李鳳英並沒有越獄,而許希,同樣依舊在多倫多。

    所以,時羽的可能性,最大。

    他沒想到,在風聲這麽緊的時候,她居然還敢迴來做出這些事。

    當幾年前,許南風來到他身邊照顧她,時羽就在他的世界消失的幹幹淨淨,半點蛛絲馬跡都不曾留下,好像真的已經死掉一樣。

    在尚秀步入正軌,他也曾派人尋找,卻始終沒有頭緒。

    這世界如此之大,一個人想要逃,想要藏起來,再簡單不過。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打拉鋸戰

    的準備,可他沒能想到,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中,在這樣的風聲鶴唳時,她會昏了頭一般,忽然迴來。

    為什麽?

    他猜不透。

    但總歸,這是個好消息。

    隱隱約約中,總有一種感覺,這次,真相正在朝他靠近。

    他順著往下問:“然後呢?”

    “順著她的航班信息我一路跟蹤到了美國,發現,她住在美國的阿拉斯加州,跟她同居的,還有一個男人,叫陸沉。”

    陸沉,這個名字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在陸西洲心口炸開。

    陸沉,當年尚秀的副總。

    有什麽在腦海裏快速翻湧,碰撞,火花四濺後,他得到了一個猜測。

    或許,當年和時羽合夥掏空的尚秀的,就是他。

    除了他,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尚秀。

    除了他,沒有人比他更同時羽親近。

    他差點就忘了,年少時,他和時羽之間,還有一個默不作聲的陸沉。

    “我試圖去查了他的私人信息,發現自從那場爆炸後,關於他的信息全無,留下的,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沒什麽太大用處。”

    這也就是說,雖然他們發現了陸沉,也在懷疑他,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將他定罪。

    他甚至沒有身份。

    從我國法律上來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個人。

    或許,他已經改頭換麵,和時羽在美國開始了新的生活,在那裏,沒有知曉他們。

    線索到這裏,斷了。

    陸西洲囑咐私人偵探繼續捕捉蛛絲馬跡,而他,也開始從當年的尚秀的破敗開始查起。

    當年那麽多人參與其中,總要有一個人,代替他尚秀員工接觸,這個人,就是突破點。

    。……

    陸西洲沒想到,這個突破點會這麽輕易的被他找到,其實,也不算是被找到,而是,自己送上門來。

    就在當天下午。

    尚秀公司,來了一位老熟人。

    當秘書上來通報時,陸西洲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當肖姐真真實實的拎著包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知道,這不是幻覺。

    肖姐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麵前,微微頷首:“陸總。”

    時間仿佛一下迴到五年前,那時候,她還是

    他手下最得力的戰將。

    隻是,自從那場爆炸後,她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曾懷疑過她背叛他,可現在,他猜不透了。

    沉默幾秒,他開口:“好久不見。”

    “是啊,一晃,五年過去了。”肖姐勾唇一笑:“你看起來比五年前更成熟了。”

    陸西洲沒說話,說不出來,肖姐這些年,過的應當不太好,鬢邊都生出了白發。

    幾秒,他移開視線:“今天,你怎麽突然來了?”

    肖姐淺笑:“哦,我給你帶來了一份禮物。”

    陸西洲靜靜的看著她,在等待。

    肖姐從包裏拿出一個紙皮袋,放在桌上:“這裏麵,有所有陸沉當年犯罪的證據。”

    這話,終於讓陸西洲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他驚詫的看了肖姐一眼,然後把視線落在紙皮袋上。

    半晌,才拆開。

    裏麵有音頻,有照片,有視頻,還有賬務資料等等。

    這些東西,記錄了當年陸沉一步一步從爆炸到吞並尚秀的過程,所有的野心,都在這裏了。

    陸西洲內心掀起萬丈波瀾,久久難以平靜。

    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來,再看向肖姐,這一眼,聲色動容。

    這一刻,他知曉了,她沒背叛她。

    她還是當年他從迷野帶迴來的那個女人。

    記得那一年他不過二十堪堪出頭,一次合作,在迷野的頂樓,遇見了肖姐。

    那時的她還叫肖清,二十七歲,在迷野當陪酒。

    那晚合作方是個變態,連著灌了人十來瓶酒,要往賓館弄,還吩咐人準備了蠟燭,皮鞭,乳,夾,電擊器等。

    那晚,是他掉了包,把人帶迴了自己公寓。

    之所以帶迴她,是當時在包廂裏,她倔強又陰冷的眼神,讓他覺得,這個女人以後他用得著。

    從那天起,他把肖姐帶進了公司,跟在他身邊。

    十年的時間,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同時,把肖姐淬煉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刃。

    一把為他而戰的利刃。

    她就像是他的不二之臣,助他走上頂端,稱冕加冠。

    從前是,現在還是。

    他看著她,笑了:“歡迎迴來。”

    肖姐卻搖搖

    頭:“這次迴來,我隻是為了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陸西洲的笑意凝固,動了動唇,卻沒說出話來。

    肖姐看著他:“很抱歉沒能及時把這些東西拿過來,其實當年那場爆炸中,時羽借口上廁所離開的時候,我就好像看到了陸沉的背影,就是那時候,生了跟在他身邊一探究竟的想法。”

    也是從那時候,開啟了一場長達五年的埋伏。

    作者有話要說:

    要揪兇手了,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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