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很不好。

    周身還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酒氣,被穿堂風送過來,熏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又不敢表示出任何嫌棄。

    秘書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西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忽然,身子晃了一下,朝他倒了過來。

    秘書伸出手,把陸西洲抱了個滿懷。

    作為直到不能更直的直男,第一反應,是用力的把陸西洲推開。

    然而當他側眸,陸西洲已經趴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嗯,唿吸均勻的。

    不能推開,隻能扶著他,進了客廳。

    入目,滿地的煙頭酒瓶,在空氣裏發酵成難聞的氣味。

    此時此刻,秘書終於皺起了眉,這短短的三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總裁變成如此這般?

    他不太能想通,作為一個有錢人,有什麽痛苦是錢不能解決的。

    在二樓找到了一個臥室,動作有些粗魯的把陸西洲扔在床上。

    掐腰,有些無奈的看著床上爛醉如泥的陸西洲。

    怎麽把他弄醒在那幾份急需總裁簽字的文件上落下自己的大名,將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毒打?

    潑冷水?

    相信等他清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炒魷魚。

    歎一口氣,他認命的下樓,準備給陸西洲煮醒酒湯。

    打開冰箱,嗬……比他臉都幹淨。

    歎一口氣,捜好需要的食材,認命的去超市。

    買了食材,蔬菜,肉類以及果飲,迴別墅,挑出要用的,餘下的一股腦給塞進冰箱裏。

    站在廚房煮醒酒湯,看著眼前騰然升起的白霧,秦言有些出神的想,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裏從秘書變成一個老媽子的。

    煮好醒酒湯,順帶做了飯。

    想必,陸西洲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把飯菜擺上桌了,洗手,上樓,陸西洲還睡著。

    他抽空,把客廳衛生做了一下。

    把垃圾袋扔到門外垃圾桶時,已經中午了,太陽滾燙非常。

    他折迴身時,發現陸西洲醒了,按著太陽穴頹敗的坐在床上。

    “陸總。”他站在門口,微微頷首。

    陸西洲抬眸,還有些茫然,看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公司裏有事,不然,他當他是來串門的?

    “是這樣,有幾個項目需要您的過目及簽字。”

    陸西洲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迴應,完完全全,是無心工作的表現。

    他立刻換了話題:“陸總,我熬了醒酒湯做了飯,你……”

    “一個對你很好的女人突然離開你是為什麽?”陸西洲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話題轉變太快,秘書一臉懵逼。

    幾秒,迴神,才意識到,他們陸總,這兩天可能正陷入情感的泥潭無法自拔。

    怪不得。

    他算是問對了人,這種事,他還是很有發言權的,畢竟,他也是談過三個女朋友的人。

    這種情況,一般是,女方變心了。

    然而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敢跟陸西洲說的。

    看陸西洲看著他眼底的期盼,他要這麽說,他怕是會倍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於是,他想了想,問:“陸總,我鬥膽問一句,你對她好嗎?”

    她對你好,你對她好嗎?

    愛情,本來就是相互的,沒有人可以在收不到任何迴應的情況下一直付出。

    再多的熱情,沒有半點的迴應,也終會有消失殆盡的那一天。

    此刻,他好像有那麽一點點明白為什麽許南風會突然離開了。

    根本就不是突然,是蓄謀已久。

    她大概等了很久他表態,可她沒能等到。

    之前,他隱約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親密無間,隻差一個人站出來捅破那層紙。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無需多言,水到渠成。

    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他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許南風需要他的表態,需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聽到他的心聲。

    是他疏忽了。

    是他,太驕傲了。

    愧疚在心底發酵,心口變的酸澀。

    為她這些年的付出,也為自己的後知後覺。

    沉默許久,像是想通了一般,他從床上起身。

    下床,吃飯,洗澡。

    將自己重新收拾的幹淨利落,他隨著秘書去了公司。

    簡單的處理了手頭堆積的工作,他吩咐了下去,讓秘書幫他找一個人。

    “誰?”

    “許南風,幫我查清楚,她現在住在哪兒。”

    “……”

    他有幸聽過這位許設計師的大名,原來以為隻是緋聞,現在看來,是未來的老板娘。

    他忙不迭的應下。

    隨即,馬不停蹄的著手去做。

    等待的時間裏,陸西洲順帶提拔了手下一個能力不錯的人當副總,並簡單的交接了一下手頭的工作,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可能無心工作。

    約莫兩個小時的時間,秘書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陸西洲對眼前的副總最後囑咐了幾句,急不可耐的結束了這場對話,對他擺擺手:“你可以出去了。”

    副總立刻很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

    秘書上前。

    “在哪兒?”陸西洲急切的樣子,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名門酒店。”

    “好,我知道了。”陸西洲邊朝著休息室走,邊破天荒的誇了他一句:“你做的很好。”

    “……”第一次被誇,居然不是因為公司業務,而是幫著總裁追姑娘,他是該開心呢還是該哭呢?

    秦言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離開。

    沒走出幾步,休息室傳來陸西洲的聲音:“秦秘書,你進來一下。”

    要做什麽?

    秦言頓了一瞬,迴了一句:“好的。”

    他折身往休息室走。

    推開門,一股濃濃的男士香水味迎麵撲來,味道,相當熏人。

    ……

    他被嗆到咳嗽兩聲,這才走進去。

    陸西洲站在半身鏡前,身後的大床上,是各種款式顏色的西裝外套。

    而他的手裏,拿了兩三條領帶,比對著他領口的那條,問他:“哪條搭配起來更好看?”

    問的一本正經。

    看起來相當煩惱。

    “……你身上這條就很好。”

    一個顏值那麽高的人,就算披的是麻袋那都是別具一格,可以說,帶哪條領帶根本沒差。

    陸西洲把手裏的領帶扔在床上。

    對著鏡子提了提襯衫衣領,捋了下頭發,轉頭:“有那裏不合適嗎?”

    “沒有,相當完美。”

    白襯衫,黑西褲,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黑色短發,站在那裏,像一幅賞心悅目的名畫。

    陸西洲終於收迴視線,邁步朝再走,隻留給秦言一句:“把我的休息室收拾好。”

    秦言看著滿床亂七八糟的衣服,所以,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下樓。

    陸西洲發動黑色賓利,朝著名門酒店的方向,出發。

    ……

    與此同時。

    名門酒店。

    初春的季節還有些冷,尤其是太陽落山以後。

    出門前,許南風在外麵罩了一件淺黃色針織衫,襯的她皮膚愈發水嫩白皙。

    下樓,發動了車子,她徑直驅車往瀚海咖啡館開。

    半個小時的車程,咖啡店門口,她停下車子。

    走進咖啡館,四下掃視。

    靠窗的位置,穿筆挺西裝的秦寧站起身來,朝她招手:“小南風,這裏!”

    許南風微笑,走過去。

    在他對麵落座。

    秦寧已經給她點好一杯卡布奇諾。

    “謝謝。”

    “跟我這麽見外?”秦寧偏頭看她,語氣裏帶著笑意:“好久不見,小南風,你又變漂亮了。”

    “你一點都沒變,說話還是這麽不著調。”許南風也跟他開玩笑。

    “是嗎?”秦寧輕抿一口咖啡:“這就是你迴來這麽久都不聯係我的理由?要不是尚秀,我都不知道你迴來,許設計師。”

    他的嗓音裏有淡淡的委屈。

    許南風全當聽不到。

    隻淺淺一笑:“這次聯係我什麽事?”

    “還真有這麽一件事。”秦寧直了直身子,表情正經幾分:“今年,我爸身體不大好,我接管了my衣坊,你也知道,剛進公司總有些人不服氣,這不,急需來一員大將幫我漲漲士氣,鎮鎮董事會那些老頭。”

    所以是公事而不是私事?

    許南風認真的考慮了一下。

    近來她也確實閑置在酒店,糾結於到底是繼續開網店當一名網紅還是繼續進公司當一名設計師。

    網紅是賺錢一些,可同樣,時時刻刻都在被人關注,她一直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她的選擇更傾向於進公司

    從事老本行。

    進秦寧的公司,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久,她點頭:“好啊,既然是老同學的要求,這個忙,我幫。”

    其實,做這個決定不是沒有私心。

    畢竟,秦寧曾喜歡過她,現在,可能也依舊喜歡,如果陸西洲有心,得知這個消息……

    沒錯,她沒想過完全放棄他。

    這五年,他對她不是沒有一丁點感覺,她能察覺。

    隻是,還差點,她需要做點什麽,讓他來意識到,她不是沒人喜歡,她並不是,非他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秦寧: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當炮灰?我要加戲!

    陸西洲:閉嘴吧你

    許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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