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王叔?

    許南風撐著身子起來,下床,單腳跳到門口,開門。

    不過剛剛把門拉開一條縫兒,她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陸西洲。

    他說:“許南風,我們談談。”

    他的表情平靜又寡漠。

    許南風猜的到他即將要說的話。

    而她不知該如何接應。

    總是在看到他的一瞬,就慌了神,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半點不似平日的她。

    沉默間,陸西洲以為她默認,推了門。

    許南風心口猛地一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幾乎想都沒想,一把,用力甩上了門。

    不想聽他說那些殘忍的話。

    還沒有做好準備。

    堅強如她,也害怕在他麵無表情對她說離開的話時自己會忍不住痛哭流涕。

    再等等。

    再給她些時間。

    她不是不願離開,她隻是……太過害怕離開。

    離開這個字眼,在她的生活中,總是伴隨著失去。

    失去母親,失去父親,失去許希,失去……陸西洲。

    一旦離開,這個世界上,她就再也沒有可以相伴的人。

    那將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她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驚恐又無措。

    門外還有陸西洲喚她的聲音:“許南風……”

    從前他覺得他喚她時,用了這世上最溫柔的語調,可現在聽來,同別人,也無甚差別。

    她沒有迴答。

    亦沒有開門。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陸西洲離去的身影。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般,她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眼淚伴著窗外滂沱的大雨,一滴一滴掉下來。

    ―――――

    這一晚,陸西洲沒迴來。

    似乎是個開始。

    從這晚以後,陸西洲開始夜不歸宿。

    他去了哪裏?

    無需她猜測,看到各大新聞頭條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了。

    在那次時裝周以後,那件旗袍,以及將那件旗袍靈魂完美襯托的時羽,一時名聲大噪。

    陸西洲順勢而為,簽了時羽做尚秀的禦用模特。

    此後

    短短一個月內,時羽大大小小的作品不斷,本人的天賦,出自名手的服裝,加之尚秀的包裝,轉眼,她如同界內殺出來的黑馬,很快,躋身名模行列。

    曝光度的增加,叫很多人知道了時羽這張臉,這個名字。

    有不少在明星那兒討不到好處的狗仔,跑來朝這些尚且不懂行業規則的小花入手。

    於是,這月月末,時羽上了頭條。

    頭條上的內容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熱門話題之一——圈內人地下戀情的曝光。

    戀情的男女主,分別是時羽和陸西洲。

    之所以猜測兩人是地下戀情的關係,狗仔的標題列出了很鮮明的證據——名模時羽疑似與炙手可熱“男神”陸西洲戀愛,兩人被拍到一同進餐後牽手迴到香亭水榭某別墅共度良宵,一夜未出。

    評論裏一水的祝福聲。

    許南風沒想到,她很久沒見陸西洲,再看到他,會是在這樣一則新聞裏。

    他看起來過的很好,已經完完全全將她忘的一幹二淨。

    她垂眸看看自己。

    這一個月,她借口養病,將自己關在這間房裏,活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沒想到會這麽難過的。

    隻是莫名其妙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吃飯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餐桌會突然掉下淚來,夜裏躺在床上摸著冰涼一片的床榻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偶爾打開衣櫃看到他的衣服整個人會站在那裏愣很久。

    隻是……一不小心,就會想到他,然後哭的不能自抑。

    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忘記他,可到頭來,還是狼狽的像個傻瓜。

    單戀一個人的滋味,是這世上最苦的滋味。

    她盯著手機看了很久,在眼淚掉下來之前,觸電般把手機狠狠扔到一邊。

    躺下,用被子把整個身子連同腦袋都牢牢裹進被子裏。

    閉上眼睛。

    眼淚卻還是爭先恐後的流出來。

    滑過眼角流進發間,滾燙灼熱。

    她終於承認,她無能為力。

    隻能在日複一日間,清晰而又煎熬的感受著,陸西洲一步一步走出她的生命。

    強迫自己習慣那些所沒有他的不習慣。

    把他一點一點,從血液裏剔除。

    從陌生,到熟悉,再迴到陌生。

    ―――――

    香亭水榭。

    時羽手裏拿著手機,靠在陸西洲懷裏,把手機屏幕舉起來給他看:“陸西洲,暴露了,怎麽辦?”

    陸西洲手指穿在她黑色的發間,視線落在屏幕上。

    將那一則新聞看完,手上的動作一頓,低頭對她道:“把我手機拿來。”

    時羽彎著唇角把手機遞到他掌中,看著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動。

    於是,在這則新聞出來的第二天,眾人看到,微博條數隻有兩條的陸西洲,發了自微博注冊以來的第三天微博。

    具體內容是——轉發了狗仔發的那則新聞,並附上,新聞屬實,我和時羽確實在一起了,並@了模特時羽:餘生請多關照。

    如同一噸重磅炸彈,在圈內掀起驚濤駭浪,成功的連續霸占了第二日的頭條。

    熱度居高不下。

    時羽看著自己蹭蹭猛漲的粉絲數和私信,對陸西洲挑眉:“我感覺我要火了。”

    陸西洲掀唇:“有我在,遲早的事。”

    ―――――

    大洋彼岸的陸淇是在看到陸西洲的微博後知道這件事的,當即打了電話過來,語氣忿忿不平:“哥,怎麽迴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陸西洲答的風輕雲淡。

    陸淇險些給他這態度氣破膽:“你居然真的跟時羽在一起了?!”

    陸淇一直不喜歡時羽,除卻時羽為人刻薄冷淡外,還有一點,她當年悄無聲息的離開,導致陸西洲消沉很久。

    陸西洲念及此,聲音放軟下來:“我一直沒忘記她,而她現在迴來了。”

    “所以你就像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一樣不計前嫌的迴到她身邊去了?”陸淇氣到口不擇言:“陸西洲,你一點都不配當我哥!”

    陸西洲沒說話,陸淇說的沒錯,可誰的愛情不卑微?

    就算是他陸西洲,也有一根一擊即潰的軟肋。

    他偏過頭,看著趴在床上凝脂般的雙腿在床上晃來晃去的時羽,半晌,才道:“不管你怎麽說,我是鐵了心要跟她在一起。”

    這次,電話那端不再是陸淇暴怒的聲音,她突然安靜下來,她問他:“那許南風怎麽辦?”

    有一個月的時間耳邊沒再響起這個名字了。

    陸西洲以為自己聽到這個名字不會再有什麽波瀾。

    可此時此刻,他的腦海竟又浮現出那張白皙的臉,總是帶著笑意的臉,看著他時,會悄悄發紅的臉。

    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揉捏。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許南風怎麽辦?

    他不知道。

    他一點都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這一個月,他極力的將所有有關她的記憶全部壓在心底最深處,假裝自己將那些同她在一起的日子全部忘記的幹幹淨淨。

    可在和時羽親吻時他會想起許南風。

    看著桌上的飯菜時他會想起許南風。

    甚至是看到郭尚香時,也會想起許南風。

    她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總在他腦海乍然浮現,每每想起,悵然若失。

    以至於他甚至很難去親近時羽。

    許南風許南風,這個名字就像是哽在他喉間的一根刺,唿吸時都隱隱作痛。

    習慣是種太可怕的東西。

    三年的習慣,叫許南風在無聲無息間融入他的世界。

    忘記,談何容易?

    可總會忘記的不是?

    隻要他想。

    不知過了多久,陸西洲眼神裏的波瀾漸漸褪去,重新恢複往常的平靜冷淡:“什麽怎麽辦?我跟她結束了,她已經不再見我。”

    陸淇久久沒再說話,掛斷了電話。

    陸西洲從陽台上折迴身來。

    情緒莫名的低落。

    他一手插在口袋,對時羽說:“時羽,時間不早了,我迴去睡了。”

    時羽猛地一個翻身,坐起身來:“等等?”

    陸西洲幾不可見的蹙眉。

    時羽沒有理會,笑著朝他晃了晃手機:“陸西洲,這周末,咱們去爬山吧。”

    “怎麽突然想起來要爬山?”

    “工作太累,想放鬆放鬆,怎麽樣,去不去?”

    陸西洲看著她發亮的眼睛,半晌,點了點頭:“好。”

    時羽朝他揮揮手:“好了,你可以去睡了。”

    陸西洲轉過就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時羽目送他離開,垂頭去看手機界麵。

    上麵顯示的是祁岩山的景致。

    記得初中時,他第一次帶她逃課,

    去的就是那裏。

    在祁岩山上,他們第一次牽手,陸西洲耳根偷偷發了紅。

    那天,她很開心。

    想著,時羽唇角不自知的露出笑意,發自內心的笑,像是初春消融的冰麵。

    隻是,笑著笑著,那笑意僵在了臉上。

    她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由於榜單關係這章更新放到今天,明天就木有更新了,麽麽。

    另:不要覺得拖遝,這死心總得有個過程不是?而且這幾章裏需要些必要的伏筆,缺了劇情不連貫,不管怎麽虐,好歹書還是免費的呀,不看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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