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小時,許南風累的氣喘籲籲,才堆出一個“陸西洲”版雪人來。

    確實是費了心思,不得不說,眉眼處,還確有那麽幾分相似。

    不過,那雙腿,著實有些短了。

    整個畫麵看起來莫名的滑稽。

    不過,反觀陸西洲堆得小號“許南風”,更是一言難盡,簡直堪稱堆雪人係列車禍現場。

    簡直就是兩個圓球的組合體。

    許南風站在雪地裏,看著還沒有“陸西洲”腿長的“許南風”,叉著腰都快氣哭了。

    “這是什麽鬼?”許南風皺起可愛的眉頭,一張白皙的臉蛋在絨線帽的包裹下顯得圓鼓鼓的。

    陸西洲雙手插在口袋裏,一臉淡然:“你不覺的很萌嗎?”

    喔,這個張著大嘴傻笑著仿若在流哈喇子的雪人嗎?

    許南風冷漠臉:“不覺得。”

    陸西洲盯著她,忽然,就彎起了唇角,笑的不懷好意。

    那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許南風怒,跳起來作勢要去打他。

    誰知,腳下一滑,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四腳朝天,雙腿大開,襠,部對著陸西洲的那種,猝不及防的摔倒下去。

    陸西洲伸手去撈她。

    卻被許南風一腳踹到了小腿上。

    然後,陸西洲也落馬了。

    以一種並不比許南風好看多少的狗吃屎的姿勢,摔下去。

    幾秒後,“砰砰”先後兩聲,兩人雙雙砸在鬆軟的雪地裏。

    陸西洲趴著,許南風躺著,兩隻帶了絨線帽的腦袋,聚在一起。

    許南風齜牙咧嘴的俯著腰翻了個身:“陸西洲,你……”怎麽樣?

    話說到一半,寡然而止。

    太好看了。

    陸西洲那張沒有半點瑕疵仿若精雕細琢的臉,映在白皙的雪地裏,一雙漆黑的眼睛亮的仿若夜裏的萬千星辰,隔著不足十厘米的距離,靜靜的看著她,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

    發紅的唇瓣,停在她唇畔,削薄的唇線,叫她想到一個詞,唇紅齒白。

    像是一個從畫裏走出的少年。

    時光對他,簡直厚愛。

    許南風移不開眼,聽到胸腔裏猛烈的跳動――噗通,噗通……

    她不動了。

    靜靜的迴看他。

    頭頂是漫天的白雪,紛紛揚揚,有那麽一瞬,許南風想,時光能不能就這樣永遠停在這一刻。

    許久之後,是陸西洲先開的口,他問她,聲音在大雪裏有些飄渺:“開心嗎?”

    “開心。”

    “你很喜歡玩雪。”

    因為很多年沒有人陪她一起玩雪了,那樣溫馨又美好的畫麵,最後一次,是在她七歲那年,父母健在,家庭和諧。

    從八歲那年,她第一次看到父親和李鳳英在角落裏親吻,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不是喜歡玩雪,她隻是,有些眷戀那些不能再迴去的過去。

    眼眶微微濕潤,她迴過頭,看向陸西洲:“對啊,很喜歡,所以,明年這個時候,再陪我瘋一場,好不好?”

    良久之後,陸西洲伸出手,擦掉她不知何時滾出來的眼淚:“如果你想,以後每年我都陪你。”

    說這話的時候,陸西洲腦海裏沒有別的想法,隻是,看不得許南風的眼淚。

    她從未在他麵前掉過眼淚,永遠都是溫軟清淺的笑著,所以,她一哭,他便不習慣了。

    許南風看著陸西洲修長烏黑的雙眸,哭著哭著,就笑出來。

    有了陸西洲,從前的苦,都慢慢化作甜。

    下午的時候,陸西洲要出去定蛋糕,許南風看著他站在玄關處換好鞋,推開門,門縫裏,有雪花飄進來,她一瞬間心血來潮:“陸西洲,不然,晚飯不要出去吃了,在家吃火鍋怎麽樣?”

    陸西洲想了想,迴頭:“好啊。”

    “那你等我換身衣服,一起出去順帶把食材買迴來。”

    說完,許南風不等陸西洲迴答,就一蹦三跳的上了樓。

    陸西洲倚在門口,點了支煙,等待。

    約莫過了十分鍾,一支煙將盡,他看到許南風從樓上下來,將自己包裹的像隻倉鼠。

    他唇角不自覺勾起,掐滅了煙。

    許南風走過來:“走吧。”

    雪天路滑,好在,很早,就有清潔工出來將學鏟除,並在路上撒了鹽,這會兒,路上隻餘下新下的一層薄雪。

    陸西洲的車有防滑鏈,這點薄雪,不會有危險。

    兩人出發,去了最近的超市。

    買了火鍋底料和食材,這才出來,再繞去蛋糕店。

    迴到別墅時,時間已經將近傍晚。

    許南風脫掉外套,係上圍裙,就開始忙碌。

    火鍋底料買了兩種,分別是微辣和清湯,許南風拆了新鍋,插了電,將不同的兩個鍋放上餐桌,拚在一起,正是鴛鴦鍋。

    兩人相對而坐。

    許南風把買來的魚丸,牛肉,羊肉,生菜等食材夾了些放進辣鍋煮,又把西蘭花,茼蒿,冬瓜等清淡的放進清湯鍋。

    等待燙熟的空檔,許南風去冰箱裏拿了啤酒過來。

    陸西洲透過鍋裏冒出的白氣,看著許南風把啤酒放在桌上,蹙了眉:“小姑娘不要喝酒。”

    許南風邊看他一眼,邊喜滋滋的揭開蓋:“我早就成年了,而且,吃火鍋不喝點酒怎麽有氣氛?你今天可是答應我,什麽都滿足我的。”

    “……”陸西洲沉默幾秒:“少喝點。”

    許南風也不知道聽到沒有,拿了筷子在辣鍋裏挑了一塊兒羊肉放進嘴裏,一邊燙的直哈氣,一邊抬起被水汽蒸的紅撲撲的臉,對陸西洲說:“熟了,可以開吃了。”

    這樣的天氣,窗外是飄揚的大雪,在餐桌前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再配上啤酒,生活簡直不能更愜意。

    許南風吃一會兒,拿起酒跟陸西洲碰一下杯,整個人活潑的不得了。

    這同他初見她那時,天壤之別。

    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在他的悉心照顧下,重新變得鮮活。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陸西洲難以言說。

    隻是看著許南風,內心會莫名湧起一股名為寵溺的情緒。

    興許,是跟養寵物一個道理。

    熱熱鬧鬧的吃完火鍋,許南風把鍋撤下去。

    再從廚房走出來,她發現,客廳裏的燈,暗了下去。

    唯一的光源,是插在蛋糕上的蠟燭。

    22支蠟燭,幾乎插滿了整個蛋糕。

    蛋糕放在茶幾上,陸西洲坐在沙發上,朝她招招手:“過來。”

    許南風的心口氤氳著一股熱度,不知是因為火鍋未散的熱度,還是陸西洲透過燭火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她緩緩走過去。

    在陸西洲身側坐下。

    “好了,許願。”

    許南風乖乖的閉上眼,雙手合十,表情虔誠。

    幾秒後,她睜開眼:“好了。”

    眼角帶著笑,也不知是許了什麽願。

    “吹蠟燭吧。”

    許南風吸了一口氣,腮幫子鼓鼓的,立誌要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

    她做到了。

    蠟燭在一瞬間熄滅。

    整個客廳陷入一片漆黑,陸西洲起來,開了燈。

    折迴沙發,切蛋糕。

    兩人都喜歡吃甜食,很大的蛋糕,被吃掉將近一半。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許南風躺在沙發上,想起什麽似得,瞪著一雙眼睛扭過頭去,嗔怪:“陸西洲,你剛剛沒有給我唱生日歌。”

    許是喝多了,她的臉有些微微發紅,語氣,也帶了幾分撒嬌。

    平日裏在他麵前拘謹的模樣,徹底崩了,對他說話,竟理直氣壯起來。

    嗯,原形畢露了。

    問題是她這個樣子,陸西洲還挺喜歡。

    他縱容的看著她:“想聽?”

    “想,特別想。”許南風很是狗腿的對他用力點了點頭。

    可能是被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蠱惑了,不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為任何人唱過生日歌的他,為什麽此時此刻會鬼使神差的唱出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聲音好聽的人,就連唱生日歌都像是唱情歌,許南風窩在沙發裏抱著抱枕,聽得渾身都酥了。

    夜已經很沉了。

    陸西洲唱完歌,看了眼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然而,許南風表示,她沒有半點睡意。

    眨著眼睛看著陸西洲。

    他背對著落地窗,窗簾還未拉上,飛舞的雪花發著淡淡的白光,將他整個人都襯的柔和無比。

    唔,過了今晚,她還能看到如此溫柔的陸西洲嗎?

    許南風覺得,她不想睡,隻想和這樣的陸西洲,再做些浪漫的事。

    就這樣,在這一天裏,偷偷摸摸的,把他當成自己的男朋友。

    於是,突發奇想,許南風放下抱枕,站起身來,對著陸西洲說:“我們去閣樓看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隻撒嬌的小姐姐和一隻對小姐姐撒嬌毫無抵抗力的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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