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沉魚聞言愣了一下,頓了一頓才迴答道。


    “我從記得事情,就知道他是我哥哥……但一直到了去年,在得知了元陰移魂的布局之後,我才知道,他不是親哥哥……”


    “但我真不知道,他具體是什麽人,什麽來曆,什麽背景。”


    “那你知道什麽?”


    “我……”


    穆嫣嫣直接氣笑了:“你就隻知道搶了你師姐的地位,搶了她的機緣,搶了她的一切,然後你自己逍遙天地,青雲直上?”


    “那麽,我幫不了你!”


    穆嫣嫣冰冷道:“夢沉魚,我穆嫣嫣從今天起,正式將你逐出我昆侖道門師門,逐出我穆嫣嫣之門牆!從此以後,你與我再無半點瓜葛!”


    “念在往昔的一點情分,我不收迴你的武功,你走吧!”


    “師父!救救我!”


    夢沉魚猛地抱住穆嫣嫣小腿:“我真的不想死……我才十八歲……我才十八,師父……”


    穆嫣嫣身子上一股柔和的力道湧出,將夢沉魚無聲無息送出了五步之外,穆嫣嫣的身子輕盈的飄起,轉瞬間已經騰空十幾米高。


    夢沉魚兀自在下麵狂叫:“師父!”


    “師父!這麽多年師徒情分,您就半點全都不顧,盡都拋諸腦後了麽?”


    穆嫣嫣,在半空中停了停,眼神中全是痛苦之色,自從收了夢沉魚為徒以來的一幕一幕,盡都在眼前掠過。


    “我不殺你,不追迴你的修為,便已經是顧念往昔的師徒之情。”


    “師徒今朝緣盡,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未落,穆嫣嫣的身形衝天而起,轉眼便消失得不見蹤跡了。


    地麵上,夢沉魚放聲大哭。


    ……


    穆嫣嫣離開後,並沒有立即去找左小念等人,而是將自己隱身在雲霧之中,靜靜的過了許久,這才擦了擦眼睛走了出來。


    穆嫣嫣從一開始就清楚這次夢沉魚來找自己是什麽事,卻總存了最後一線希望:她是不是被騙?是不是太蠢被蒙騙?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由?並沒有對左小念生出殺心,意欲取而代之!


    這次見麵,可說是對夢沉魚的一次告別,也是穆嫣嫣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但是現在,隻有最徹底的失望,惡心,還有厭惡!


    ……


    左小多這會正在重力室裏拎著兩塊重愈八千斤的星辰鐵塊做動作,諸如平舉,揮舞,下砸,倒打……花樣繁多,不一而足。


    一通操練之餘,左小多喪氣的發現,自己貌似是有點托大了。


    讓人家吳鐵江打的兩柄錘,一把就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斤,貌似……自己在作死——實在是太重了,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負荷。


    你能一隻手舉起兩百斤重量的物事,卻絕不代表你能一隻手拿著五十斤的東西隨便揮舞。


    你能一拳打出三十萬斤的爆發力,同樣不代表你能拿著一萬斤的兵器隨意揮舞乃至靈活戰鬥!


    全身集中的瞬間爆發力,與一條手臂的持續性力量,完完全全的兩迴事,半點都不能用來做比較,甚至是參考。


    左小多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更別說他的雙錘重量可不止一萬斤,而是差一丁點兩萬斤!


    而這,還是在他已經突破了先天瓶頸的當下,力量比之之前又有大幅度的增長,卻仍是力有未逮!


    “老子貌似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啊……”


    左爺現在是拚命地鍛練力氣,一邊練,一邊心下嘀咕不已。


    “打了兵器之後,自己短時間居然是不能拿來戰鬥……別人問:為啥?老子迴答:太重,拿不動!這特麽的,就得一輩子難以洗刷的二逼事……”


    左小多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臉,多半是要丟光了,無地自容啊!


    關鍵的是,這事不光自己心知肚明,老爸老媽老姐吳鐵江,全都知道得不能再清楚了!


    尤其是念念貓,估計這個梗她能笑一輩子。


    以後就算再如何的光彩輝煌,有了這黑曆史,被壓製一輩子,也是可以想見的!


    左小多正想著,滿腹哀思。


    電話突兀的響了。


    咦,竟然是老爸打來的電話!


    “你的錘,已經打好了。下午過來拿吧。”


    果然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左小多頓時陷入了幸福的煩惱之中。


    哦,本大師這一次丟臉是丟定了!


    不過不要緊,現在還隻是在老爸麵前丟臉……


    能有啥?!


    “我小時候光著屁股一絲不掛的被他抱著玩,都沒覺得丟人,現在這點事,算啥?!”


    “嗯,不丟人。”


    左爺這麽一想之下,頓時覺得:咦,如果有選擇的話,當然是在老爸的麵前丟人,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選擇麽?還想在其他人的麵前丟人嗎?


    在老爸麵前丟人,那是丟的應該!丟的光榮!


    丟的理直氣壯!


    此念一生,左爺登時心平氣和。


    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丟人咋地了,我是為了搏老爸一笑。


    笑一笑,十年少!


    我是個孝順兒子。


    安之若素的繼續修煉,下午請假,去拿錘。


    ……


    墨玄衣在東城城牆左近,已經漫步走了許久。


    這裏,乃是一個貧民區。


    觸目所及,哪哪都是破舊房子,還有就是……各種各樣混雜在一起的難聞氣味。


    她來的時候很早。


    正好看到很多人,從破舊的小房子裏出來,穿得一身光鮮,帶著滿臉滿身憧憬希望,去上班,去打工,為了願景而努力。


    而一過了八點之後,此類人群蕩然,所見的就隻有穿著非常普通,甚至是樸素又或者說是破舊的衣服了。


    這片區域的街道看起來很狹窄,或者原本的街道並不狹窄,此際卻被很多東西所侵占——


    各種香味,四野彌漫,各色小吃,各種食品,各式各樣的小飯店茶餐廳,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對於墨玄衣而言,雖然得左小多指明了方向,就在這一片,但是這一片區域……隻看這一片貧民窟的建築,最少最少,十幾萬人也是有的……


    這要怎麽找?


    得找到什麽時候?


    但墨玄衣心中,不見絲毫急躁,反而安定了下來。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竟生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我的爸爸媽媽,應該就和他們一樣吧?


    就隱藏在這些人之中,是最普通的普通人!


    與這些人一樣……


    她心頭湧動著特異的情緒,在這片區域來迴漫步。


    似乎是漫無目的,卻又好似有清晰的目標方向。


    如此從早晨六點左右到了這裏,一直到了中午十一點半,一如幽魂般的來迴閑逛,一家一家的看過來看過去。


    始終沒有和任何人搭話,也沒有理會任何善意的或者其他意思的搭訕。


    這時,異常濃鬱的食物香味,再一次彌漫開來。


    被乍來的各色香味一衝,她終於恢複了些許精神注意力,抬頭看了看,此刻已然是正午時分了;想了想,信步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小店。


    嗯,剛才似乎就曾停在這家店門口。


    “姑娘,吃點什麽?本店特色羊肉湯……”


    “就羊肉湯吧。”


    墨玄衣遊目四顧,入目之瞬眼見這間小店一共隻得幾個平方的樣子,賣的東西其實就一樣:羊肉湯配燒餅。


    當然,你也可以單點燒餅或者羊肉湯。


    店主是夫婦二人,目測四五十歲的樣子,淳樸的臉上寫滿了疲勞與滄桑,以及少許的對未來的希望憧憬。


    羊肉湯端了上來,墨玄衣並沒有急於開動,而是轉頭問道:“這位大嬸,我想跟您打聽點事兒,不知道您方便不?”


    “客人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老板娘擦著手。


    “您可聽說過這片誰家丟過孩子麽?大約有三十年的時間了……”墨玄衣問道。


    “這……咱們這片丟孩子的人家可是太多了……”


    老板娘瘦削的臉上露出同情:“基本每年都有好多……莫名其妙的孩子就沒了。有很多是被什麽師父帶走了,若是臨走的時候跟家大人知會的,倒是有迴來看看的,更多的直接就沒消息了,也不知道被殺了,還是被吃了,還是被……”


    “呃……”


    墨玄衣可是想不到丟孩子的人家竟然會有這麽多,自己以為有用的線索,全然排不上用場。


    這個迴答讓她很意外,更兼失落。


    “姑娘,你是迴來……尋親的?”看著墨玄衣的表情,老板娘小心的問道。


    墨玄衣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


    “我……我……就是當年與父母失散的孩子……”


    墨玄衣隻感覺一股酸澀湧上來,道:“我已經探聽了好多年,最近得到個較為確切的消息,說我父母就在這片區域過活……”


    “姑娘啊,你這樣做跟大海撈針又有什麽區別,沒準就是有心人得知你意欲尋親,設下圈套誆騙你呢,你也說了你已經離家三十多年,何來確切的消息……”


    老板娘深表同情的同時,又婉言勸慰道,字字句句盡都是為墨玄衣考量。


    “是那位左大師說……我的父母,就在東城這片區域,他之相法奇準,從無失手……”


    墨玄衣難過的說道:“可是我來這找了大半天……雖然有大致的區域地界,可是人……還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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