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過了一陣又一陣劇烈的搖晃,夭夭背著褚楓終是穩住了身體,眼前的一切也漸漸清晰起來。


    不是甬道!


    好多人!


    當看清眼前圍過來的眾人,夭夭有一種喜從天降的感覺,就像是走在黑夜裏的人忽然看到的一縷光明。


    一把抓住了宮九的胳膊,夭夭的力道大的讓宮九忍不住顫抖,可是對上夭夭含著巨大恐懼與深深期切的眼眸,宮九隻覺得似乎在一瞬間被剝奪了言語能力,什麽都不能說出口。


    “救他,救救他……”


    短短的五個字,宮九覺得他似乎死過又活過,心像是被千萬利箭剖開又縫合。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救褚楓,他隻知道,他必須救他!


    反手握住夭夭的手,宮九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攥了攥,而後從她的手中接過了昏迷不醒的褚楓。


    樂看著這樣的一幕,多少年不曾波動的心潮,就像是投石落湖,激起了層層浪。


    這個丫頭,她似乎真的很容易影響一顆心,人也好,妖也好,什麽都好……


    抬手在夭夭瘦弱的肩膀上輕輕拍一拍,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眾弟子匆匆忙忙的都圍了過來……


    “師兄,師兄……”


    “怎麽會這樣……”


    “快!快!把人抬起來。”


    “抬穩了,抬穩了……”


    “這邊,這邊……”


    七嘴八舌的嘈雜與匆匆忙忙的腳步,夭夭始終抓著褚楓的手不鬆開,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他,所有人都再為褚楓忙前忙後,卻沒有人注意到,在人群在最外麵,茹胤麵色如紙白,唇色卻是血一般的顏色……


    深深的看一眼被人群遮掩著的夭夭,茹胤在確定了她沒有受傷後,悄無聲息的離去……


    她無事,便最好……


    匆匆往書院趕去,夭夭隨在褚楓身邊也不甘落後,可是卻在這一刻猛然停住了腳步……


    迴首……


    尋覓……


    夭夭什麽都不曾看到,眼神中一抹濃鬱的失落閃過,她低垂著頭轉過身,繼續隨上了大家的步子……


    有些不甘心,她忍不住的再一次迴頭,望向的便是茹胤曾經出現的地方……


    剛剛那股氣息……


    好像是爹爹……


    夭夭抬手拍一拍小臉讓自己打起精神。


    爹爹現在一定在家裏,怎麽可能會是他呢?更何況,楓哥哥還沒有醒……


    快步追上去,夭夭不再胡思亂想,又一次將心神全數放在了褚楓身上……


    *****


    離開了密林的入口處,隱蔽無人的小巷裏,茹胤扶著牆壁強撐著身子不倒下,大口大口的鮮血嘔出來,沾染了他純白的衣衫……


    轉過身靠在牆壁上,茹胤順著牆壁滑落,任由自己坐在地上……


    仰著頭望著蔚藍色的天,茹胤覺得:天好遠,就像曾經在神殿裏的日子……


    可是縱使它在遙遠,也總是在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第一次,他覺得迷茫……


    夭夭的來曆,他一直在避諱,一直故意的不去探索,但是,這並不是說他一無所知……


    時至今日,他依舊不改初衷,不想要知道夭夭究竟是誰。


    他隻當她是夭夭,是他的夭夭……


    隻是,他怕,怕他終有一日,不能護她周全……


    夭夭就像是那一年初見時的桃瓣,幹淨、純美……


    他隻想她可以無拘無束的活,可以做想做的事兒,可以每天笑逐顏開……


    隻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他還可以守多久……


    踉蹌的起身,茹胤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將自己又變迴了那個平凡的村民……


    邁步離開,他走的不疾不徐,仿似帶著一身清輝……


    可莫名的,總是有些虛弱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讓人看了心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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