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隻滑膩的手指磨娑著自己的臉,指腹是寒冰滲透進了四腳百骸,疼的鑽心刺骨,“青鸞之女果然普通的很,也不知道你是憑什麽占住了他的心?不過已經不得要了,已經讓你活的夠久了,你差不多也該走了。”


    鳳息分明感覺到那人就在身邊,可是聲音卻是輕飄飄的,象是從遠處傳來。


    “走,我要去那裏?”


    黑暗中隻看得清一雙雪亮驚人的眸子,“當然是消失了。”


    “不要!”


    她心中一激靈,醒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蓮花裏,摸了摸身上是有暖意的,又覺得放心些。


    “做噩夢了嗎?”


    卻是母後的聲音,“母後如何知道我是做噩夢了。”


    “母女連心,你是傷心難過還是快活母後都是知道的。”


    鳳息驚訝,“我時常想念阿狸,不知你是否可知。”


    天後又拿起蓮花托於自己掌心,柔聲道,“鳳息若是喜歡這樣的小妖,母後允你養個十個八個都可以。”


    鳳息並不接話,隻將自己的夢境說了一遍,分明見母後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憤怒之色,又很快平複了下來,“不過是個夢,不必當真,有母後在便不能讓人傷你。”


    鳳息,母後為了你,也是可以舍命的。


    自從鳳息迴了天宮,天後便把鳳息安置在她的寢殿,隻因為天後說鳳息在她才能睡的踏實。


    鳳息睡覺都躺在蓮花裏,蓮花隻有巴掌大就,就放在天後的枕邊,天帝卻是一次也沒有進來母後的寢殿。


    六姐說父君與母後因她生了嫌隙,早就不再同榻而眠,鳳息想自己恨著長琴的時候心裏也難受的緊,想來母後也是一樣的,可是想想自己隻是父君的一枚棋子,便心中憤怒,或許在父君的心裏本沒把自己當成女兒,隻是一直當成了**。


    “明日黑帝的長公主出嫁,你隨母後一道前去慶賀。”


    鳳息心中好奇的緊,從花瓣裏跳出來坐到天後身邊,“黑帝長公主不就是修林姐姐麽,她不是青冥仙尊的愛侶麽,為何會嫁給別人?”


    天後把鳳息散亂的頭發抿在耳後,“因為青冥仙尊有心上人,所以不能娶修林,既然青冥仙尊不喜歡修林,修林當然也不必委屈自己癡纏一個心中無自己的男人,也不是什麽錯處。”


    鳳息好奇道,“是什麽姑娘能入青冥仙尊的法眼,我實在好奇的緊。”


    天後柔聲道,“自然是個善良的好姑娘,等將來讓仙尊自己告訴你。”


    鳳息心道,那娶修林公主的男人必定也是個大度的男子,竟不介意修林與仙尊雙修過,不象長琴,連前世的事也要這般計較。


    黑帝嫁女,天帝天後帶著帝姬一起出席,給黑帝掙足了麵子,鳳息還見到了祝融帝君與夫人,眼巴巴在他們身後望了許久,也沒見著長琴,心中略有些失望。


    天後與祝融夫人說了好一會話,鳳息終於忍不住道,“長琴為何不來?”


    夫人笑了笑,“長琴這幾日事務繁忙,不在宮中。”


    祝融帝君又與天帝笑道,“你看這兩孩子如今好得很呢。”


    天帝欣慰一笑,隻有天後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有天帝在,喜宴也拘謹的很,鳳息嫌悶的慌,便又想去找新娘子,走前見天界第一夫婦彼此客氣的很,又私下拉著父君的手,右手又拉了天後的手,將兩人的手握在一處,悄聲道,“你倆若是能合好,以前的事我便不怪你們了,以後的事也不會怪你們。”


    說罷,又鬆了手,轉身去了後殿。


    大殿裏熱鬧非凡,後院卻安靜的很,鳳息一路往修林寢殿裏奔去,那邊樹叢中站著兩個仙娥。


    “桃枝,你不去服侍修林公主,怎麽還在這邊,當心夫人看見罰你。”那仙娥聽起來頗是擔心的口吻。


    “姐姐,不是我偷懶,我就是被修林公主打發出來的,她如今脾氣乖戾的很,不喜人近身。”


    那仙娥歎了一口氣,“公主原來也是端莊持重之人,怎地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瞧著公主並甚是喜歡青冥仙尊,怎地要嫁給府中這位。”


    那仙娥左右看了看,又小聲道,“我告訴姐姐,姐姐莫要到說出去,我瞧著修林公主好象是結了仙胎的,所以不喜別人親近,可是青冥仙尊卻不願意娶她,所以帝君才這般著急要公主出嫁。”


    那人斥道,“莫要胡說,倘若讓公主聽見,定會剝了你的仙骨。”


    鳳息是聽過青冥與修林雙修之事的,隻是仙人結仙胎也是要看仙緣的,千萬年或許還要更長時間才能出一個仙胎,所以鳳息打小也沒什麽同齡的玩伴,好在天界那麽大,也還是能挑出幾個。天後見女兒寂寞,也曾找過些散仙家裏的小仙子小仙童做鳳息的伴讀,隻是被挑中的仙家知道要與帝姬作伴,個個都是一副送兒女英勇赴死的悲淒慘狀。與她作伴的小仙子又懼於她的身份,即便陪在身側,也是唯唯諾諾,好象自己是惡霸強搶民女不一般,時間一久,她自己也覺得無趣,便都打發了。


    鳳息卻不知自己打小便惡名在外,但凡送來的伴讀都會被父母叮囑一番,“莫要招惹帝姬,她一不高興奪了仙魄,可就再也迴不來了。”


    其實是這些散仙深知帝後疼愛幼女,怕自己孩子沒輕重得罪了帝姬受苦,便這般嚇著自己的孩子。


    “不是我說的,這府中早有仙娥們私下都在傳這事,要不黑帝怎會把長公主嫁與自己府中的仙官,門不當戶不對的。”


    “我看黑帝好象也是極喜歡這女婿的。”


    “這事若傳出去,便要毀了帝君的名聲,可那青冥仙尊卻不願娶公主,現在有人願意娶,黑帝自然是感激來不及,更何況茂君仙官也一向極看重黑帝。”


    鳳息心中驚訝,母後說青冥仙尊有心上人,難道為了心上人,便是連自己骨肉也不要了嗎?那他可真是壞的很了。


    她心中對修林生了幾分同情,又悄悄的往修林院中走去,剛踏進了院子,便見一身火紅色吉服的修林緊緊抱住青冥仙尊,“隻要你說一句不讓我嫁,今日我便不嫁!跟著你一起走。”


    鳳息見青冥轉了頭,忙往暗處躲了躲,明知不該偷聽,卻也是止不住好奇心。


    隻見青冥仙尊伸手拉開修林,“修林,你這般賭氣又有何益,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別人!”


    “我隻要你一句話,你到底願不願意帶我走?”


    “你明知我中無你,跟著我將來也是害你,你又何苦這樣逼我。”


    鳳息越發好奇,又聽修林咬牙恨聲道,“這便是你的迴答麽,那我嫁誰與你何幹!”


    “修林,我一向敬重你,不想見你如此偏執。”


    修林冷聲道,“我變了,是你變了吧,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用術法鎖了自己的心的,又如何能動情,你定是不願娶我才騙我的。”


    “從前我無心無礙,我以為你也與我一般,做一對夫妻彼此修煉也是很好的,可是如今我心中有魔障,再娶你便是害你。”


    鳳息也是好奇的緊,青冥仙尊心中的這魔障不知是誰?正豎起了耳朵,耳邊有人輕道,“聽牆角,可不是君子所為。”


    她一迴頭,身後站著一身喜服的青年男子,模樣倒是長的周周正正的,撞見新婚妻子與別的男子摟摟抱抱,神色淡定的很。


    “她抱著別人男子你不生氣?”


    若是長琴見自己抱著別的男子,大概會想要剁了自己的手,大度男子放眼皆是,隨手就是抓一把,偏偏自己運氣不好找了一個最小氣的。


    那人卻是淡笑道,“她抱著她的心上人我為何要生氣?”


    鳳息奇道,“你既知她有心上人,為何還要與她成親。”


    “她想嫁,我又想娶,與她有無心上人有什麽打緊呢。”


    鳳息覺得這人說話倒是有意思的很,“你為何不與你的心上人成親,要與不相幹的女子成親。”


    又見那人輕飄飄的道,“我沒有心上人,以後也不會有心上人,與誰成親也是一樣的。”


    那人又淡淡道,“聽說帝姬的心上人是長琴太子,或許有一天他也會這般抱著別的女子,你也學著我這般大度,將來便不會傷心。”


    耳邊一聲尖利的叫聲,“我恨你!”


    兩人一迴頭,青冥仙尊已然不見了,隻有修林公主臉色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甚是可憐,便是鳳息看了也有些不忍。


    那人衝著鳳息淡笑道,“看來今天我的新郎是做定了。”分明對方無心於她,可好象做新郎是一件極開心的事。


    那人已抬腳往院中去,見他扶起修林,鳳息看不到那人的表情,隱約聽見那人柔聲細語,隻見修林臉色分明極是難看,漸漸又變成悲淒愧疚之色。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鳳息這才離開,獨自亂逛了一圈。


    迴來已經在拜堂了,鳳息不願被父拘著,便擠在人堆裏看熱鬧。


    新娘蓋上紅蓋頭自是瞧不清表情,那新郎官卻是喜氣洋洋,滿臉幸福之色,突然見那人遙遙向她望來,目光冰冷,卻又淺淺一笑。


    鳳息一怔,為何這幕這般熟悉,好象從前也有人這般對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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