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帝病重了,急宣朱厭進宮為皇帝診治。


    阿狸便趁著夜色潛進了護國閣,一路很順利的躲過了院中的守衛,很順利的摸進了朱厭的寢殿。


    此時月色正好,殿中空無一人,而那麵魂鏡就擺在了殿中,正對著月色,阿狸大喜,伸手想去觸摸,冷不防卻被一個大力給吸了進去。


    等迴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屋子裏,屋內陳設很簡單,隻有簡單的家具什麽。


    穿著大紅喜服的一對年輕男女,女子對著鏡子梳妝打扮,男子溫柔的看著鏡子裏的妻子,“阿婉,以後我會對你好的,生生世世對你好。”


    女子溫柔一笑,“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轉眼又站到雲端,腳下的人間已是洪水肆虐,兇獸橫行,已成一片煉獄,那女子麵無表情的拉了手中弓弦,銀色和箭準確的刺進了那男子的胸膛,那男子手中長劍跌落,痛苦的淒厲長吼,“阿婉,你騙我!你騙我!”


    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化成一股輕煙被吸進了女子手中的鏡子中,那女子分明是成親時的那個女子,但早已沒有了那時的溫柔和善,長劍指著那男子的部眾,殺氣逼人,“朱厭已死,爾等還要逆天而為嗎?”


    再轉又換了一個地方,沿在台階往下走,有一條幽幽的通道,似在黃泉冥府,陰寒湛人很,再進去是一片幽暗的世界,隻有那一片血紅色水麵微微透著些許光,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喊聲自水底下傳來,“阿婉!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那個女子已變一成一縷輕煙似的影子,“我是她,又不是她,她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她留下一縷殘念,她說無愧於六界眾生,卻負了你。”


    “她憑什麽死,她有什麽資格死!”


    阿狸又感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出洞口,便又好象又站在了將軍府中,朱厭冷笑的看著青河,“她欺你辱你,搶走你的情人,不動手還等什麽。”


    青河猙獰著臉將手中拿著穿魂箭射向了帝姬,“上輩子你欠我的,現在該我還你了。”


    帝姬很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胸口,看著身體一點一點的消失了,“阿狸,救我!”


    阿狸大駭,這是朱厭能看到的過去未來嗎?


    眼前突然出現了朱厭的臉,一掌揮向自已的麵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向後跌去,等再次站定還是站在朱厭的寢殿下。


    他想要伸手拿魂鏡,便見魂鏡已騰空飛去,卻落入一個人手中,朱厭!他看向旁邊那個輕煙的似女子,還有調笑的意味,“阿婉,我們秘密他全知道了,怎麽辦?”


    阿狸自知打不過他,嘿嘿笑道,“你不就娶了個老婆又被她拋棄了嗎,這算什麽秘密,頂多說你倒黴,這種故事爛大街,我懶得出去說。”


    那個女子微微變了臉色,朱厭又笑道,“你說話也有趣,真是什麽樣的主人便養什麽樣的妖,若是我將你殺了,小丫頭怕是要傷心了,我便饒你一迴,你快走吧。”


    阿狸如臨大赦,生怕他反悔又將它捉迴來,趕緊腳底抹油跑路了。


    阿婉冷道,“你是故意讓他看到的,你又在魂鏡裏做了什麽幻象想讓他上當。”


    “他看到都是真的,我隻是提前讓他看到了果,他自已沒算到因,怎麽能怪我呢。”


    “朱厭,莫要太殘忍了。”


    朱厭冷笑,“你竟不明白,小狸貓妄自堪破天機,便是你父君也不會饒他。”


    逃出國師府,阿狸心還在狂跳,朱厭如果出手,自己隻有死路一條,便見這麽容易放過自己,又覺得蹊蹺,莫非是故意讓自己看到魂鏡裏的事?


    他對朱厭的過去不感興趣,隻關心帝姬的事,畢竟那才是自家的孩子。


    魂鏡裏的如果是朱厭知道的未來,那這意味著將來帝姬會死在清河的手裏,死在穿魂箭下,朱厭修為如此厲害也能被穿魂箭所傷,帝姬隻怕是會魂飛魄散。


    即便沒有魂鏡這一事,他也早存了要殺清河之心,這個女人留在人間遲早會禍害帝姬,如今知道了未來,不管朱厭存了什麽心,清河他是非殺不可。


    太子與將軍聯手除妖,兩人皆是手段狠厲之人,京城平麵也平靜了一陣子,仍有貪焚的妖,便見有千難得的幹淨魂魄,用了能多幾百年的修為,又能輕易放過,便化了人形躲躲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清河在朝堂之上以通妖之罪告發左相周百易,她知道柳逸的手上羅了不少物證,周百易是當年害得誣陷他爹謀反的四大臣之一,柳逸掌管著戍衛隊,手下除了有令妖膽寒法師易人,也有被收服甘心為他驅使的小妖怪,他早就有心要借此事除了周百易。


    此人是太子近臣,朝政之事便有仰仗於他,殺他便是與太子為敵,柳逸因魂鏡之事才將此事擔擱下來。


    此人是明昭的近臣,太子自然處處維護,想起一家慘死,柳逸卻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


    清河此舉,便是逼柳逸在家仇與鳳息之間做一個選擇,柳逸處心機慮籌謀了這麽久,她不相信他會這麽放棄,便是要借此事逼柳逸與太子決裂。


    在朝堂之上太子與清河的人針峰相對,而柳逸卻選擇了中立一言不發,隻作不知此事,清河知此事大為光火,便又將鳳息恨上幾分。


    朝野上下皆以為這次柳逸便要與清河生了嫌隙,從此倒向太子一邊。


    等了入了夜,柳逸隻帶了幾個親近的隨從,又帶著拖油瓶鳳息去了公主府。


    一進府,便聽說公主病了,似乎這迴病的輕。


    清河一見柳逸,話未說便已經先流下淚來,“你柳家的血海深仇不想報了嗎?你可知道,我一切皆是為了你,你現在與他聯手,等天下清明之事,便是他殺你之時,如果不趁現在削弱他勢力,以後隻怕再沒機會。”


    柳逸並不驚訝,清河要處置周百易之時,他便已猜到她已知曉他的身份,那丁家村一事便能證實他心中的猜測。


    她為了不將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竟能殺了一村的人,她替他做了他想做又不忍做的事,如今自己暗地裏與太子聯手,她卻不曾拿他的身份要脅於他,她是心狠心機深沉,但對自己卻是有幾分真心在。


    “公主對重年情深意重我又豈會不知,可是眼下招娣的性命要緊,等我找迴了魂鏡,絕了這個後患,必然會全力助公主,更何況我們有國師相助,又何愁扳不倒太子。”


    清河公主一愣,與朱厭相謀不過與虛謀皮,此人幾乎沒有弱點,對權勢地位甚至美色都不感興趣,說她們和作,倒不如說一開始便是朱厭用魂鏡利用她。


    “這個朱厭並不可靠。”


    柳逸索性便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說與太子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並發誓會全力助她,她幽幽道,“她並不是你的親妹妹。”


    “相依為命多年,跟親妹妹便是一樣的。”


    上下都已經習慣林將軍走到那裏都帶著妹妹的,所以柳逸進了屋子議事,鳳息也沒走遠,


    就在門廊下等著,柳逸也不知道在和清河說什麽,一會便聽裏麵傳來小聲哭泣聲,鳳息有些好奇,一會便見那窗欞上映出他們的影子,清河的頭靠在柳逸的身上,柳逸似在輕聲安慰她。


    鳳息看著刺眼,向來不肯委屈求全,在門外跺著腳直喊,“我要迴家!我要迴家!”


    每每將軍與公主稍好些,這死丫頭便來壞事,氣的公主的貼身婢女恨不得給她兩個巴掌。


    迴去的馬車上,鳳息一言不發,柳逸笑道,“你怎麽了?”


    “我看見你跟清河那樣,心口便疼的厲害,你以後去她府中,莫要再帶著我了。”


    柳逸一怔,唇角彎了彎,又靠著她坐近了些,笑笑的問道,“那裏疼?”


    鳳息指了指心口,柳逸平日裏都是老夫子一般板著一張臉,如今那叫笑的象那偷腥的狐狸。鳳息看著湛的慌。


    看他表情特別滿意,“我還以為你沒有心肝,知道疼便好!”


    “就知道你沒安心,就巴不得我疼死了才好,你娶這麽壞的女子,隻怕我要為你日夜心疼死。”


    柳逸突然大笑,“我又不喜歡她,你心疼什麽。”


    馬車外皆是守衛的親隨,聽了這笑聲不禁有些詫異,大人去了趟公主府,竟這麽高興。


    “你不喜歡她你還那樣,她又不是你妹妹!”


    柳逸見她倒真象生氣的模樣,心花怒放,“你剛剛看見我跟她那樣了?”


    她想起剛才那一幕,又哼了一聲,扭過頭,他說自己嫁人他會傷心,她便打算不嫁人,就陪著他。他若是有了清河,自己是妖怪生生吞了也不會陪他的。


    又突然感覺被人抱了個滿懷,柳逸在她耳邊輕笑道,“是這樣嗎?”


    鳳息突然覺得心一緊,又跳的厲害,他抱過她很多迴,這迴看他笑的一臉孟浪,便覺得有些不一樣,又想著他剛剛跟清河也是這樣,便有些嫌棄,叫道,“男女授受不......”


    不防又被柳逸捂了嘴,他低笑道,“外麵還有人呢,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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