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息有不敢看他的眼睛,垂著頭道,“是他要殺我和阿狸在先。”


    阿狸身子晃了晃,突然吐出一鮮血,鳳息急道,“阿狸!”


    又見柳逸手中拿著劍,緩緩走向阿狸,急忙撲了過去擋在柳逸前麵,他目光陰寒,眉目間透著殺氣。


    鳳息知道這迴真的是過不去了,“是我讓它的動手的,它都是聽命於我。”


    他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林招娣,你讓開!”


    柳逸這次用了全力,見鳳息倒在在地上,看也沒沒看一眼,便朝奔阿狸而去。


    “拿起你的劍,堂堂正正的殺一場,生死無怨!”


    又轉向鳳息冷道,“這樣該公平了吧!”


    阿狸站著沒動,剛才那一擊已經耗盡他的元氣,他自知已不是柳逸的對手,唯有逃,他要帶著帝姬一起逃。


    “可以,但我自知已不是你的對手,你便讓我跟她說兩句話吧,我甘願受死。”


    阿狸沒拿劍,目光也不見半點懼意,很平靜,平靜的不象要赴死的人,便見她看向鳳息,“他說什麽都不會相信你我,他以後隻怕不會對你好了,你願意不願意跟我走?我帶你去鳳凰山。”


    鳳息重重的點了點頭,柳逸這才從恨意和悲涼中驚醒了過來,半空中掠起,手中劍便已經刺了過去,眼看已經觸及他的身體,突然人影一恍,阿狸已站在了鳳息的身旁抱住了她。


    柳逸一劍又追了過去,鳳息抱著阿狸一惻身,他急忙又收了,待再要出招,眼前紅光一閃,阿狸和鳳息已消失在了夜空中。


    地上留下了一串佛珠,便是當日裏他給鳳息的,她把它留下來是意味著她要徹底的決裂。


    如果江度離的死是仇恨,那鳳息的離開就是背叛,他掏心掏肺的養育了她這麽多年,她毫不留情讓她的小妖殺了師兄,又毫不留情的扔下他。


    或許師兄說的對,她真的是妖,如果是人,怎麽會這麽無心無情呢。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院子裏,再看看還地上江度離的屍首,心中被巨大的痛苦和恨意充斥著,那種感覺好象迴到滅門那一晚,恐懼孤獨和惶然。


    身後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是清河公主虛弱的朝他走過來,無聲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他卻沒甩開她,他說,“清河,我師兄死了。”


    清河悲聲道,“江兄何其無辜。”


    又望了一眼江度離,對不住了,也隻有你死了,柳逸才會恨那個丫頭,也隻有柳逸親手殺了那隻小妖,他們才會離心離德,她不知道國師要的是什麽,可是自己明確,要權勢還有身邊這個男人的心。


    “你放心,那隻小妖已經奄奄一息了,又帶著那丫頭一定走不了多遠,我已經吩咐全城戒嚴,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柳逸突然了鬆開了她的手,沉默的站了許久才低低的說了一句,“不要傷了......臭丫頭。”


    清河在黑暗中無聲的收緊了手,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舍不得傷她啊,柳逸啊柳逸啊,我清河論才論貌論真心到底那裏比不上她了?


    這邊設了靈堂安置江度離,柳逸恭恭敬上了香磕了頭,“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阿狸為你報仇。”


    便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這一人一妖找出來,林招娣,我看你還能逃到那裏去!


    阿狸拚盡了全力才將他帶離柳逸那個將軍府,在從前他們住的那個小院子現了身。


    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他們,這個小院子裏他們以前住過的,柳逸絕對想不到他們還會迴到這裏來。


    阿狸傷很重,根本沒辦法帶她迴妖界,它甚至連人形都維持不了,鳳息摸了摸它身上濕濕的,“你流血了?”


    隻聽到阿狸低低嗚咽的聲音,鳳息點了煤油燈,便見阿狸蜷縮成一團,身底下已是一團的血跡,便覺得阿狸真的要死了,她隱約隻記得外麵有個醫館,抱起阿狸便往外走。


    黑暗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帝姬是要帶他去哪裏?”


    一個須發皆白穿的又有些邋裏邋遢的老頭,帝姬便想起來,這就是那個差點飛升又被他壞了好事的二舅姥爺。


    “快,你快救救阿狸。”


    老頭伸了手,“你把他給我吧,我帶他迴鳳凰山。”


    鳳息便又把阿狸放在它手上,阿狸突然說話了,“帶她一起走!”


    “荒唐,帝姬在人間自有他的命格,命是受苦也是命中劫數。你強行改變天命,就不怕灰飛煙滅嗎?”


    “我活了三千年,陪她便陪了一千年,護她早已成了習慣,便是灰飛煙滅也是命。”


    “你若強行把她帶迴鳳凰山呢,那天帝必然降罪於鳳凰山,你要讓同族都灰飛煙滅嗎?”


    鳳息算是聽明白了,指著那老頭不屑道,“看你這老頭年紀也很大了,怎麽一點也不聰明呢,它都要死了,你還羅羅索索的,抱著它直接走就是了。”


    那老頭甚是欣慰,“你也總算懂事了。”


    便見阿狸便要撲過來的樣子,“帝姬。”


    鳳息已經轉過身,大手一揮,“你們那個破鳳凰山不過是小妖怪聚集的地方,本帝姬才不想去呢,阿狸迴你爹娘身邊去,等我迴天界了再來找你玩。”


    那老頭說了一聲,“多謝!”抱著阿狸很快就消失了。


    她在黑暗裏站了好一會,便覺得身體的某個地方疼的厲害,心裏空蕩蕩的,便同這屋子一樣空寂。


    原來沒有了柳逸和阿狸便是家也沒了,坐了好一會,又想起自己一天也沒吃飯。


    推開門出去,外麵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原來天快亮了,街上了官兵除了四處巡防的官兵,也沒什麽人。


    見了她一個小女子這麽大清早的在街上遊蕩,“喂,你看見一個受傷的少年和一個年輕姑娘嗎?”


    鳳息搖了搖頭,便又繼續往下走,身後那官兵道,“你看那姑娘古古怪怪的,是不是有點象?”


    旁邊的同伴拍了他一把,“分明是兩個人,再說那有人這麽笨逃了會在大街上晃悠的,我看她一身的露水象是在街上遊蕩了好一會的,林將軍帶人瘋找了一夜,會瞧不見這女子嗎?”


    “抓的是什麽人?一會說是妖一會又是人?”


    “那是什麽妖啊,聽說林將軍的妹妹丟了,跟人私奔了,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鳳息聽了隻覺得好笑,“兩個笨蛋。”


    那官兵聽了斥道,“臭丫頭,你說什麽呢。”


    便見鳳息已著沿著長街已經走遠了,難得街邊有個剛出攤的老夫妻,東西還未擺開,“你賣的是什麽?”


    “餛飩?姑娘,你要來點嗎。”


    “嗯。”


    等他生起火起了爐灶,天都快亮了,鳳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快點,我都餓的心口疼了。”


    那老伯笑道,“沒聽過餓了還會心口疼的,你這是胃疼的,馬上就好了。”


    她喃喃道,“還是做神仙的好,一年不吃都不疼。”


    老伯心道,這姑娘說什麽呢,腦子不大正常吧。


    好吃著餛飩便不說話了,連續吃了三四碗,老夫妻眼都圓了,活到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能吃的姑娘。


    老大娘問她,“姑娘該不疼了吧。”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分明很飽了,這裏還是很疼。”


    “姑娘,你那是心疼病。”


    “哦,那便是沒得治了。”


    她抹了嘴便想走,“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一個銅板也沒有,“我沒錢。”


    老夫妻為難看著桌上摞著海碗,“你看我們這是小本生意,現在日子也不太平,天天鬧妖,若不是家裏實在過不下去,也不會冒險大清早出來。”


    鳳息猶豫了會,便又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來,這還是柳逸送她的,說是皇上賞賜的好東西,能辟邪,如今見著,便又覺得心越發疼了。


    便又給了老夫妻,“用這個抵夠嗎?”


    “夠了夠了。”


    她出了街口,便見那牆根下站了一個人,大清看過去人清清爽爽,是朱厭。


    鳳息問,“你跟了我多久?”


    “你從家裏出來便一直跟著了。”


    她很憤怒,“那我剛剛沒錢你為什麽不給我付?”


    他目光複雜看著她好一會,這確實是個妙人。又笑了“我憑什麽給你付呢,我隻給我老婆付錢。”


    “你是妖道,怎麽可以娶老婆呢,還不如把你的錢給我花。”


    “我從前可不是妖道,是別人把我變成這樣的。”


    “那是真是可惜了。”


    “你這樣出來,不怕他們把你抓迴去嗎?”


    她搖了搖頭,“我就一個人,沒什麽可怕的,就怕他們下刀的時候不準太疼,不過你若是要殺我,必然下手狠準。”


    “你倒是想的開,不怕林大人傷心麽。”


    “但凡想了就會覺得會傷心的事,我都不去想。”


    “小九,有一件事你肯定得想一想?”


    ”你為何不叫我帝姬?“


    朱厭知道她的身份並不奇怪,神秘的是朱厭的身份,“我更喜歡叫你小九,因為我以前的老婆喜歡這樣叫你。”


    “你老婆又是誰。”


    “我帶你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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