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一下臉,這種事情要是別人做出來絕對會被雲兮打斷腿。


    可是虞梵這個人……比較特殊。


    嘴唇不小心碰到她的臉,虞梵有一瞬間像是要吐出來。


    雲兮也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她肯定討厭不起來,說到底憐憫和無奈倒是多一些。


    都說虞美人性格有些怪癖,這是因為這個人經曆了太多,承擔了太多正常人都沒辦法承擔的東西。


    所以雲兮的表情沒有任何的不自然,甚至為了讓虞梵放鬆,顯得很自然。


    “不介意,以後我們保持點距離就好,這樣的事情就不會……”


    “不,不行。”


    虞冉抿著殷紅色的唇,那唇仿佛能滴出血來,他還礙著身後的屏風,那種潔癖讓他和屏風之間還隔著一張紙的距離。


    他的脊背挺的很直,頭對低著,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隻是那長睫輕顫有幾分無助的感覺。


    “我不是討厭你。”


    虞梵的語氣沒有多餘變化,隻是說的話卻多少有點可憐的感覺。


    “我的身體有問題,我沒辦法去親近人,就算是和宮奕衡謹墨他們在一個戰隊的時候,我也很討厭和他們靠的太近。”


    “雲公子,我討厭男人,也討厭女人,我更討厭我自己。”


    餐廳內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他們呆的隔間在角落裏沒有人過來,旁邊有人落座隱隱能夠聽到女子說話的聲音。


    雲兮卻無暇顧及這個,虞梵不大的聲音好似蓋過了所有聲音。


    她的手在身側點了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去做一個勸人的人,而是做了一個傾聽者,難得虞梵說這些,那她就安靜地聽著。


    虞梵的手在身側握成拳。


    他的皮膚太白了,是那種有些病態的蒼白,過於用力的動作讓他的手背暴起青色的血管,脈絡縱橫。


    “我小時候很想親近我的媽媽,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她能抱抱我。可是她不喜歡碰我,每次我靠近,都用一種很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好像我是什麽怪物。”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七歲的生日裏,我許願,我希望我母親能抱抱我,就像是其他的普通的父母那樣,她能夠親近我一點,而不是躲著我,我靠近的時候寧願把手裏的東西扔了都不讓我靠近去她手中拿。”


    “當然,我的願望落空了,她那晚沒有迴家,其實她很少迴家,就算是迴家也鎖住房門,家裏總有不同的叔叔,他們有時候還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呆在家裏,妹妹在哭,我盯著蠟燭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好像比同齡人要早熟,可是我並不想要,我隻想……隻想讓媽媽抱我一下。”


    “可是她連看我都不願意。”


    “我有那麽讓人討厭麽?我真的是很讓人討厭呐。”


    虞梵低下頭,細碎的短發遮住他的眉眼,眼下淚痣若血,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就要消失在這飯店吵雜的聲音之下。


    與其是在訴說,不如他是在問自己。


    雲兮心中隱隱有點感覺,她忍不住勸慰道。


    “不是,她並不是這樣,隻是她和你一樣,也討厭著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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