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鼓動,大船告別濱城,一路向南,大船的速度不慢,很快就離開了東北,並在第二天半晚時分,抵達了膠州港。


    膠州港,海運貿易繁榮,是長江以北的對外通商口岸、以往的全國五大商埠之一、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


    這種香餑餑一樣的地方,前朝自然是守不住的,不出意外的被普魯士的人拿去做了殖民地。


    前些年,世界大戰爆發,倭寇看準時機,集結了大批軍隊,襲擊占領了這裏,並在這片地區設立了軍司令部和守備隊兩個軍事機構,直接隸屬於天皇。


    所以在膠州港的碼頭上,可以看到成群的倭寇軍隊在巡邏,維持秩序。


    似乎是濱城的硝煙飄了過來,這裏一片肅殺氛圍,就連港口的炮台都立起來。


    “嘟嘟嘟……”


    大船拉響汽笛,緩緩靠岸。


    這艘大船叫吉利號,是政記輪船公司的當家大船,政記輪船公司有倭寇背景,所以並沒遭到阻攔,很順利就靠岸了。


    靠岸後,張大帥安排的船長下去和這邊的倭寇負責人交代了幾句,便有成群的腳夫走上甲板,開始搬運貨物。


    這是艘貨輪,中途需要卸下一些貨物,然後再次啟程,因為停靠時間很短,所以船上的眾人並不用下船。


    這裏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


    莽夫二人組找上了正閉關修行的張之維。


    陸瑾一臉興致勃勃道:“張師兄,要不要下去幹一票?”


    呂慈也是一臉狠色,豎起大拇指在脖子上劃拉了一下,意思很明顯。


    “怎麽幹?”張之維瞥了兩人一眼。


    “就好像上次在濱城那樣啊,直接施展神威!”陸瑾說道。


    “無堅不摧!”呂慈補充一句。


    “…………”張之維往外看了一眼,便否決了兩人的提議。


    “現在大晚上,司令部都沒人,去打一座空房子?而且,吃一塹長一智,人家明顯有防備,指不定把司令部搬哪兒去了!”


    “再說了,上次隻是咱們幾個人,目標小,現在可是有一船人,大家夥好不容易摘出局,為了個司令部,又再次入局,不劃算了!”


    張之維拒絕的原因,除了上述幾項外,還有一點便是,幾年後,這裏會被北洋勢力收迴去,畢竟列強是不願意倭寇做大的,這幾年隻是忙著打仗,怕倭寇背後捅刀子,所以犧牲這邊的利益穩住倭寇。


    等幾年,列強們穩定了之後,就會讓倭寇吐出來了,當然,即便是吐出來,咱們這邊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不過能拿迴來,就是值得的。


    但現在端了他的司令部,日後倭寇隻怕就有借口賴著不走了。


    “張師兄說的有理,是我們欠考慮了!”陸瑾說道。


    張之維點了點頭,繼續閉目打坐,但莽夫二人組卻是沒離開。


    “你們還有什麽事嗎?”張之維睜開眼問。


    “張師兄,李前輩的修行精要我們已經抄錄完畢了,隻不過裏麵有些東西寫的太玄乎,太高深,我們不太能理解,所以想請教一下你!”呂慈說道。


    “俺也一樣!”陸瑾說道。


    “說說看,哪些地方不懂?”張之維說道。


    凝練法籙不像打坐冥想,可迴複自身,需要以炁為墨,以神執筆,最費精神。


    連續凝練了一天一夜,即便是他,也感覺心神耗費有點嚴重,需要歇一歇,正好給兩人指點一下。


    “這個這個……”陸瑾翻開書,把一些不懂的地方指給張之維看。


    “還有這個!”呂慈負責補充。


    張之維看了一眼,道:“陽火陰符?”


    想了想,他解釋道:“陽火陰符一般指道家丹道,運陰符,進陽火,陰中返陽,進其剛健之德,所以複先天也,不過,在李前輩這裏,顯然是有所代指,隻是借道家理念,闡述自己的拳理。”


    “陰符,在古代之中,又被稱為兵符,代表著殺戮,破滅,毀壞,粉碎,討伐。”


    “以我的理解來看,這句話的意思是,每次出手,都得有兩種手段,一進陽火,一運陰符。”


    “陽火很好理解,武道修行,講究六陽俱全,頭是六陽魁首,也就是說,心念一動,手,足,腰,腿,脊椎,頭,全部都要配合到。”


    “而陰符,指的是一種運勁手段,要六陰俱全,也就是說,六陽一動,還需要心,意,氣,神,五髒,經絡也要運勁配合。”


    “練武的,講究一個陰陽動靜,陽火陰符養成,臨陣對敵的時候,才能自然勃發,一念殺敵……”


    聽了張之維的解釋,陸瑾呂慈兩個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啊,我發現越是高手,越是玄乎,李前輩的修行精要,言辭深奧,卻沒有具體的練法,若沒有高人講解,怕是很難理解的了啊!”陸瑾感歎道。


    呂慈也說道:“道無經不傳,經無師不通,還好有張師兄在,不然還不一定能看得懂呢!”


    這便是師門存在的意義,一些手段,光有書,沒有師父的指點,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極難練成。


    陸瑾和呂慈本就天資聰慧,有了張之維指點,很快就明白了李書文修行精要裏寫的一些道理和經驗。


    兩人都覺得收獲不淺,手癢難耐,想要切磋,便走出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吉利號”隻在膠州港卸貨,並沒有停留太多時間,他們走出來時,早就已經駛離了港口,在繼續開往目的地。


    所以,此刻的甲板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隻有輪機組轟隆隆地運轉著,唿應著無休無止的海潮。


    就著海風,陸瑾和呂慈點到即止的對練了一番。


    隨後,兩人都感覺對方略有精進,動手的時候,要比先前更加順暢,掌法翻飛之間,如狂風掃葉,大開大闔,一往無前的同時,竟然又有幾分可進可退的從容。


    不過,兩人動起手來,動靜不小,驚動了一些船艙裏的人出來觀看,見兩個少年英傑在比試,紛紛喝彩,讓兩人拿出點真本事來看看。


    呂仁自然也出來了,一看陸瑾和呂慈在掐架,連忙將他們拉開,叫散眾人,並把他們帶到船角教訓起來。


    “怎麽搞的?不是剛還哥倆好,一起在探討修行之道嗎?怎麽一轉身就打起來?”


    呂仁有些無奈,大半夜不休息,跑頭上打架,這叫什麽事?四家同氣連枝,這不讓人笑話嗎?


    “哥,我們沒有打架,我們隻是在切磋而已!”呂慈解釋道。


    “是嗎?”


    呂仁有些狐疑,不是他不相信弟弟說的話,而是這兩個家夥就跟冤家一樣,彼此之間很不對付,經常掐架,互相打的鼻青臉腫,滿頭是包都是常事。


    就這些天,他都看到好幾次了,基本都是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打,互相打得鼻青臉腫之後,張之維過來拉架,各打五十大板,把他們敲的滿頭是包。


    見呂仁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陸瑾連忙也解釋道:


    “呂仁哥你誤會了,我們隻是看了李前輩的修行精要,略有所獲,心血來潮,對練一下而已,絕不是打架!”陸瑾連忙解釋道。


    “李前輩?哪個李前輩?”呂仁不解道:“是船艙裏三才門的李前輩嗎?”


    “不是,三才門的那個李前輩雖有些實力,但要指點我們,卻是遠遠不夠格的!”


    呂慈和張之維待久了,遇到的人都是狠角色,眼光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一些普通的異人前輩在他嘴裏,已經是以他觀之,如土雞瓦犬爾。


    “慎言慎言!”呂仁警告道:“你是呂家的人,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呂家,這種平白得罪人的話,要少說!”


    呂慈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哥,鋼拳無二打,聽說過嗎?”


    “剛拳無二打,神槍李書文,李書文的鼎鼎大名,我自然是聽說過的,傳說他為軍閥辦事,是東北王的軍隊總教官,武道通玄,握鐵成泥,槍林彈雨如入無人之境,你們說的李前輩就是他?”呂仁一臉驚訝道。


    “沒錯!”呂慈點頭。


    “這等人物,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呂仁不解道。


    “我們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認識了!呂慈說道。


    呂仁頓時大驚,李書文這種級別的存在,即便是他爹遇上了,也得禮待有加,自己這愚蠢的弟弟能和對方打一架?他有些不相信。


    這時,陸瑾在一旁插嘴:“什麽叫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認識了,刺蝟,你能不能有點文化?別跟個文盲大老粗一樣,這叫不打不相識!”


    被叫文盲大老粗,呂慈不樂意了:“陸莽,是不是剛才切磋點到即止給你臉了,你又沒逼數了?”


    陸瑾冷笑:“誰沒有逼數,還難說的很呐!”


    隻一言,剛才還哥倆好的兩人,再次劍拔弩張。


    一看這架勢,呂仁趕忙拉住兩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先前是真是在切磋,你們說和李書文不打不相識,那可是武道大家啊,你們怎麽個不打不相識法?”


    “一見麵,一言不合就開打,三招之後,便把酒言歡,這算不上不打不相識?”呂慈煞有其事的說道。


    “說人話!”呂仁道。


    呂慈頓了頓道:“我們幾個和張師兄一起,那是嘎嘎厲害!”


    呂仁恍然大悟:“原來是有張師兄出手,我說呢……還嘎嘎厲害,說的跟真的一樣,厲害的是張師兄,你們隻是嘎嘎吧!”


    但緊接著,他又覺得詫異,就在剛才,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想到張之維,在潛意識裏,莫名就有一種張之維和他們好像不是一輩人的感覺。


    “快快快,給我仔細講講張師兄和李書文大戰的全過程!”呂仁當即一臉好奇道。


    呂慈當即便細講了一下。


    呂仁聽了全過程,大為震驚:“張師兄竟然會虎豹雷音,這可是武道宗師的敲門磚啊!”


    “沒錯,我事後找張師兄請教,已經領悟到了些許虎豹雷音的些許精髓,將其掌握,融會貫通,也就這幾年的事!”呂慈一臉傲然道。


    “喲喲喲,小七,不簡單啊!”


    呂仁正誇讚著,突然感覺遠方有異樣,海麵上隱隱有火光在閃爍。


    “那是鬼火嗎?”


    陸瑾和呂慈也循聲看去,但相隔太遠,看不真切,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紅光一閃一閃的,並且越來越遠,因為不在一條航道上。


    “海麵冒鬼火,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啊,這我得看看,之前我為了看海鷗,用兩塊大洋和一個海員換了一個望遠鏡,正好派上用場!”


    陸瑾從兜裏拿出一支老式單筒望遠鏡,查看起來。


    隻見遠方幾公裏遠的地方,並排著三艘船,中間的是一條老式漁船,掛著五色旗,旁邊是兩艘鐵殼船,船頭船尾綁著太陽旗。


    五色旗是民國第一麵旗,為北洋勢力所沿用。


    此刻,這艘北洋的漁船,被兩艘掛著太陽旗的漁船撞的從中斷裂,船上還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不時有掙紮扭曲的人影一閃而過。


    此番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發生了什麽。


    呂慈注意到陸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怎麽了,這鬼火什麽情況?”


    “艸他媽的,那根本不是什麽鬼火,那是船隻燃燒的火光,兩艘掛著太陽旗的大漁船,把一艘咱們這邊的小漁船撞沉了,正縱火燒船呢!”


    陸瑾一臉鐵青,破口大罵,並把望遠鏡遞給了呂慈。


    呂慈接過一看,旋即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那艘著火的小漁船上,到處都是血,怕是已經沒救了,可是這裏怎麽會有倭寇的漁船,還不止一艘,哥,你看看!”


    說著,呂慈把望遠鏡給呂仁。


    呂仁接過一看,也是麵沉如水,道:“這個地方被倭寇占領了,有倭寇的漁船並不奇怪,但他們竟然敢如此肆意妄為,公然撞毀我們這邊的船隻,並且縱火燒船,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陸瑾咬牙道:“走,去弄死他們!”


    “必須弄死,老子非得把他們吊死在桅杆上不可!”呂慈殺氣騰騰道。


    “可該怎麽去呢?”呂仁要冷靜些:“這裏距離出事地點足有幾公裏遠,若隻是百來米,咱們踏水便去了,但這足足幾公裏啊,咱們隻怕力有未遂!”


    陸瑾說道:“我記得,這船上有救生艇,咱們坐救生艇劃過去,把那群倭寇給幹了!”


    呂仁考慮問題全麵些,道:“不行,上船時我看過了,這船上的救生艇都是那種很簡易的折疊式軟木帆布救生艇,根本沒有動力,隻能手劃,我們若去,該怎麽迴來?”


    “要知道,這大船可是一刻不停的,我們去了,隻會越來越遠,除非讓這艘大船參與,但大船是那東北王張大帥的,雖然他和倭寇貌合神離,但他一定不想撕破臉皮,去滅那兩艘倭寇漁船,幾乎不可能!”


    “以我看,還是把此事告知長輩吧,他們手段多,定然有辦法處理此事!”


    呂慈搖頭道:“長輩們的手段是多,但他們出手,總歸沒有親自動手來的痛快,依我看,大不了我們劃水過去,殺光他們,然後搶了他們的船,找個地方靠岸,再以其他方式迴去?!”


    “就是,迴去怎麽都行,但不滅了他們,我寢食難安!”陸瑾也說道:“張師兄說過,修行修的就是個念頭通達,若置之不理,如何通達?”


    呂仁捂頭,這兩個莽夫讓他有些無奈,隻得提議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問問張師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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