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萬物複蘇了,大地褪去了白色,青青點點的小草鋪滿了大地。安每天都站在臥室的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外麵的景色每天都可以給她帶來驚喜,因為每天都有著變化,花朵一天一天地多起來,看著紅的,黃的由星星點點變成一片一片,安的心情好極了。

    她來到威爾克已經10個月了,自從陰雨結束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麽怪事,生活平靜如水。至於道格拉斯。斯廷,安也沒有再去查他的任何東西了,她已經放棄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麽查,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就像那扇打不開的門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麽,或許該讓她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安的臉上出現了微笑。瑪亞見她這樣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微笑,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想肖。波恩了。瑪亞心裏想著,斯廷小姐和波恩醫生兩個人是如此的般配,可說是天作之合,神仙美眷。斯廷小姐家財萬貫,又長得如此美麗動人,舉手投足又甚是高雅,要說能夠配得上她的人,也必是上層社會的人。在威爾克,這樣的人幾乎沒有。波恩醫生雖然身份並不是特別高貴,可是,他長相英俊,醫術精湛,倒是還配得上斯廷小姐。如今在威爾克,可能也隻有他能和斯廷小姐相配了。想到這裏,瑪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波恩醫生的身份是醫生,要做醫生必是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波恩醫生待人處事也處處有一種紳士風度,說不定他的出身也很高貴,隻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斯廷小姐,你在想波恩醫生吧,臉上都笑開了。”瑪亞也帶著笑意說道。

    安聽了瑪亞的話後,臉一下子漲紅了,她覺得自己真是無地自容,怎麽連心事都這樣被人一下子就看穿了呢。她沒有迴答瑪亞的問題,她看著瑪亞笑嘻嘻的臉龐,輕輕歎了一口氣。現在連瑪亞都在取笑她了。可是,那不要緊,因為她知道,她和肖的事情鎮上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了,現在被瑪亞看穿心事取笑兩句,也就算了。

    瑪亞見安臉紅到脖子根的樣子,模樣也是極不好意思,於是又笑吟吟地問道:

    “斯廷小姐,你可清楚波恩醫生的家庭?”瑪亞很想知道肖。波恩是不是也是個紳士。

    安的心頭又是一震,瑪亞的這兩個問題可都難住了她。第一個問題也就算了,她不說瑪亞也心知答案,又何必道破。可是第二個問題,她還是無法迴答。曾經她也問過肖,可是肖卻轉移了話題。而且當時她也覺得肖說得不無道理,既然她喜歡他,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又何必在乎他的出身或是身份呢!但是,今天瑪亞的這一提問,又讓她陷入了沉思中,她又開始迴到原先所想的問題中,她究竟了解肖多少。

    瑪亞見安的眉頭緊促,心知有些不對勁,又開口道:

    “斯廷小姐,你怎麽了?”

    “噢,沒什麽。瑪亞,我想出去一下。”安迴過了神,說了一句。她已打定主意去找肖了。

    “好,斯廷小姐,那你路上小心。”

    “再見,瑪亞。”

    “再見,斯廷小姐。”

    安獨自走在蜿蜒的山道上,唿吸著新鮮的空氣。3月的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安覺得很愜意,一如她初來威爾克在平原上的感受。隻是那時她心裏空空,如今,裏麵卻住了肖。想到肖,自然而然又想到了肖究竟是什麽出身。她原本就有意問肖,雖然這樣做有失禮儀,可是她是真的想多知道一些肖的身世。如果她對她想托付終身的人的家世毫無了解,那實在太可笑了。再加上瑪亞的一問,她是更要知道了,連她都迴答不出肖的家庭,是多麽尷尬,在旁人看來又是多麽奇怪。

    這樣一路地想著,不知不覺地已經走在了鎮上。現在村民見了安後,已經不指指點點了,而且也不竊竊私語了。似乎隻要厄運不再降臨,人們也就不會再想起她。當然,還有一點也比較重要。安出了不少錢重新修建了教堂,使原本破舊的教堂煥然一新。而且,上個星期她又出錢在威爾克舉辦了一場舞會,年輕人又極是喜歡,連鄰鎮都來了好多人參加。因此,人們待她較之過去態度要好多了。

    肖。波恩的診所已經在眼前了,雖然先前安已打定主意去問肖的身世了。可是,現在她有些猶豫不決了,站在了門口她卻忽然失去了勇氣。因為她想起了在去城裏的時候,肖就曾經對她說過,他是誰並不重要。安現在想來,還是覺得非常有道理。既然她喜歡的是肖這個人,那麽無論他是什麽出身,他有什麽家族,對於她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即使他不叫肖。波恩,叫其他的名字,那又何妨呢?

    但是,當安在踏進肖。波恩診所的同時,她又把先前所有的想法都拋開了。那些她想了好幾遍的事情,她矛盾了好久的想法,到最後,她還是認為她應該知道。既然她和肖是真心相愛,那麽相互之間就不應該有任何的隱瞞,她應該有權利知道,並且更深的了解肖。

    肖。波恩看見安走進了診所,微微一笑。此時診所裏並沒有病人,他看見安的眉頭緊鎖,隱約透露出她有心事。肖。波恩站起身,走到安的麵前,關切地問道:

    “安,你怎麽了,又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嗎?”

    “沒有,肖。”安勉強使自己的口吻和平常一樣,也微笑著迴應了肖。她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問肖一些關於他身世的事情,自己會顯得如此緊張,還要迫使自己鎮靜。她不知道她在緊張一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些什麽,可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

    “安,真的沒什麽嗎?”肖又問了一遍。

    肖。波恩看著安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內心正在掙紮,表麵卻還在做著掩飾。她似乎有什麽事情要找他商量,而她似乎又難以啟齒,究竟是什麽事情呢?就在肖。波恩思考的時候,安終於再次開口了:

    “肖,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安,你想問什麽?” 肖。波恩一臉嚴肅地看著安,因為他感覺到了安問這個問題時十分嚴肅。

    “肖,還是原來的問題,我想知道你的身世。”安的眼睛直視著肖。

    肖。波恩迎著安那堅定的目光,她又問他的家庭了,他並沒有感到特別的吃驚,不像幾個月前布魯姆醫生問他時那樣驚慌失措了。他知道安總有一天會問他的,因為安除了知道他叫肖。波恩,是個醫生外,其他的便一無所知了。這樣對她來說,確實很不公平,她應該有這個權利知道,肖。波恩早已準備好了告訴她。肖。波恩看著安瞳孔中的自己,緩緩地說道:

    “我的父親叫迪克。波恩,母親叫凱瑟琳。波恩,我們是威爾遜人,住在威爾遜市華爾大街33號,從我有記憶起,父母也從來沒有像我吐露過任何關於家庭上一代的事情。我想可能我的家庭是非常平凡的,而且我們也沒有什麽親戚。在我12歲那年,母親由於感染風寒而死,父親在母親死後,一蹶不振,鬱鬱寡歡,在半年後,也由於很少吃東西,身體虛弱而死。後來,我去了孤兒院,直到18歲那年,我考上了醫學院。因為,自從父母身亡後,我便立誌要做個醫生。再後來,我就來到了威爾克,以後的事情你也應該全部知道了。”

    “對不起,肖,是我讓你迴憶起了這些傷心的往事,原來你的身世是那麽悲慘。我真是的,聽了瑪亞的問話,而我卻答不出你的家庭背景,就想來問你。其實你說的很對,既然我喜歡你,又何必在乎這一切呢,而我……”安還在喃喃自語著。

    肖。波恩看著安那眉頭緊促的樣子,還有嘴裏不斷地說著責備她自己的話,微微地笑了。他從安剛才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句“既然我喜歡你,又何必在乎這一切呢?”這句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安在無意識的情況中說出了這句話,這句他曾說過的話,可見他在她的心中是多麽重要啊!

    雖然,肖。波恩早就知道安的心意和他是相通的,可是經安剛才這麽一說,他的心裏又立刻變得喜滋滋了。因為安始終是非常的淑女,也非常的矜持。若不是剛才那麽心神一亂,恐怕從她口中是很難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她曾經也隻說過一句“你也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重要的人有很多種,即使肖。波恩知道是什麽意思,可卻沒有今天的這句來得那麽直接。

    肖。波恩見安還在自言自語,將手放在了安的嘴上,注視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

    “安,不要再責備自己了,你沒有做錯什麽,你隻是想了解我而已。”

    安迎著肖的目光,感覺有一股暖流湧向了心田,是那麽溫暖。肖。波恩放下了貼在安嘴上的手,稍稍彎下了腰,他的唇立刻貼在了安薄薄的唇上。

    這一吻對安來說來的是那麽的突然,但是卻又是那麽的甜蜜。她沉浸在這種幸福的氛圍中。肖。波恩先前看著安的眼睛時,就有一股衝動想去吻她。於是安和肖有了第一個甜蜜的吻,直到肖。波恩和安離開了對方的唇。安輕輕地將頭靠在了肖的肩膀上,肖。波恩則用一隻手緊緊地擁住了她。

    安靠著肖,心裏卻還在迴味著剛才四片嘴唇相貼時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而肖。波恩雖然摟著安,但心裏則在體會著安所留給他的芳香。時間似乎真的在這一刻停止了,直到有人闖入了診所,並且用急促的聲調說道:

    “波恩醫生,我父親的舊疾又發作了,你快去看看。”來人進來時並沒有注意到肖。波恩和安正相擁著,現在定下神,看清楚了,頗為尷尬,站在一旁不出聲了。

    安看見有人來,而自己則在肖的懷中,一下子慌了神,紅著臉離開了肖的胸膛,站在一旁。而肖。波恩也楞了一下,可隨即恢複了平靜,先是對著眼前的那個人說:

    “詹姆士,你先迴去,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到你家去。”

    來人聽完這句話後,朝肖。波恩點了點頭,道了聲知道便離開了診所。肖。波恩看了看安,神色頗為尷尬,而安何嚐不是呢。還是肖。波恩先開了口:

    “安,我要出診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不知道趕得及送你迴去嗎?”

    “沒有關係,肖,你別送我迴去了,你還是安心去給病人看病吧,我自己迴去就是了。”

    “那你可要小心。” 肖。波恩邊說邊提起了醫藥箱。

    “嗯,我會的。你也是同樣小心啊。”安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肖。波恩和安一同離開了診所,隻不過,他們所走的方向卻是截然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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