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 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 願為黃鶴兮歸故鄉。”

    這是何處傳來的低吟,時有時無的單調的琴音,偶爾夾雜著一聲歎息。隻見一女子身穿淡白色宮裝,晚風輕拂,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

    “可是想家了?”

    裴琳見璩詠益在袁平的攙扶下朝她走來,連忙站起相迎,“怎麽出來了?虞老不是說你不宜走動嘛。”說歸說,裴琳還是扶著他到亭子內的玉凳上坐下。

    “不礙事,整日躺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我看今晚夜色不錯,就讓袁平帶我出來走走,正巧在此碰到你了。”其實璩詠益是問過伺候裴琳的丫鬟而特意過來的,自他中毒至今已有近一個月了,而給他配的解藥一點用處都沒有,他看得出來她很自責,整日除了給他喂藥外,便是跟在師父身邊研究藥理,他想與她單獨聊天的時間都沒有。如果這毒最後未能解,那麽他想在僅有的幾十天裏,好好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間。

    聰明如裴琳,怎麽會不知道璩詠益說這話的真假,禦花園這麽大,而她又特意挑了一個最偏的亭子呆著,除非小紅、小青兩丫頭告訴他,不然又怎麽會這麽巧遇上。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可是給他配置的解藥一點用都沒有,發病次數也越來越多,每次看著他發病時痛苦的樣子,她都會很內疚,又很無奈。記得半月前袁平一臉憤慨的朝她嚷嚷,讓她離皇上遠點,都是因為她在才會經常引起皇上的情緒變動,才會發病的。雖然裴琳很不喜歡袁平,但他當時說的話裴琳知道並非氣話,她不是不明白璩詠益對她的心意,可是她的心裏已經被另一個人占滿了,再沒有可容下第二個人的地方,所以裴琳隻能盡量躲避著他。

    璩詠益見裴琳未迴答他的問題,便又問了一次,“想家了?”其實他是想問是不是想白皓天了,可他不敢問。

    裴琳答非所問道,“嗬嗬,想不想聽我彈琴?”

    明了她不想迴答,璩詠益自然也不再多問,隻是微笑著點點頭,自從與她相遇後,他學會了笑,才發現原來笑其實也很簡單。

    琴聲響起,一曲《高山流水》在小小亭子中傳了開來,裴琳之所以彈這首歌,一是因為這首曲子能夠讓人精心驅疲,另外是因為這是曲子的典故。

    一曲終了,璩詠益甚是享受地說:“好曲,所叫何名?”

    “高山流水。關於這曲子,還有一個典故,想不想聽?”

    “好。”

    “相傳有位叫俞伯牙的人,自小愛好彈琴,他彈起琴來,琴聲優美動聽,猶如高山流水一般。雖然,有許多人讚美他的琴藝,但他卻認為一直沒有遇到真正能聽懂他琴聲的人。他一直在尋覓自己的知音。有一年的八月十五那天,他乘船過江,遇見風浪,便把船停在了一座小山下,晚上,風浪漸漸平息了下來,雲開月出,景色十分迷人。望著空中的一輪明月,俞伯牙琴興大發,拿出隨身帶來的琴,專心致誌地彈了起來。他彈了一曲又一曲,正當他完全沉醉在優美的琴聲之中的時候,忽聽一人拍手叫絕,樵夫說道:“真好!雄偉而莊重,好像高聳入雲的泰山一樣!”當他彈奏表現奔騰澎湃的波濤時,樵夫又說:“真好!寬廣浩蕩,好像看見滾滾的流水,無邊的大海一般!”伯牙興奮極了,激動地說:“知音!你真是我的知音。” 從此二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兩人分別約定,明年此時此刻還在這裏相會。第二年,伯牙如期赴會,但卻久等不到他的朋友。於是,伯牙就順著上次朋友迴家的路去尋找。半路上,他遇到一位老人打聽子期的家。這一打聽才知道,朋友積勞成疾,已經在半月前去世了。朋友去世時擔心伯牙會這在裏久等,叮囑老人一定要在這一天來通知伯牙。聽到這個消息後悲痛欲絕。他隨老人來到朋友的墳前,撫琴一曲哀悼知己。曲畢,就在朋友的墳前將琴摔碎,並且發誓終生不再撫琴。自此便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說。”

    “知音?”璩詠益聽完這個故事,自然明白裴琳的意思。

    “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璩詠益,我們做一輩子的知音可好?”

    “再為我多彈幾遍吧。”

    於是裴琳一遍又一遍的彈奏著,彈到手指破了也不自知,直到璩詠益抓起她受傷的手塞進嘴裏吸允才驚覺。

    裴琳急忙抽迴手,“璩詠益,你這是作何?”

    “止血。”

    “你…”裴琳無語了,感情這家夥壓根沒把她剛才的話聽進去。“我累了,先迴去休息了,你們自便。”與其說裴琳是生氣離開的,不如說是被嚇跑的,在迴去的路上,裴琳撫著胸口,“為何剛才會心跳得那麽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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