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麵積數千裏,張玄為了早點到達目的地,和金蟾出了檻河,一個架著虹光,一個架著白風一下飛過數百丈山峰到了另外一麵。


    可就是翻過一個山頭就是兩個情景,一個如同人間仙境,一個如同修羅地獄,真是一道門檻攔住無數腥風。近乎垂直的峭壁山坡之上是一行又一行人,都是準備前往檻河取水之人,這些人大多麵黃肌瘦,唇角幹裂,腰間帶著一個又一個的大葫蘆。


    作為凡人,他們不可能像修士一樣一下飛過這數百丈山坡,隻能一步一步往上走,即使修有天險棧道,但也走的膽戰心驚。


    時間已經到了三更時分,正是人困馬乏之際,張玄有點想布雨,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裏還好,接近檻河就有水,一旦自己下雨,來得人隻會更多,路本身就不好走,隻怕死得人會更多。而且現在的一場雨就是希望,如果得到了點希望就又打入地獄,那下場人心會崩潰的,倒不如直接去解決源頭那才是明智之舉。


    而且就算自己能興雲布雨,但又能如何。還是小看了這項工程,自己神念範圍是十裏之地,榮國至少三千裏土地,所需的雨水量是極為龐大的,別說一個元嬰,就是天庭雨部龍族,三千裏的大雨也沒幾個能布置。


    加上那還沒解決的源頭才是禍事,不早點處理好,下再多雨也沒用。


    所以首要目標是查清旱災來源,如果是天災,那便想辦法救人;如果是妖魔,那就降妖煉魔;如果是人為,那就誅殺首惡。


    待到一切結束之後才能安心布雨,那時哪怕花費幾個月都沒事,畢竟自己還有一筆餘糧存在榮國侯之子手中,先前榮國人口約有四十萬,現在能有一半就算是積德了,大多不是逃了,就是消失了。而近十一萬石的糧食撐住個一兩個月的時間不是問題,如果還不夠,自己洞天之中的餘糧還是有很多。


    又是飛行了一百餘裏,金蟾便到了平常時間送水之地,跳入幹涸水井之中,搬開井底巨石,一枚古銅色銅錢出現在巨石之下。取出古銅色銅錢換入金色銅錢,一陣金光閃過,水流當即噴湧而出,金蟾忙把巨石放迴原位,然後跳出水井外。


    一旁張玄目睹了這一過程,這一路飛來,大多的江河湖泊已經幹涸,土地開裂,少見綠意,盡是荒墳新塚,掛幡之家。


    怨氣與煞氣相互聚在一起,為諸多精怪妖魔提供養分,平日裏四處躲藏之鼠當街搖晃,田間野狗亂竄,要不是處於夜晚,估計白天景象更慘。


    就連這地下之水都稀少得可憐,尋常之水怕是到了此處,不過幾秒就會蒸發一空。這隻金蟾也是有本事的,這下張玄也知道洞府中的金煞是如何消失的了。


    五行相生相克,金蟾以金銀銅之物存水,水中有煞氣和靈氣兩種,水煞配合金煞去除了水井邊上的一層紅色煞氣,三者相互抵消,隻剩下水中靈氣。


    而金生水,水在某種程度上又反哺金,自然尋常金銀也生出金靈之氣,而且多次替換之下,金靈之氣不斷提純,煞氣不斷減少,到了後麵便成功了。不過這個過程很難模仿,因為想要完成這一過程,需要有人道之力輔助,不然憑借金蟾的那點法力根本不夠用。


    這些水井在幹旱之時還能產水,自然有多人庇護,人道之力便沾染在了上麵。井邊的煙火痕跡便是明證。


    “你每天晚上都這麽幹嗎?”


    “差不多吧,有時候會走得更遠一點,至於再遠,就無辦法了,畢竟河中就隻有我和魚將軍兩隻妖怪有禦水淨水之能,每天能收集到大概四十個大錢的水,勉強能活這附近幾千人吧和這片山間的一些生靈,再多我也救不過過來了。”說完金蟾又問了一句。


    “上仙,你說我帶著魚將軍這麽做,將來能不能上天界。”


    張玄看了一眼磨盤大小的金蟾笑道:“沒問題的,隻要一心向善終能有迴報的。現在我得走了,臨走之前送你點東西,這裏有幾顆丹藥,你拿去和魚將軍分了吧,就當做買水之錢。這裏有一道養劍術也送給你,好好練習至少有個防身術,老用舌頭不安全。最後記住,今後不管何人問起,你都不能說見過我,否則禍事會自動尋上門來。好了,我去也。”


    話音落下,地上隻留下一塊玉牌和一個瓷瓶。


    金蟾子撿起東西吞下,他知道自己遇到真正的仙人了,得了一份仙緣。至於為何不讓報名諱,打從剛見麵開始張玄就沒有說過自己姓甚名誰,那必定有他的原因。再說了,如果張玄一來就如同江湖豪俠一樣報上自己的名號,那到是要小心了。


    因為見過幹旱場景,張玄想盡快解決問題,於是直接用如意化虹而行,在四更左右便到了榮都城外。


    和以往見過的城池不同,榮國可謂是將奢華利用到極致,還未入城,光在城外就可以看到一座三十六丈高的十八層八角玲瓏寶塔在中央建立,其上鋪設金磚銀瓦、以珊瑚、琥珀、琉璃、鮫珠點綴,塔的每層八個角落上都有鬼頭浮雕,乃是上好墨玉而成。鬼眼是由龍眼大小的夜明珠製作,二百多顆眼珠釋放光芒,好似霓虹燈一樣。


    要知道這可不是前世,能有如此一座建築耗費的東西可想而知。


    至於其他,護城河寬達數丈,裏麵碧水悠悠,上有群魚嘻戲、下有遊船花舟。岸邊微風輕翠,楊柳依依。城牆用玉石鋪貼,房屋倶是靈木所製,雖然處於深夜,但其內燈火通明,照耀夜空,鶯歌燕舞,嬉笑之聲傳出數裏,儼然一副盛世景象。


    相比先前所見當真是,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裏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


    心中火氣上漲一層,一下直接飛入城中,本來抱著對人族的敬意,張玄每次入城之時都是走大門,而不是直接飛進飛出。那樣容易嚇到人,這天地之中可是有妖魔存在,什麽玄光、妖風之類普通人見到就跑,敢上前圍觀的都是有準備之人,要麽被吃,要麽降妖伏魔。


    落下地來,神念掃視四周,作為一國之都,人數遠遠比不上誌國,人家好歹有接近十萬人,人道之氣濃鬱,連大橘貓這種妖怪在白天都被壓製了,其他能在野外橫行一番的精怪也被壓製得隻比尋常野獸強上一小點。


    反觀此處,十個人中能發現一個精怪,倒不是張玄看不起精怪,而是此地為人道氣運交匯之處,精怪越多,說明人道氣運越差,對於人族來說不是好事。相當於以人族氣運供養精怪,如果精怪打算和睦相處也就罷了,但人家顯然不像這麽認為。


    神念掃視一圈,就發現了數起見不得光之事。


    將腰中葫蘆取出輕輕搖動,撥開塞子,金銀紫三枚劍丸外出四散分化,以一變七,往各自地方前去誅魔。


    劍丸本身是以二十一顆豆子大小的庚金為基礎,輔以金銀銅,日月星三光煉製出來,平常時間以三枚劍丸形式存在,放於葫蘆中蘊養。而一旦有東西被收進葫蘆,神念法力一啟動,劍光分化萬千,隻需一時三刻便能將東西形毀神消。外放而出可做劍光對敵人,分化萬千之後能用來清除雜兵或者類似蠱蟲群的攻擊手段。


    神念操控之下,手指輕揮,肉眼不可見之細小劍光不斷刺穿一隻隻精怪,有老貓大小的老鼠,怨氣匯集的怨鬼、夜晚做梁上君子和準備采花的妖物。待到完成之後劍光歸位化作三枚劍丸往張玄方向趕。而劍丸之後正是一個個尋蹤而來的鬼兵。


    之所以放劍外出,還不是讓那些人主動來尋自己,一個個上門尋找太過麻煩。


    片刻之後,隊隊陰兵匯聚,金戈鐵馬、銅甲木弓,注視著麵前之人。


    “道人你是出自何處,為何在榮都放出飛劍刺殺諸位貴人。”


    張玄看了一眼周圍陰兵,眼神透露出不屑:“什麽貴人我沒看到,到時看到不少作惡之輩,怎麽陽間的事何時輪到陰間的兵來管了,還是說這裏已經化作鬼域,那我到是要好好看看。”


    “這位道友勿要生氣,這不是這些年來幹旱鬧的,活人軍隊都忙著去震災了,城中無人才讓這些陰兵插手的。”陰兵散開,走出一位書生,周圍靈氣環繞,頭頂白光一片。


    見到一位文修出現,張玄特意行個夏禮準備激怒對方:“貧道清玄,不知這位文人來自哪座學宮。”


    遇見文修時行禮是有講究的,文修講究修身治國,對於自身來說要求相當嚴格,此時的文修分為三種,分別以仁義禮三種思想為核心,三所學宮分別為修文閣、通天閣與稷下學宮。雖然修煉都是以浩然正氣為主要,但因為思想不同,表現也就不同。


    其中信奉禮的是主要是以大周禮聖姬公誕為主的修文閣;講究禮不可廢,以天子為核心的製度,等級嚴明。這類文修行相當注重禮儀,也是數量最多的一類,如果見麵不行禮,或者不行周禮那可是相當不尊重人的。


    信奉仁的是大周仁聖周九淵的通天閣弟子,講究以仁治國,民為貴,君為輕,不過受到各家王族排擠,學宮弟子大多出身貧寒,人數較少基本很難見到。


    信奉義的為稷下學宮,義聖董尋。講究大複仇主義,武能上陣殺敵,文能辯論無雙,是文修之中的武力值代表。


    至於其他的文修,比如讀書之時,文心風骨自成,養出一點浩然正氣那也算作不入流,畢竟沒有什麽流派。


    見張玄施行的是夏朝見麵禮,書生不怒反而笑意更甚,先是遣散陰兵,隨後也迴了一個夏禮“不才,小可夏朝離地陸元,出自稷下學宮,閣下自稱清玄,難道是羅浮洞天的那位開陽峰主。”


    “正是,不知陸元兄大老遠的跑到這幹旱之地幹什麽,要知道文修可是很少來此處的。”張玄說的到也不是膈應人的話,而是修行有差別,文武皆是人族自創,在人道作為大道之一的情況下時,修煉得天獨厚,武者煉體魄,文人修正氣。


    除了壽命沒有其他修士長,瓶頸比較難突破外基本很少有災劫,也正是災劫少了,武者的江湖才是一團亂麻,殺戮不斷。而文人修士也好不到哪裏去,每天為著各種理念鬥來鬥去。


    “清玄道友不知道嗎?這三個月前天有異寶降世,落於榮國棲澤,吸納河嶽之氣,現在異寶將開,不止我們稷下學宮,就連其他大勢力也安排了許多年輕子弟過來查看。”


    “原來如此,多謝告知。”聽到異寶之名,張玄也就不奇怪了,無利不起早嘛。文修浩然正氣,上則為日星,下則為河嶽,人唿為浩然,也就是說這三者都可產生浩然正氣,能吸納河嶽之氣必定是適合文修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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