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學校因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少女輾轉離開了那座城市,憑著興趣愛好隨意選擇了一所普通的高校。

    私立pk學院高等部。

    換上了蔥綠蔥綠的新校服,按照以往的經驗完成了所有入學前的準備工作,站在了新班級的講台上,結野真知微笑著開口,說著與以往每次的內容都基本一樣的自我介紹。

    “……擅長的東西有挺多,喜歡的東西倒沒什麽……”

    “……希望這樣平凡的我也能夠獲得大家的友誼。”

    什麽的,騙人的。

    她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已經習慣了這樣保持著溫和有禮的表象度過無聊的生活。

    毫無目標,隻是盲目的等待著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坐到了新的座位上,她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問了一句前桌的名字,卻在得到了冷淡的迴複之後,失去了繼續問身邊其他人姓名的興趣。

    新的班級也並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放學的時候,按照自己的習慣一如既往慢吞吞的迴著手機的消息,收拾好東西之後,結野真知提著書包轉身下樓。

    快要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身後傳來了唿喚聲:“那個…是結野同學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結野真知停下了腳步,轉頭向身後望去,一頭深藍色長發的少女抱著一遝資料正望著自己,她習慣性的揚起了一個親切的微笑:“是照橋同學啊,請問有什麽事嗎?”

    “嗯,是這樣的,”美得有些驚人的少女適時的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惱的表情,“老師讓我把上次考試的資料拿給齊木同學,啊、就是結野同學的前桌,可是我現在哪裏都找不到他……”

    原來是請自己幫忙找人。

    少女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可她還是微笑著應了下來,轉身走迴了校園內,隨便來到了一麵圍牆邊,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她一改方才舉止端莊的淑女形象,一手捂住了裙擺,在牆邊輕輕一撐,便靈巧的翻出了學校。

    接下來的日子又迴歸了無聊,似乎不管轉幾次學,也避免不了迴到同樣的步調,終於在寒假的一天早上,那個等待已久的時機到來了。

    懷著近乎雀躍的心情來到了東京,卻在短短的兩小時內瞬間如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少女懷著滿腔的憤怒與憋屈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盡管對那群朝日

    奈十分的不待見,可當朝日奈光找到學校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還是無聲的退迴了自己的保護殼裏,露出了溫和得體的微笑。

    “要不要再去東京見一下他們呢?”男人嘴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這樣建議道。

    “…好呀。”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答應著,後槽牙卻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一場交談十分愉快的結束了,謝絕了男人送迴家的提議,結野真知沒有坐公交,而是默默地走了迴去。

    這是屈辱,這絕對是一場無聲的屈辱。

    少女麵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指甲卻已經把手心掐破了,而她恍若未覺。

    她等了這麽久,等待一個得到突破的機會,等待一個從這樣漫無目的的生活中解脫的機會,好像溺水之人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一般,一點點的差錯都是不被允許的。

    沒錯,就這樣滴水不漏的杜絕所有不安定的可能性,一切做到盡善盡美的話,也沒有什麽理由再讓她失敗了吧。

    她絕對要見到那個男人,這在過去的十年之間已經漸漸成長為了一種執念,而她不知道失去了這樣一個目標的話,要怎樣才有勇氣繼續漫無目的的生活。

    盡管這樣說服了自己,可當真的再次來到了東京這片繁華的地界時,她卻像本能一般躊躇了自己的腳步。

    就是在這樣的猶豫中,她遇到了那個少年。

    紫發高大的少年睜著一雙困倦的眼,問她要不要去看看他們籃球部的訓練。

    她欣然答應。

    現在隻要是能讓她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再空耗一天時間的事,她都不會拒絕。

    “我是他的部長,赤司征十郎。”紅發的少年嘴邊擎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向她自我介紹著。

    “啊,我是結野真知,”少女連忙迴禮,向他微微點頭,這才說道,“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望著那抹熱烈的而鮮豔的薔薇色,結野真知仿若著魔了一般,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

    “可以…跟我比一場嗎?”

    也許壓抑良久的心情也需要得到舒緩,正如禦子柴所說,偶爾還是放鬆點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性一迴吧。

    可是紅發的男子卻皺了皺眉,隻是指揮了手下的一位部員去應付一下少女,但一局幾乎呈現一邊倒的局勢的比賽過後,在場的所有人對她的看法都改變了。

    “怎麽樣,赤司君可以

    給我換一個厲害點的對手了嗎?”少女微眯著眼說著,臉上的笑容一如開始一般溫和,可落在他人眼裏,怎麽看都有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赤司一言不發的拉開外套上場了。

    少女的體質強到可怕,不論是速度還是爆發力,均遠遠超越了這個年齡的所有人,好在少年總算沒有在自家的地盤上砸了招牌,最關鍵的時刻爆發了新的招式,以四比五的比分絕地反殺,將少女囂張的氣焰按滅。

    怎麽可能呢。

    輸掉了比賽後,少女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那白皙的手掌上沒有一絲繭肉的痕跡,與過去一般並無差異。

    可她竟然輸了。

    她抬眼看向了對麵,紅發的少年在這籃球部中身高並不出眾,但還是穩穩地壓了她半個頭,他穿著白色的短袖,汗水浸濕了布料,有些黏貼在身上,手臂處的肌肉線條流暢,此時正將水瓶遞還給自己的部員。

    然後他轉頭看向了少女,左眼中赤橙的色澤在逆光的陰影中,卻仿佛燃燒著一般的發著光。

    少女猛地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按倒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赤司君贏過了我,竟然贏過了我嗎!!”

    少女揪著他的衣領有些失控的大喊道。

    被少女這樣顯得十分自大的話語搞得有點不悅,赤司忍不住皺緊了眉,剛要說什麽的時候,一滴微涼的淚滴卻徑直滴到了他的下巴上,阻止了他接下來的所有動作,隻能有些愣神的放任少女繼續以一種不雅觀的姿勢坐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那麽,能被赤司君所打敗的話…是不是證明…其實我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呢…”

    一通發泄般的哭喊過後,許是心裏鬱結的情緒太過激烈,少女竟然就這樣不知是暈還是睡了過去。

    圍觀了自家隊長被撲倒的全過程,眾部員安靜如雞,誰也不知道在這時候該說點什麽才不會尷尬,一片沉默間,隻聽見黃瀨涼太不怕死的聲音響起:“哇哦,小赤司這是桃花運來了嗎?”

    有些小心翼翼的將少女放到了地上,赤司沒有理會這樣的調侃,冷靜無比的對少女的現狀做了一番檢查。

    首先確認不是什麽突發疾病導致的昏厥,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要第一時間送往醫院。

    還好各種跡象都表明少女隻是暈了過去,赤司抬起頭,看到這一圈的部員們還圍觀的起勁,他挑了挑眉,說道:“看夠

    了嗎,訓練內容都完成了?”

    眾人作鳥獸狀散。

    但是人在自己籃球部暈倒了,再怎麽說放著不管也不太對,赤司猶豫了一下,伸手抱起了少女,往社團辦公室走去。

    打起球來簡直如同猛獸的少女,這會兒安靜了下來,卻意外地輕,仿佛全身都沒有二兩肉一般,赤司略微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因仰頭而露出的纖細的脖頸。

    心裏那點因為被粗暴對待了而升起的怒火,不知怎麽就這樣消了。

    社團活動結束後,與眾位部員一一道別,赤司默默地留了下來,準備等到少女醒來再行離開,還好沒讓他等太久,板凳上躺著的少女就發出了‘嚶’的一聲,似是清醒了過來。

    “你終於醒了,”合上了手中的書,赤司起身向那邊走去,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少女,眼神掃視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麵對著她一臉懵懂的表情,他開口解釋道,“之前的比賽結束之後,結野桑似乎激動得暈過去了,因為是放假中,校醫室並沒有開,我就自作主張將你抬到這裏了。”

    “這、這樣嗎,”逐漸迴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結野真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啊,赤司君,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赤司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清醒過來的少女,她的神色明顯與之前在球場上的有所不同,要說哪裏不同的話,大概是瞬間變得沉悶了起來吧,他忍不住問了句,“現在感覺怎麽樣,情緒穩定下來了嗎?”

    “嗯…見笑了,”少女垂眸,微笑著說道,“就是好像有點餓了,赤司君呢?”

    也不知道她這樣的邀請,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態。

    赤司征十郎應下了少女的邀請,同時心裏卻也在暗暗地評估著這個人。

    肉體實力十分強悍,照理來說有這樣的天賦的話,她應該會去從事某種運動的吧,但是無論是一開始的表現,還是現在的來看,都沒有那種跡象,甚至在場上短暫出現過的,少女渾身帶刺一般的驕傲的模樣,現在都被悄然隱藏了起來,也不會再冒出什麽失禮的話,仿佛周身突然多了一道枷鎖一般,這樣的少女讓他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走出校門的路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了解著少女的情況,心中的猜想卻越來越清晰,每聽她乖順的迴答一句,他的感覺就愈發的別扭了幾分。

    “結野桑認為,強大是什麽?”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果不其然,少女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強大…赤司君就很強大啊。”能夠打敗她的人,難道還不能算作強大嗎。

    少女眯起眼睛涼涼的笑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絕對的強大,”聽出了她話裏與自己做比較的意思,赤司征十郎幹脆進一步的將話說開了,“結野真知,擁有著足以俯視一切的力量的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明明隨意選擇一種生活方式,都能活在眾人的追捧裏,為什麽現實卻是她這樣辛苦的隱藏起自己,比身邊所有人都反倒顯得憋屈呢。

    那抹笑意總算是從她的臉上消失了,結野真知抬頭,麵無表情的審視著這位第一次跟自己說出這種話的少年,她近乎有些尖銳的開口道:“你說呢,看破一切的赤司君,我畏懼的到底是什麽。”

    那聲音摒棄了所有多餘的笑意,顯得有些許冷漠,而這份冷漠也並不單單針對著對麵的少年,更是針對著她自己,就好像早已無所謂自己是以怎樣的狀態存活的,隻要不致毀滅,就能一直保持著這樣近乎自虐的方式活下去了一般。

    赤司上前了一步,少年帶來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一點也不畏懼少女話語中無意透露出來的涼薄,他像是作下審判一般,懷著想要將那層嚴防死守的麵具戳破的想法,開口說道:“你畏懼的,就是你的存在本身。”

    兩人的距離不到一臂,再近一點恐怕連唿吸都能彼此交融,但少年此刻並沒有顧忌那麽多的禮數,他的雙眼緊盯著麵前的少女,仿佛隻要看到她的偽裝破功,就是他的勝利一般。

    而他,的確是勝利了。

    “沒錯,你說對了,很遺憾我其實就是個內心脆弱的人。”

    “……但是,你倒是教教我啊,連親生父親…親生的父親都否定了的我,該怎麽肯定自己的存在啊——!!”

    少女像是被戳中了最不堪迴想的心事,自暴自棄的低下了頭,帶著些許哭腔的喊出了聲。

    說實話,這樣失控失禮的她,倒是讓他覺得真實多了。

    “連親生父親都否定了麽……你覺得那樣的存在,就有資格否定你了嗎。”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卻連自己沒注意到的帶上了幾分滿意。

    他已經預見到少女掙脫枷鎖的模樣了。

    “違背了我意願的家夥,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輕易饒恕。”

    少年平靜的嗓音有如一支流暢的樂曲滑入耳朵,可話語中的內容卻是絕對顛覆著少女以往的認知,結

    野真知愣了半晌,這才抬起頭看向了他。

    夕陽將少年的頭發染成了血一般的赤色,而他收斂了所有多餘的表情,平靜的看向她。

    殘陽傾撒少年身後的土地。

    ————

    從那以後,少女像是莫名成為了籃球部的編外成員一般,無論什麽時候,都能在訓練場邊看到她的身影。

    而對於奇跡眾人來說,結野真知更像是突然變成了自家隊長的跟寵,也不知道兩人閑暇的時候還結伴去幹什麽,隻要是赤司征十郎出現的地方,就絕對能發現結野真知的身影。

    過不了多久,甚至從東京別的運動社團聽說了什麽關於兇獸少女和馴服了兇獸的少年的傳言,這鮮明的指向,讓眾人的目光都匯集到了自家部長和他的跟寵身上。

    但沒有人問到跟前,赤司也不作過多解釋,而作為事件的另一當事人,結野真知卻和籃球部的眾人還不是什麽熟稔的關係,雖說每天的訓練都能看見她在板凳上坐著,閑暇之餘還會幫著大家遞水遞毛巾,分擔著一些桃井忙不過來的雜務,可少女的臉上始終是掛著淡淡的有些疏離的笑意,平時的閑談大家都很聊得開,可每當有人想進一步了解一下的時候,總會被她那溫和而疏離的態度給堵迴去。

    如果說以前的結野真知平易近人卻顯得有些虛偽的話,現在的她雖說的確感覺更真實了點,卻並不是什麽褒義上的真實,仿佛性子裏隱藏的極深的倨傲和冷漠都漸漸地披露出來了,雖然臉上仍舊經常掛著淺淺的微笑,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好似正在結冰。

    作為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赤司征十郎倒是十分欣賞這樣的變化。

    無用的偽裝就盡數舍棄,破碎的枷鎖就抖落在地,在他人看來似乎少女漸漸地變成了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可少年卻覺得她正在慢慢的發出了光。

    “真知,”少年平靜而親昵的喚著她的名字,正在跟青峰大輝交談的少女瞬間轉過了頭,“過來陪我打兩球。”

    少女應聲而起,不帶絲毫留戀的向他走來,而依舊坐在板凳上的青峰大輝愣了愣,眉眼間的神色染上了一絲不爽:“什麽啊,這不就是很聽赤司的話嗎,怎麽都不同意跟我練兩球。”

    赤發少年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般,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的確啊,他正是享受著少女的差別對待,而這份對待的來源也是顯而易見的,隻是因為他曾經贏過了她。

    隻有在實

    力上站到了與她同一高度的地方,她才能聽得進去對方的話,而這點,在兩人第一次見麵時,赤司已經隱隱感覺到了。

    所以許多時候就算身邊的人說著正確的道理,她也不會多留一分在意給他們,所以贏過了她的赤司,僅憑三言兩語便能夠輕易地戳破她的偽裝。

    結野真知,滿身傲骨,卻也相當容易馴服。

    而就算是這樣的少女,與所有人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可在一次次的陪練中,也漸漸的融入了籃球部一軍的圈子。

    被稱作奇跡的世代的少年們,單獨拎出去的話,哪個不是這樣一身反骨呢,正是因為眾人實力相當,才能夠站在同一高度友好的交流,在這其中實力淩駕於他們所有人之上的少女,這點倨傲和冷漠完全是處在可接納的範圍之內的。

    “喂,小赤司,小結野,這裏這裏,”見二人似乎沉迷聊天,都要走過店門了,金發的模特少年站在門邊向兩人招唿道,“快進來呀。”

    “……所以,比起埃斯庫羅斯,我還是認為歐裏庇得斯的作品更能敲擊人心,”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少年,赤司不急不緩的低聲將自己的見解講述完畢,這才換了一副較為輕鬆的語氣說道,“不過,比起這些希臘悲劇大師,現在更重要的,是好好享受一頓美食。”

    他向少女微笑了一下,側身做了一個‘請’的示意舉動。

    結野真知也笑了起來,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她滿懷自信的說道:“雖然現在就說這樣的話有些失禮,但是赤司君,這滿大街的食物,可都算不上什麽美食啊。”

    “是嗎,”跟少女一起走進了店裏,赤司不無好奇地問道,“那真知認為怎樣的食物才能算作美食呢?”

    少女側頭向他眨了眨眼睛:“赤司君明天就知道了。”

    ————

    第二天的時候,結野真知帶來了一個便當盒,剛一進體育館,就直奔赤司所在的方向。

    “請赤司君品嚐一下吧,”她雙手遞上了便當盒,語氣中有著一絲難掩的驕傲,“嚐完了過後,再重新定義一下‘美食’這個詞吧。”

    少女雖竭力克製著自己露出那副孩子氣的沾沾自喜,可她上揚的眼角眉梢都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仿佛一隻邀功討賞的小狗,還藏不住自己亂搖的尾巴。

    赤司忍不住的想要抬手摸摸她的頭頂,可一直以來良好的家教克製了他在眾人麵前做出這麽不合身份的舉動,最終他隻是露出

    了一個帶有褒獎意味的笑容,便收下了那個便當盒。

    但是訓練之前不宜進食太多東西,他隻能將便當盒放到了自己的櫃子裏麵,打算等到訓練結束再好好品嚐一番。

    可就在他轉頭出去拿個東西的空擋,一迴休息室,就看見高大的紫發少年正捧著那個小小的白色便當盒,似乎正準備打開的樣子。

    赤司的眉眼瞬間沉了下來:“敦,你在做什麽。”

    “啊,這是赤仔的東西嗎,”紫原敦依舊拖著他那副慵懶的音調說著,卻是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可以給我嗎,聞起來很棒的樣子。”

    “不可以,”想都沒想,赤司就開口拒絕了,他換上了一副強勢的語調,“把它放下,敦,你的訓練任務是不是太輕了點。”

    “誒——”紫發少年一直以來都很聽赤司的話,他有些念念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便當盒,可那盒中飄溢出來的香味還是讓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這份便當是誰送給赤仔的嗎?”

    “……是真知送的。”沉默了一下,懷著有些想要宣示主權般的想法,赤司還是如實相告了。

    聽到這個答案,紫發少年沉默了一下,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草莓妞還真是偏心,明明是我先認識的。”

    是啊,因為是他,所以能獲得她的偏心,這是擁有著壓製身邊所有人的實力的他才有的如此厚待,是勝利者的獎杯。

    可是這樣想著,少年的心底卻出現了一絲迷茫。

    如果自己並不是那個勝利者,她還會這樣對自己另眼相待嗎……

    不,沒有這種可能,他隻會一直贏下去的。

    而他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卻意外看見了紫發少年跑去跟少女攀談的場景。

    身高接近兩米的少年在板凳前彎下了腰,他的身體彎下所投射的陰影已經將嬌小的少女整個包裹了起來,撇去所有對他們兩人的認知、僅憑這樣的場景去判斷的話,幾乎沒有人會不覺得這是一幅少女被少年徹底壓製住了的畫麵。

    但事實上,少年才做不到壓製少女呢,不如說兩人之間,紫原敦才是那個真正被壓製的人,可是這一幕落在了赤司的眼裏,還是十分不悅。

    他上前以訓練為借口叫走了少年,轉身的時候,眼角卻瞥見了少女笑眯眯的望著他的樣子。

    赤司沒來由的怔忪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上場繼續他的訓練去了。

    隻是在社團活動

    結束的時候,他忍不住出聲留住了少女。

    “不是說要品嚐之後再告訴你感想的嗎,”他揚了揚手上的那個便當盒,示意道,“不如留下來品嚐完了再走吧,正好現在也差不多有些餓了。”

    少女欣然同意。

    便當盒中的菜品十分簡單,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像是隨手製作的一般,可味道確是驚為天人的,雖說赤司宅的廚子手藝都很好,就算拉到全日本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赤司仍舊認為,僅憑家中的那些廚子,是絕對無法達到少女這樣手藝的高度的。

    迅速而優雅的消滅掉了所有的食物,赤司整齊的擺放好了碗筷,沉默了半晌,還是直白的稱讚道:“…好吃。”

    好吃到一時間他的大腦都短路,不知道該用什麽辭藻去讚揚她了。

    “嘿嘿,是吧,我就說了,這才能算得上美味佳肴吧。”得到了這樣單純不做作的誇獎,結野真知喜滋滋的笑了起來,雖說過去的日子裏她也有被別人這樣誇獎過,但可能因為少年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所以他的誇獎聽起來,也比一般人的更讓她開心。

    “嗯,好吃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誇你了,”現在兩人獨處,赤司總算坦然的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額發,像是褒獎聽話的寵物一般,他微笑著說道。

    而第一次被這樣對待的少女卻有些愣神,少年常年打籃球而略顯寬大的手掌在頭頂輕輕撫過,明明是像哄小孩一般的舉動,可她卻一點也不反感,不如說倒是有了種被表揚了一般的愉悅,好像有根羽毛輕輕地在心尖上劃過一般。

    “如果是其他人拜托你做這樣的事情的話,拒絕就好了,知道了嗎。”少年繼續說著,語氣中帶有了一絲不容拒絕。

    隻給他做就好了,這是隻有他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嗯,好啊。”少女從來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如果這樣一個行為能讓她現在更加在意一點的赤司滿意的話,她不介意犧牲掉身邊的其他人。

    而時間飛逝,轉眼間,大半個暑假就這樣過去了,少女一開始來東京的目的,卻快要被她拋之腦後了。

    她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在意自己那位血緣上的親人了。

    所以在再次接到來自朝日奈家的聯絡時,她微笑著滿口答應了下來,剛一掛上電話,便迅速地將這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之所以之前結野真知對這些朝日奈這麽容忍,無非就是因為可以順著他們家找到那個男人,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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