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展紅淩把行刺張先生的兇徒帶走之後,張鬆所帶來的五城兵馬司的士兵,也放了那些個被扣在廣場之上的一眾舉子。


    明玨被放之後,馬上走到了盛明玉的身邊。


    他沒想到,姐姐竟然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盛明玉看著麵前的明玨,瞧著他頭發有些紊亂,想要替他整整頭發,明玨卻一下子撲進了盛明玉的懷中。


    “姐姐!”明玨喊了她一聲,盛明玉低下頭瞧著他。


    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隻聽見一陣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盛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聽這個聲音,是那日在普濟寺地藏閣遇到的那對主仆二人之中的小廝。


    他們家公子?


    難不成就是那元王世子陳蒼?


    難不成他今日竟也來了?


    盛明玉迴過頭,看來身後的男子一眼,果然是那日在元王世子身邊的小廝。


    “姐姐,你要去哪裏?明玨陪著你一塊去!”


    明玨抬起頭,看了盛明玉一眼。


    見盛明玉聽見了聲音,打算跟著身後的那黑衣男子走。


    “明玨放心,姐姐去去就迴你!你在這裏等著我!”


    哄乖了明玨,盛明玉轉過頭去囑咐身邊的安心。


    “安心,好好看著公子!我去去就迴!”


    “姑娘,讓奴婢陪著你一塊去吧!”


    安心看著盛明玉身後那黑衣男子,不像什麽好人。


    怕姑娘跟著過去,出了什麽危險,趕忙提醒了句。


    “安心,你陪著公子,我一會就過來。不會出什麽事的。”


    盛明玉也看出了安心眼中的擔憂。


    安心跟在她身邊伺候多年,對y她最是忠心耿耿,隻要她吩咐了什麽事下來,安心不敢不從的。


    片刻後,盛明玉就跟著那黑衣男子,去到了隔著廣場有些距離的一座茶樓。


    清風樓,站在茶樓二樓的雅間裏。


    可以把方才廣場上人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


    他方才就是站在雅間裏,看著那盛明玉是如何一步步發現漏洞,抓到真兇的。


    身為女子,這樣的年紀,便有這樣的魄力和膽識,又頗通幾分醫術。


    這樣的人,若是能招攬到他身邊,替他做事,為他謀劃,該多好。


    黑衣男子把盛明玉帶上了茶樓,帶進了雅間。


    進了雅間,盛明玉發現雅間內外都守著七八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看他們的模樣,該是專程保護那元王世子之人。


    “盛姑娘方才一番精彩絕倫的表演,實在是叫我看花了眼。我原沒想到,原來盛姑娘是這樣一個有本事的人。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進了雅間,靠近那人身邊,盛明玉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味很淡,聞起來卻是很清新。


    像是什麽單獨調製的香料一樣。


    這個味道,和那日在普濟寺裏嗅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不知公子著人喚我過來,是有什麽事要吩咐交代與我嗎?”


    方才帶著盛明玉上了茶樓的小廝,搬過來凳椅,盛明玉就坐在上麵,與麵前的男子說道。


    “沒什麽要吩咐交代盛姑娘的,隻是覺得盛姑娘聰明能幹,為人有趣,想要請盛姑娘吃頓茶罷了。不知盛姑娘喜歡喝什麽茶,我叫人沏了送上來。”


    那男子說著話,目光落在了盛明玉的臉上。


    隻是盛明玉一直低著頭,他看得不大真切。


    “盛姑娘,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瞧瞧你。”


    聽見了他的聲音,盛明玉原是不想抬起頭來。


    可又怕自己不抬起頭來,得罪了他。


    最後,盛明玉決定還是抬起頭來,迴道。


    “公子,我今日過來,不是專程來喝茶的。若是沒有旁的什麽事,還請公子讓我離開。”


    盛明玉說著,就要起身。


    可眼前的男子,捧起了手中的茶盞,慢悠悠嚐了一口,才緩緩道。


    “盛姑娘才來,這麽快便要走嗎?不打算留下來陪陪我嗎?我倒是很欣賞盛姑娘的。”


    聽他這話,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


    把自己當成煙花柳巷之地的花魁娘子,或是廣明台的行首娘子了嗎?


    “公子,我不是那樣的人,還請公子自重。若是沒有旁的什麽事,還請公子不要為難與我,放了我。”


    盛明玉辯駁了幾句。


    眼前的男子,卻當什麽也聽不見一樣。


    “我自然知道盛姑娘不是那樣地方的姑娘,隻是我實在欣賞姑娘,想和姑娘多說幾句話罷了。既然姑娘不領情,我也不會自討沒趣繼續說下去。”


    男子朝著盛明玉身後的那黑子男子使了眼神,讓他把雅間的屋門打開。


    “方才在你身邊的那少年,便是你口中的親弟弟嗎?我看著模樣,倒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眼前這元王世子,突然提起明玨做什麽?


    這東京城裏,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些個世家大族的勳貴子弟,有些就不大喜歡女子,喜歡男子的。


    這東京城裏也有專供男子玩樂的酒樓瓦肆。


    難不成眼前的這個人,看上了明玨不成?


    這不行!


    “公子,方才在我身後的少年郎,確實是我弟弟。若是我弟弟做了什麽錯事,在背後說了公子的什麽壞話,我迴去之後,一定好好教訓他。還請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明玨。”


    放了明玨?


    他又沒有說要對她弟弟做什麽?


    她怎麽突然就叫自己放了她弟弟呢?


    真是個好玩的姑娘。


    “姑娘放心就是,我不會對你弟弟做什麽的。我沒有什麽事了,姑娘自便吧!要留下來喝茶也行,要走也行!”


    “我要走!還請公子身邊的人,不要攔我!”


    盛明玉抬起頭瞧了他一眼,轉過身就要離開。


    男子點了點頭,屋裏屋外守著的那些個黑衣侍衛,一個也沒有攔,就這樣放她離開了。


    盛明玉走後不久,那男子站了起來,站在窗邊看著盛明玉穿梭在百姓之間。


    方才帶著盛明玉過來的黑衣男子,走近了他,畢恭畢敬地迴道。


    “公子,小人已經調查清楚了。刺殺翰林院張大學士的人,是宮裏出來的。那男子在被抓之前,曾攀咬自己是皇後娘娘母家的人,打算把此事的矛頭,拋向皇後娘娘,試圖陷害皇後娘娘。”


    “我知道那人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他的身手確實不錯,應該是點蒼派霍清風手下的徒弟。盛貴妃所生的樓月公主,早年曾拜師點蒼派,看來行刺張先生此事,和盛貴妃有脫不開的幹係。”


    “那少年最後之所以想要攀咬皇後娘娘,不過是想要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向皇後娘娘身邊罷了。”


    他口中這樣說著,目光仍遊離在樓下大街上的盛明玉身上。


    “公子,據展捕快帶來的兩個仵作,其中一名仵作,從張先生的屍體中,驗出了慢性中毒。”


    “張先生一早就中了毒,隻是若是盛貴妃想要殺害張先生,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等著張先生毒發生亡就是,這樣便是想要調查,也絕對牽扯不到盛貴妃的身上。”


    “這樣的當街行刺,實在是太冒險,也太容易暴露了。”


    “你小看盛貴妃了,盛貴妃之所以能夠寵冠六宮,官家之所以會獨寵她,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貌美,又為官家生下了唯一的公主,盛貴妃的心機才智,我們可不能小看。就連皇後娘娘,也拿她沒有辦法,對她行事,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男子話罷,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個木匣。


    “待盛姑娘迴到盛家大宅後,你將這一木匣,親自送過去。”


    接過了男子遞過來的小木匣,黑衣男子馬上打開一看。


    “這不是前些年公子入宮,皇後娘娘親自賜給公子的無錫大阿福嗎?皇後娘娘賜了一對給公子,怎麽就隻剩這一隻了?”


    “還有一隻摔碎了,方才我瞧著那盛姑娘麵上不大高興,送這個過去給她,正好。”


    男子說著,唇角微微彎了彎,方才在他腦中,浮現的都是盛明玉方才走時的模樣。


    “公子,可這盛姑娘也姓盛。會不會和宮中的盛貴妃有什麽瓜葛?”


    黑衣男子不解,他跟在公子身邊伺候多年,這還是公子第一迴給旁的姑娘送禮物呢。


    “她不一樣。我打聽過了,這位盛姑娘,是出自盛家長房的人,自幼父母雙亡。和那位宮中桀驁不馴,囂張跋扈的盛貴妃,完全是兩種人。”


    聽著公子解釋了一番,他趕忙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小人馬上去辦!請公子放心。小人一定把公子吩咐的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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