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交待的雖然都是一般性情報,但對張君浩等來說,卻極為珍貴,由此對18師團有了一定印象,知道18師團各部到底在哪個方位,都有哪些人在掌管隊伍。


    對吳瓊截獲並破譯18師團電報的幫助也很大。


    頭人要求把三木帶走交由克欽人處置,張君浩同意。


    三木被頭人帶去後不久,在數百克欽人的歡唿聲中,被頭人用長刀砍掉了腦袋。


    天黑後,克欽人抬來幾大鍋羊肉、魚肉、米飯和疏菜,燃起篝火,突擊隊員們圍著篝火,吃晚飯。


    晚飯後,克欽人和突擊隊員們一起唱歌跳舞。


    張君浩、羅忠、紮克裏、吳瓊、李莉、謝新明和王進賢一起,在頭人的帶領下,來到一個高地上,眺望西側。


    頭人指著西側說:“山與山之間有一條大河叫塔奈河,順著塔奈河走可以到達孟關,那裏駐紮著日軍重兵。”


    張君浩看著頭人,小聲問:“我們的隊伍能不能過去?”


    頭人歎氣說:“從孟關到這一帶一個人都沒有,全都是沼澤與叢林,路太難走了。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沼澤中,唯有死路一條。”


    張君浩問:“能不能走塔奈河?”


    頭人搖頭說:“沒有船。這一帶山勢高峻,水流太急,有了船也沒法走。”


    張君浩問:“就連你們克欽人都沒法到那一帶去?”


    頭人說:“我們村帕猜獵人去過。隻是他有五十多歲了,患了風濕性關節炎,不能走遠路。”


    張君浩笑說:“帶他來見我。”


    頭人點頭說:“行!”


    張君浩等迴到大廳,坐下喝水。


    半小時後,頭人領著帕猜獵人來到。


    帕猜獵人五十多歲,衣著和頭人一樣,腿腳確實不便。


    張君浩問帕猜獵人:“你去過孟關嗎?”


    頭人翻譯。


    帕猜獵人笑說:“年輕時,我打獵,方圓幾百裏到處都去,孟關當然去過的呀!”


    張君浩問:“你是怎麽去的?”


    帕猜獵人說:“帶著幹糧和幹淨的水,順著獸道走,茂密叢林下有著四通八達獸道,獸道有寬有窄,走在獸道上,昏天黑地的,假如遇到獅子群狼,人大都會被吃了。假如遇到象群,更加危險。雄象是會直衝過來,用象牙和長鼻殺人的。”


    張君浩看著帕猜的眼睛,笑問:“既然獸道如此兇險,你又是怎麽避險的呢?”


    帕猜笑說:“首先我有三位兄弟結伴而行!人多一是可以壯膽,可以相互幫助,二是帶的東西多,一人背水,一人背食物,一人背其他物資,三是我們有獵槍,還帶著鑼。向前走時,時不時敲鑼。前方有猛獸的話,聽到我們製造的聲響就會進入密林避開了。”


    張君浩點頭笑問:“遇到沼澤怎麽辦?”


    帕猜笑說:“首先不能在雨季過去,在雨季,即使是神仙都不能穿越叢林。不說沼澤會要人命,就是濃重瘴氣和蚊子螞蟻螞蟥都會要了人命。沼澤與大河相連,巨蟒和鱷魚橫行,沒有人會在雨季從這一帶前往孟關方向。在旱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前往的,隻講沼澤,不熟悉沼澤脾性的人,在旱季走在沼澤裏,十有八九也會被沼澤吃了。沼澤上方表麵上是幹燥的,其實下麵危機重重,腳踩上去是會深陷其中的。”


    張君浩重重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又是怎麽通過的呢?”


    帕猜笑說:“我們走邊緣,用長木棍在前探路,戳到硬的地方,也能走。遇到特別軟的地方就砍些樹枝鋪在上麵,這還不行,我們會做木棍鞋,把木棍鞋綁腳上,雖然走起路來特別累,但不會輕易陷進沼澤去。”


    張君浩皺眉,問:“木棍鞋是怎麽個樣子?”


    帕猜用手比劃。


    張君浩瞬間明白,不一定用木棍,木片也行,把幾片木片用繩子或藤條連接在一起,腳放上麵,把木片與腳綁一起。原理很簡單,擴大受力麵,把人體重量分散在木片上,自然就不會陷入沼澤了。


    張君浩大喜,笑問:“假如我們抬你走,你願意替我們帶路嗎?”


    帕猜猶豫。


    張君浩向頭人招手,頭人靠近些。


    張君浩笑說:“你們幫助我們通過叢林,就等於參加了和日本人的戰爭。”


    頭人點頭,翻譯給帕猜獵人聽。


    張君浩繼續說:“這房子暫做我的指揮部,等不打仗時,我會把這幢房子送給你。”


    頭人大驚小聲說:“這房子是山官家的。”


    頭人沒有把張君浩的話翻譯給帕猜獵人聽,直接用中國話跟張君浩說。


    張君浩小聲說:“山官的家人已經全都被日本人殺了,這房子就成為了無主房。我來了,我可以代表政府征用這幢房子,或者把房子贈送給積極參加抗戰的人。”


    頭人小聲說:“山官被殺,就沒有了山官,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兼任山官?”


    張君浩問:“當山官,要走什麽程序?”


    頭人說:“山官和頭人都由土司任命。”


    張君浩點頭,問:“土司在哪?讓他來見我。”


    頭人說:“土司住的地方在北麵,離這裏有二十多裏路遠。”


    張君浩點頭說:“不遠嘛!派人通知他,就說我有很多槍,我會送給他,讓他組建武裝。”


    頭人眉開眼笑問:“能不能送些槍給我?”


    張君浩說:“剛被消滅的二十一個日本鬼子的槍,全都送給你了。”


    頭人趕緊大聲說謝謝。


    張君浩笑說:“玉石礦,你們立即接收。”


    頭人眉開眼笑說是。


    張君浩說:“三木搶掠來的財物,我隻拿一部分,其餘全都用來分發給參加抗戰的克欽人。”


    頭人淚花閃鑠,連連點頭說謝謝。


    張君浩說:“你要跟克欽人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來是幫助他們的。你要動員他們為我們工作,替我們搬運物資,做雜事。”


    頭人連連點頭說沒問題。


    張君浩笑說:“我會連夜寫信,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帶著我寫的信送給土司。然後,跟我迴營地去一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抗戰積極分子了,一定不要怕辛苦。”


    頭人大聲說是。


    二樓張君浩的房內,張君浩、羅忠上校、紮克裏上校、謝新明中校、王進賢中校、吳瓊中校、李莉等或坐床上,或坐小凳上說話。


    張君浩說:“給隊部發報,通報我們今天的行動,告訴他們明天上午我和羅忠、吳瓊會一起返迴隊部,這裏的工作由謝新明主持。”


    謝新明說:“好的。”


    張君浩說:“謝新明要辛苦一下,連夜以我的名義給土司寫封信,約他後天中午到這裏來,我要見他。在信中告訴他,我們會贈送給他一千支槍,讓他組建一支強大的隊伍。出手必須重,要麽不出手,既出手,就得把他拿下。”


    謝新明點頭說:“好的。隻是為什麽要送這麽多槍給土司?”


    張君浩看了眼李莉,意味深長說:“這裏是中國邊陲地區,打鬼子不僅隻是軍隊的事,而且是全民的事。抗日統一戰線策略不僅在浙江適用,在緬北同樣適用。”


    羅忠點頭說:“反正我們的武器彈藥都由美軍提供,繳獲可以全都送給當地人。”


    李莉笑說:“隊長已經在為戰後考慮了,將來你們會理解的。事情隻能做,絕對不能說。”


    張君浩說:“襲擊孟關方向日軍是絕密行動,突擊隊肯定是主力,到底出動多少兵力。我和羅忠等迴隊部後,要與張伯良副隊長和布蘭頓副隊長商量,而且還要請示史迪威將軍。敵後襲擊日軍的目的,不僅隻是消滅日軍有生力量,打亂日軍部署,還在於策應正麵戰場的行動。我不知道新1軍新編38師打下新平洋沒有,正麵進攻難度極大,日軍是有備而戰,不全部消滅,新平洋拿不下來。日軍假如有一個大隊以上援兵到達,攻占新平洋就會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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