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裏一時安靜了下來,彼此之間幾乎能聽見對方的唿吸聲。


    沈硯山沒有立即迴答,片刻後,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最想找的那些人,被寧家的人帶走了。」


    他說的含糊,但是晏錦卻聽了個明白。


    若是從前,沈硯山不說清楚,她根本不會像此時一般,能迅速的領悟到沈硯山的想法。


    時間,當真是個很有意思的存在。


    晏錦沉默了一會,才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他們?」


    「晉南王最小的女兒,不是在你這裏嗎?」沈硯山麵無表情,語氣依舊如初,「你做的很好,也很謹慎。若不是西晏露出了破綻,我都不知道,她在你這裏!」


    他前麵的話,肯定了晏錦最近的所作所為。


    最後的那句話,又像是在誇讚晏錦似的。


    沈硯山不喜歡說那些沒用又違心的話,所以這次他的誇讚,晏錦理所當然的收下了。


    她抬起眼,看著沈硯山說,「是寧太太露出的馬腳嗎?」


    「恩!」沈硯山沒有多想,便肯定了晏錦方才的猜測,「戶部尚書居然教了個這麽蠢的女兒,也是難得!」


    晏錦:「……」


    哪有這樣誇人的方式……


    不過沈硯山比從前收斂了許多,他在晏錦的麵前說話的時候,會再三斟酌,不會像以前那般口無遮擋。


    晏錦或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也不似平日裏那般拘謹,而是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她對沈硯說,「其實,我堂姐很好,我從前一直想有這麽一個姐姐!若是我哥哥當年不夭折……如今怕也是成家了。」


    「晏煦嗎?」沈硯山聲音低了下來,「他在不在,對你很重要?」


    晏錦翻了翻身子,覺得有些燥熱,便偷偷的將腳從錦被裏露了出來。


    她穿的本就單薄,將足露出來後,覺得涼了不少,理智也稍微恢復了一些,「恩,若是他在,便好了!」


    沈硯山微微蹙眉,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


    晏錦見沈硯山不言語,便又將足往外再探了一些。被子裏太熱,她覺得有些悶悶的。


    她的酒量不錯,但是也耐不住此時酒勁上來了。若今夜沈硯山沒來,她怕是早已入睡了……


    此時,晏錦探足的時候小心翼翼。但是,她卻忘了,沈硯山是坐在床榻上的。


    她的小動作,被沈硯山盡收眼底。


    纖細的足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雕刻一般,在月下似泛著光澤。


    周圍光線雖暗,但是沈硯山卻依舊看了個清楚。


    晏錦的足很小,一個手便能握住。


    大燕朝的女子不用纏足,卻不少人以纖瘦為美。


    晏錦生的小巧,此時俏皮的樣子,和平日裏鎮定自若的樣子,大相逕庭。


    若不是他看的真切,壓根不會相信,這其實是一個人。


    她到底有多少麵,是他從未見過的?


    晏錦動彈了幾下,覺得冰涼的空氣很舒服。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和沈硯山的視線相接……


    沈硯山的眼神很深邃,他這樣看著她,讓晏錦有些失神。


    不得不說,沈硯山的確長了一張好麵孔。


    晏錦下意識又往後縮了縮。


    結果,她剛動彈,沈硯山便開口了,「你再躲,就要縮到牆角了!」


    「我沒躲!」晏錦有些結巴,反駁道,「我這是讓一些地,怕你摔下去了!」


    結果,晏錦說完之後,就後悔了。


    若是這句話,對外人說,那麽其他人一定覺得尷尬和不好意思,會退後一些。


    可沈硯山……


    這個從不是君子,也根本不知臉麵是何物。


    果然,下一刻沈硯山便又往裏挪了挪身子,目光頓在晏錦的身上,「這樣可好?」


    晏錦:「……」


    她終於知道自,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晏錦挪開視線,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正好正好!」


    沈硯山離晏錦近了許多,晏錦隻要一抬手,便能觸碰到沈硯山的衣袂。此時,在她的鼻翼間,像是縈繞了淡淡的墨香味……


    晏錦覺得這樣下去著實不妙,便又道,「其實,我也有件事情要同你講!」


    沈硯山聞言,神色裏帶了幾分深意,語氣卻依舊不改,「哦?何事?」


    「是關於莊疏影的事情!」晏錦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莊疏影的事情告訴沈硯山,「她的身份,你應該知道的!」


    沈硯山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恩!」


    「她同和我做了一筆交易,若是我能將晏穀殊救出來,她便將莊家藏兵的地方告訴我!」晏錦看著沈硯山,語氣十分的肯定,「這些兵力在我手裏,也沒有用處!我想,不如交給你,你來處理便好!若是來日有什麽事情,你還可以派的上用場!」


    晏錦說的淡淡的,卻聽的沈硯山露出驚訝的神色。


    隻是,這一抹驚訝一閃而逝。


    晉南王的後裔能在當年存活下來,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他們如今手裏的兵力,其實不差。


    若是有了這些兵力,晏錦想要做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可晏錦沒有多想,便將這些兵力交給了他。


    沈硯山本來黝黑的眼眸,此時更像一潭泉水,「都給我?」


    「恩!」晏錦覺得有些累,卻依舊打起精神,「都給你用,來日你和蒼蒼,都別出事!」


    沈硯山聞言,伸出手,將掌心放在晏錦的髮絲上。


    他的手冰涼,晏錦貪圖這一絲冷冷的氣息,便也沒有動彈。


    沈硯山的聲音裏,似含了一些笑意,「若是乏了,就早些歇息吧,我在這裏陪著你!這些事情,我們晚些再說也不遲!」


    晏錦的確是有些累了,但是她說了許久的話,喉嚨有些幹澀。方才本就想喝水,但是卻伸出手摸了一個沈硯山迴來……


    晏錦眯了眯眼,翕唇說,「渴!」


    她說的聲音很小,沈硯山並未聽清楚。


    晏錦覺得再說下去,喉嚨都要著火了。


    她支起身子,想要探出身子去拿水杯。


    隻是,她飲了酒,力氣也不似往日那般。


    她剛探出一些,便手一軟,自己的身子像是不受控製似的,壓在了沈硯山的身上。


    這下,本來有些睏乏的晏錦,又瞬間的清醒了。


    情況,著實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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