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此行隻帶了是李晦、李崇真等十餘名侍衛,因為這種情況下帶多少兵都無濟於事,反而還可能壞事,激起不必要的麻煩,這種結果是皇帝父子不願意看到的。


    一支部隊的習性與他們的統帥往往都有著直接的關係,帶出來的兵也個個如老虎一般;老尉遲的性格太剛烈了,不管是誰碰到今天這種事,都會感到棘手的,所以李承乾今兒特意帶來點酒,打算用它們來處置此事。


    非常不湊巧,等他們到南衙的時候,老尉遲正在校場上與中軍的將領們切磋武藝,別看他年紀不小了,手中長槊依然揮舞的虎虎生風,圍觀的士卒們紛紛為他們的大都督歡唿教好。


    在唐軍將領中,尉遲恭使槊絕對堪稱一代宗師,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即使是程知節這樣的用槊名家在他手裏也一樣被虐,李承乾就曾親眼見過老程因為被虐的太慘,整整罵了一天的街。


    而軍中諸將中唯一讓老尉遲發怵就隻有秦瓊一個人,早在武德初的時候,他追隨劉武周反唐,就跟秦瓊正麵的剛過一次,而且輸的那叫一個慘,秦家雙鐧的威力徹底讓他知道了什麽叫人外有人。


    李承乾是秦瓊唯一的弟子而且是傾囊相助,南衙那些與太子一同作戰過的將領都跟老尉遲描述過太子在戰場上的雄姿,可老尉遲是個固執的人,沒親手掂量過,誰能證明殿下到底有多少斤兩呢!


    這不,在老尉遲和南衙諸將軍士卒盛情邀請下,李承乾不得不拿起長槊與光著膀子渾身散發著雄風的尉遲恭來上一場較量,讓在場的士卒看看到底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大都督老而彌堅。


    乒乒乓乓打了將近半個時辰,一直到老尉遲開始大喘了,李承乾才借著貼身的機會提出打平的建議,如果老尉遲再年輕二十歲,不管是氣力還是經驗,他都是沒法比的,可拳怕少壯,一把年紀了,何必如此較真呢!


    是,太子給了這麽一個台階,要是再不知道好歹,那可是要丟大人了;太子爺不錯,真的很不錯,老尉遲對這位儲君的身手有了新的認知,殿下這是讓著呢,要是真玩起命來,比他年輕時不逞多讓,陛下讓他來算是來對了,別人也鎮不住這些驕兵悍將。


    南衙中軍帥堂,既然胸口的悶氣出了,那就得痛痛快快的喝上幾杯,他今兒帶的酒可是不少,中軍的將官們一人一壇也不是問題。


    唐軍的軍規是有嚴格的規定的,衛戍的軍官飲酒,一律仗三十,可既然是太子賜的,大都督又首肯了,那為什麽不喝呢,這可是禦酒。


    “太子爺,你今兒帶的可是好酒啊,老臣以前也隻是在陛下賜宴的時候喝過幾杯!殿下是實誠人,說到做到,前幾天還說迴饋老臣一頓好的,這才多久就兌現了。


    可就不知道,喝慣了這禦酒,其他的東西還怎麽能入口呢,殿下可是把老臣的胃口吊壞了。”,一連飲了三杯之後,老尉遲對李承乾笑著言語了一句。


    “鄂國公說那裏的話,酒嘛,就是讓人喝的,國公功高日月,於我李氏多有辛勞,區區禦酒又算得了什麽!這樣,讓李晦現在就去再宮中提上百壇送到貴府,老國公可以開懷暢飲!”,話畢,李承乾笑著提起酒杯向尉遲恭和下麵的段誌玄、張公謹等人示意共飲一杯。


    嗬嗬嗬......,“殿下這話老臣愛聽也受用,這百壇美酒就愧受了。”


    話間,放下酒杯,尉遲恭又將帥案上的帥印、兵符都放在了李承乾的麵前。隨即又抱起一壇子酒,繼續說:“殿下,臣就迴府待參,是羈押還是論罪全憑你一言而決了。”,話畢,轉身向外走去。


    尉遲恭跟隨皇帝二十多年,他太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刻,皇帝派太子來幹什麽了,這不僅是防患於未然。更是在告訴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是沒做虧心事,那就不怕鬼敲門,否則那結論就是相反的,不是嗎?


    從老尉遲交於帥印的一瞬間,李承乾就明白了,他真是冤枉的,否則這頭強驢絕不會如此決絕;可孔穎達也不是無事生非、信口雌黃的人,那孔家小子到底是誰殺的呢?李承乾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老尉遲一交帥印,大堂中的將領都麵麵相覷起來,包括段誌玄和張公謹二人都一臉奇怪的看著太子。如果太子今兒不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說法,那這兵權就不能如此草草的交接了,因為這不合法。


    朝廷有律法,南衙大都督如此高的軍職,想要奪職必須要有兵部的行文,尚書省的主管兵務仆射的簽押,最後還有加上皇帝的聖旨才能生效,否則太子接管軍權就有陰謀造反的嫌疑。


    他們這些人都是皇帝直屬的將官,隻對皇帝一人負責,根本不用看東宮的臉色。如果太子要強行的接管南衙十二衛的兵權,那就沒說的了,他們隻能把太子捆到皇帝階下等候處置。


    “太子爺,請恕末將無禮,末將不知道您是怎麽讓大都督交出兵權的,可朝廷有製度,國家有律法,南衙的兵權是陛下賦予的,豈能因為殿下你一句話,說交出去就交出去。”,段誌玄第一個站了出來,一臉冷峻的看著太子。


    “殿下,副都督說的沒錯,接管兵權是有這嚴格製度的,陛下此刻還在翠微宮,您這麽做可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違,您可是要三思啊!”,南衙長史-張公瑾與長孫一脈沾親,所以他說的話自然溫和一些。


    公孫武達、杜君綽等人顯然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他們都支持副都督段誌玄的意見,讓他們幹什麽都行,可跟著您太子爺造反那就萬萬不能了,最起碼中軍的這些將領沒人會這麽幹,也沒人敢這麽幹。這裏是南衙十二衛的地盤,不是東宮六率,不是太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嗬嗬,輕笑了兩聲後,李承乾對身邊李崇真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隻見其從袖子中掏出一封聖旨,詔曰:自即日起,免去尉遲敬德南衙大都督銜,以皇太子-承乾攝十二衛軍務,諸將共尊之,違者立斬不赦!此諭!


    “崇真,把聖旨給褒國公他們看看,看看是不是陛下親筆的手諭!”,話畢,李承乾耐心的喝起酒來。


    待諸將確認無誤後,繼續說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聽令行事吧!自即日起,沒有孤的手諭,南衙十二衛的任何人不準調動一兵一卒,違令者立斬不赦,以謀反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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