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常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官場上講究和光同塵,這都是在提醒人們事情做的不要太過了,否則日後的路不好走,落難的時候也沒人願意出手幫你。


    楚恆這麽明顯的例子擺在那呢,還特麽不如劉文靜當年,竟然沒有一個同僚願意為他一家收屍,由此可見這人情的薄厚和平時待人、處事的關係有多大,讓人看了不由覺得唏噓。


    可話又說迴來,被權力迷昏了雙眼的楚恆絕對已經達到了生人勿進的程度,文字獄是酷吏們“一展所長”的領域,李承乾相信這會官員們應該長記性了,知道濫刑的危害,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再作壁上觀了。


    丹鳳門前的事畢後,皇帝在含元殿舉行了朝會,首先出班的是房玄齡,代表尚書省對上官儀一案的牽涉的官員和家眷情況做了詳盡的說明,有多少人可以康複、複位,有多少人落下終身的殘疾,還有多少人在解除羈押後傷重不治或不恥其辱自殺的。


    在眾臣的竊竊私語中,老房叨咕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算把事說完,尤其是在老房說道那些婦孺在刑部的大牢的遭遇後,不少臣子或痛心疾首,或義憤填膺。李承乾相信他們的感情是真的,畢竟官場的上的爭鬥禍不該及妻兒,都是有家有小的,換誰對此都心有餘悸,所以皇帝和他並不埋怨大夥作壁上觀。


    “高明,你說說吧,朕有些乏了。”,李世民麵色不善的對兒子招了招手。


    皇帝的意思,他當然明白,昨兒看了卷宗後發了好大一頓火兒,要不是小兕子伶俐懂事,他和房玄齡就得充當受氣包了,為此李承乾還獎勵了小丫頭一支品相極好的白玉鳳步搖。


    領旨稱諾之後,李承乾從階上走到最後一階台階坐了下來,一邊轉著手中的扳指一邊說:“諸位,孤做專使親自去刑部的大牢中看了,孩童如芻狗,婦人如娼妓,佛說八寒地獄的痛苦各不相同,眾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字在那裏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這就是文字獄帶來的後果。孤在這裏不是埋怨諸位,隻是想讓卿等明白,大獄不可興,良心不能滅,守正持中,心底無私,為官自然也就寵辱不驚了。......”


    皇帝是不能做惡人的,所以這個惡人隻能由他這個當兒子的來做,李承乾毫不客氣的點出朝臣們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能做到他們今天的這位位置,每個都有自己能耐,都有自己功績,武將搏命,文臣熬心,誰都不容易。


    今日的容貴榮華來之不易,侍君以誠成了一句空話,為了身價性命著想,他們不得不昧著良心看著那些無辜的婦人和孩童受罪。因為大夥不知道皇帝的內心是怎麽想,也不敢窺測帝心,誰也不敢保證這是不是出自上意的一場政治清洗,這也就是為什麽楚恆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兒,能在朝中橫行這一個多月的原因,利用的就是君臣之間的那點隔閡。


    楚恆之子楚嶺,在長安的紈絝圈裏算什麽東西,嘛都不是,連獨孤睿都可以把他捏的死死的,平時在圈裏就是端茶倒水,逢人彎腰的貨色。可就是因為其父得了那麽一點權柄,就徹底的改變他的怯懦、自卑的性格,變成了一直嗜血、殘酷的瘋狗,成為楚恆最得力的爪牙,為虎作倀如此也算是“出息”了。


    現在,該殺的殺了,該撫恤的撫恤了,該降爵的降爵了,人人都得到應有的下場,在麵上可以說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但代價是慘重的,除了那些官員和他們的家眷來,皇室還搭上了一個太妃,這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都是該死的中庸之道害的,所以他今天必學把這事說清楚了。


    “諸卿,曆朝曆代的官員無不奉承中庸之道,久久而之就成了為官的準則,用以此法確實可以常保富貴,使之曆朝君王皆可,使之我父子則不可,望諸卿深以自省,勿負陛下的期許。”,話畢,李承乾起身對皇帝行了一禮,示意他的話講完了。


    點了點頭後,李世民輕咳了一聲,隨即沉聲說:“太子說的話甚和朕意,功高蓋主這詞不適用於大唐,隻要諸卿的功勞到了,區區千戶封邑又算的聊什麽,五千戶,一萬戶,朕都舍得給你,不要怕功勞太大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朕還要代著你們雄圖萬裏,將大唐的版圖無限擴大,讓太陽所照耀的大地上,隻剩下一種語言!”


    聽到皇帝的豪言壯語後,在房杜二人帶領下諸臣行了個大禮,然後高聲唿喚,皇帝萬歲,大唐萬年,場麵和諧的那是一塌糊塗,弄得李承乾有一種錯覺,好像今兒在含元殿舉行了的時常慶典一樣,要知道丹鳳門的血可還沒幹呢!


    隨後興致上來的皇帝,一改方才的疲倦之色,興致勃勃的任命高士濂、劉洎為侍中、戴胄為刑部尚書、孫伏伽為大理寺卿,對門下省和三法司的官員做出了調整,由此可見皇帝對於刑獄的重視。......


    散朝後,剛出含元殿,李承乾就被杜如晦拉倒一旁,還沒等他問為什麽,老杜便低聲說:“殿下,是不是覺得陛下把魏征的路給堵死了?”


    恩?聽到這話後,李承乾饒有興趣的點了點:“杜相,劉洎的能耐好像不夠格當宰相吧!既然這裏麵有故事,那請杜相賜教這裏麵的玄機!”


    對於小胖子身邊的劉洎,李承乾沒什麽好印象,他相信皇帝也知道他有多少斤量,可為什麽還會讓出任侍中,原本李承乾打算迴去問問長孫無忌,可沒有想到被杜如晦攔下了。


    “殿下,尚書省坐坐吧,玄齡已經去領旨了,咱們迴去就知道陛下是什麽意思了。”,杜如晦賣了個官司,對李承乾做了請的手勢,臉上還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哦,聽了這話,李承乾心中的疑慮就更重了,這裏麵玄機看來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而且事關重大,要不然杜如晦也不會如此的謹慎了。得,既然他們奉旨要和自己挑破這層窗戶紙了,那咱就聽聽,劉洎以何功添任宰相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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