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一團喜氣縈繞在長安城的上空,無論是勳貴顯族還是庶民百姓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色。


    尤其是在宮城,當差的士卒、太監、宮人每日都笑嗬嗬,因為皇帝病情已然大好,所以特意下旨今年的賞錢雙倍發放。這下好了,他們的家人也終於可以過個肥年了。


    當然了,不高興也人也有,那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因為他每日依然要到承慶殿去處理政務。而皇帝偷懶的理由則是說李承乾年後就十五歲了,年紀已經到了,且當個成人使喚吧,反正冠禮之期就在兩個月後。


    雖然李承乾曾反對過現在給他加冠,但從不會看風向的魏征卻說:按周製,男子二十歲行冠禮,然天子諸侯為早日執掌國政,多提早行禮。周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如此一來殿下冠期符合禮製,不可更改。


    魏征的話讓李承乾有些牙疼,老子多年可是沒少關照你啊,犯得著和皇帝一起壓迫童工嘛。......


    當然,除了給皇帝當童工之外,李承乾的身後還跟了一個“十萬個為什麽”似的李治。唉,現在算知道了什麽是七歲、八歲討人嫌了。這小子馬上就七歲了,除了吃和睡以外,那張小嘴就沒停過,搞得李承乾的頭一紮一紮。


    李承乾知道,這個小屁孩是皇後特意放在他身邊的,明著是讓李承乾給他講講課,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暗著是為了在承天門前值守的小胖子求情。


    既然人家做母親的都選擇性的遺忘了武德殿前的事,那自己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也不好在計較下去了。隨即命人撤對李恪、李泰的處罰,並將李泰召到了承慶殿,是該和他好好談談了。


    “稚奴,你怎麽坐在天子之位玩耍,還不快快於我下來!”,一進大殿,就看到李治那小屁孩在龍椅上玩著木偶。都特麽是太子慣的,要不然他一個奶娃娃怎麽敢呢?


    李治作為帝後目前最小的嫡子,一直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吼過。看到李泰惡狠狠的瞪著他,小嘴兒一癟直接就哭了出來。他不知道胖胖的四哥為什麽這樣對他,他隻知道自己很害怕,而且這哭聲也越來越大。


    聽到小屁孩的哭聲後,在後麵挑奏本的李承乾連忙把手中的東西交給李佑,隨即就來到殿中。哭的跟淚包子一樣的李治看到大哥來了,光著小腳就撲到了哥哥的懷來,再也不出來了。


    “青雀,來了,這段時間倒是比以前精壯了不少啊。”,話畢,對李泰招了招手,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做。自己可得好好哄哄懷裏這小祖宗,要不然這哭起來可是沒完,他可比麗質小時候難哄多了。


    “太子大哥,按照朝廷典製和祖宗家法,那裏,不是稚奴可以坐的。你這樣放縱,不是在寵愛他,而是在害他。如果有一天,他想替你坐在這裏,你也讓嗎?”


    看到李承乾又把那小屁孩放在龍椅上,李泰這心中妒忌之火大起,在他心中隻有自己才有資格坐上去。


    長長的歎了口氣後,李承乾從上麵走了下來,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沉聲說:“青雀,未免太小題大做了,稚奴還是頑童稚子,不通曉你說的那些規矩,也聽不懂你說的那些規矩,他隻不過覺得金燦燦的,好玩罷了。”


    隨即輕瞟了李泰一眼:“至於這些規矩,母後也曾教過你,可你在武德殿前的時候,可曾想起過母親的教誨呢?”


    李承乾越是這麽風輕雲淡,李泰越是生氣,憑什麽他就可以這麽居高臨下的和自己說話,憑什麽他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難道就因為他是長子嗎?


    “那是因為她的心裏隻有你,你去當人質的時候,她每天念叨是你。你去打仗的時候,她茶不思、飯不想的還是你。在她眼裏就隻有你,不管我做什麽都不能讓她多看我一眼。既然她不喜我,那我為何不能選擇盡忠。”


    話間,李泰摘下了帽子,擲在了地上,豎著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被建成五子欺負成什麽樣子,就因為動你這個秦王世子太過紮眼,所以他們變著法的折磨我。


    你真了不起啊,你當了太子以後,大家都愛你啊,不管你多做的事多麽離經叛道,他們都能包容於你。


    可我呢?別說沒什麽人幫我,一做錯了事,不是挨打就是挨罵,迴頭還要被那些大臣冷嘲熱諷。在他們看來我特麽就是個廢人,就是一個廢物。


    不就因為我不是太子嗎?所以不管是為了小時候受到的屈辱,還是為了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大臣在我腳下顫栗。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高。我就是要和你爭,我就是再也不要接受你打一下、摸一下的可憐。因為我李泰也是嫡出的皇子,而不是你東宮的一條狗。”


    看著李泰瘋狂的怒喊,小包子李治又哭了起來,捧著奏本的李佑趕緊上前將他抱了起來,不停的輕拍著小包子的後背,讓他不要哭了。


    李承乾沒有想到李泰的怨念有這麽重,尤其是他小時候的事兒對這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影響。可這是也怪不得他啊,因為那時候他還不是李承乾,可這話他還真是沒法和李泰說。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好意竟然會傷了這小子的自尊,以至於讓他這麽痛恨自己,這還真是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看來的自己八字和這小胖子是合不上了。


    “青雀,你可以繼續說了。”,李承乾淡淡的說道,然後又隨手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波動。


    李承乾的淡然再一次的激怒了李泰,單手指著天,一臉猙獰的大吼著:“我不要再讓人來欺負我,我受不了,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我就是要當做太子,我就是要讓自己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讓所有的人再也不敢輕視於我。”


    “青雀,就像你剛才提到的祖宗家法,不管是從嫡,還是從長,亦或者說從實力上,你似乎都沒什麽優勢,所以大哥勸你,還是放下執念的好。”


    哈哈哈......,“太子、大哥,小弟真的要提醒你一下,隱太子建成當年也是捧著詔書坐在這裏的。可結果呢,還不是被父皇搶來的嗎?所以這是天公地道的事!大唐的皇位絕不能落到你這種嗜殺暴戾之輩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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