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遠遠地看著三花坊,若有所思;她身邊一個清秀的弱冠少年道:“趙姐姐,你能不能和我說說那狗子是什麽性情,我也好決定怎麽做啊。”他有一雙極亮的眼睛。趙雲心中一動,看了看他,笑道:“尹二爺找的人,倒是都很有心思啊。”少年也笑道:“哦?趙姐姐也是這樣嗎?”趙雲微感不悅,粗略和少年說起三花坊的夥計狗子的喜好,便看著他進了三花坊。

    她在陽光下微眯著眼,不知道心裏想些什麽。

    這時,對街上走來兩個美麗少女,她看了一眼,是珠兒和豆豆。

    趙雲轉身便走;豆豆和珠兒連忙追了上來,大聲叫:“雲姐,雲姐!”她們此趟正是為了尋找趙雲。

    趙雲冷冷地瞥了一眼豆豆,豆豆道:“雲姐,可不可以問你幾句話,關於童大哥的。”趙雲道:“好啊,咱們找個地方聊。”珠兒欲一起去,被她喝止住。眼看著趙雲和豆豆一前一後的走了,珠兒便隻有迴自家的店鋪三花坊。

    她一進店門,看見地上摔破了一個秦代花瓶,便問道:“怎麽迴事啊?”狗子連忙和她問安。珠兒道:“滿地的碎片也不掃幹淨,萬一紮傷人怎麽辦啊?”狗子將她拉到一邊,指了指一個少年,輕聲道:“他把那花瓶打破了,又身無分文,說是要在這兒做工權當還債。”珠兒皺眉看著那個少年,走到他麵前,道:“沒事了,你走吧。”狗子指著地下的碎片,道:“小姐,這……”

    珠兒微笑道:“這花瓶再擺上十年二十年也賣不出去,犯不著把人家的一輩子押在這鋪子裏吧。”狗子道:“可老板……”珠兒道:“爹那邊我會說的。”又對那少年道:“你走吧。”便轉身去內室。

    那少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一驚,少年笑道:“多謝姑娘美意。可天仇又怎能不知輕重,摔壞了六百兩銀子的東西就這麽走了?”珠兒望著狗子,奇道:“這東西幾時漲了一倍價了?”狗子吱吱唔唔道:“這,這不是做生意嗎?”少年名叫天仇,道:“三百兩也好,六百兩也罷,天仇犯下錯誤,就必須負責。”珠兒倒是一愣,見這少年長相清秀,為人也少見的誠實,這才掙脫手。少年連忙道歉,珠兒一笑進內室去了。

    狗子見他望著三小姐的背影出神,氣得直拍他頭,罵道:“記著你你是什麽身份!三小姐是什麽人,你想都不要想!”便指揮天仇把地上的碎屑清理幹淨,天仇倒也不說多話,乖乖地就聽命行事了。

    街口一個小女孩子正在和老人玩著繡球,正開心著。童年的快樂迴憶令豆豆和趙雲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她們此刻坐在一家酒樓裏,都望著街上的小女孩。球拋得很高,滾到了豆豆的腳下。豆豆拾起球,還給了小女孩。

    她喝了一口茶,道:“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爹的時候?”

    趙雲道:“所以我才在這裏把話與你說清楚。”

    這家酒樓正是十年前韓霸天和豆豆。趙雲。珠兒第一次會麵的地方。豆豆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她們都是無親無故的孤兒,三個人相依為命,不過是依靠一些善良人的施舍過活;實在餓得很了,便去偷人家的東西。當時韓霸天也坐在這個位子上,喝著茶。她們三人便偷了他的錢袋,但豆豆被他抓住了。珠兒隻是遠遠地嚇得哭,而本已逃開的趙雲卻又轉了迴來,對韓霸天說隻要放了豆豆,錢退還他。就是在這裏,韓霸天憐惜三個丫頭的遭遇,收了她們做女兒。

    想起當年的種種,趙雲的眼中隱隱含淚。豆豆請求的眼神看著她,道:“雲姐,我們——”趙雲打斷她的話,道:“我已說過我們從此分道揚鑣。”豆豆咬著嘴唇,極力忍住眼淚,道:“雲姐,你,真的舍得嗎?”

    趙雲道:“我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不知付出了多少。”她舉起那隻左手,斷掌之痛如在昨日。她又道:“斷了手的姑娘家,還能求些什麽,你替我想過嗎?”豆豆隻能含著淚聽著。她接著說道:“難得童大哥不嫌棄我,可你,你卻偏偏和我搶他!”豆豆想開口辯解,趙雲已道:“我知道不可能碰到第二個童大哥了;可你,長得這麽漂亮,你還有很多選擇,為什麽偏偏要搶他?”

    “不是啊,雲姐,我和童大哥早就已經……”

    “所以我隻能自求多福,為自己多想一些了。”趙雲道。

    豆豆歎息道:“所以你才這麽做,傷害童大哥?”趙雲反問道:“他都告訴你了?”豆豆一下子立起身,抓著她手臂,急切的問道:“你真的?你對他做了什麽?”她在房中傷心難過,卻仍然不相信童博會負了她。此時她不過是隨意一問,卻沒想到趙雲真的懷恨在心,傷害到了童博,一時之間,驚急萬分。

    趙雲輕蔑地看著豆豆抓著自己的手,淡然道:“沒什麽,我隻不過送了根玄隱針給他而已。”

    “玄隱針?……難怪他說不能陪我一生一世……”豆豆震驚不已,重重的迴坐在位子上,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這玄隱針太恐怖了,武林中人對其傳說更是由來已久。她一想到玄隱針的厲害,想到他連一點獲救的機會都沒有,她的淚水嘩啦啦地如雨一般流下麵頰。她撲在桌上放聲哭了起來,鄰座的人看見豆豆大哭,均感驚奇,一齊看了過來。這裏的很多是認識這兩姐妹的,免不了有人竊竊私語。

    趙雲紅了臉,一推豆豆:“豆豆,你這是幹什麽啊?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豆豆猛一抬頭,哭道:“你本來就欺負我了!”趙雲頓時傻眼了。豆豆淚流滿麵,道:“這麽狠的事你都做得出來。”趙雲突然道:“好,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救他。”

    豆豆登時握著她的手,滿臉懇求的神情。玄隱針是趙雲刺入童博體內的,若她說有法可救,豆豆自然相信。趙雲目光如劍,要刺入豆豆的心裏去,道:“你離開他,隻要你永遠離開他!”豆豆一下子呆住了,望著她沒有說話。她本就應該想到趙雲想要的,她的淚水更多了。趙雲心中煩燥,見她不答應,起身便走。

    一隻手臂拉住了她,是豆豆。趙雲迴頭一看,豆豆傷心的哭著,朝著她艱難地點了點頭。趙雲計謀得逞,卻無喜悅之情。看著豆豆的臉,她的心無來由的痛了一下。也許,她趙雲真是太無情了,這樣逼迫自己的妹妹。可她已經控製不了自己。對於她而言,童博很重要;而她一向自傲的心更容不得別人半點的違逆。

    童戰看著童心入睡方才放心,隱修給尹天雪配的藥已備好,他得送過去。童博等著隱修找到可以解救童心的法子,隱修翻著書簡,隻是搖頭。

    童戰提著幾包藥,飛身掠過禦劍山莊的高牆,落在花園裏。他對這裏的一草一木早有了解。幾條人影忽從樹上躍起,幾柄長劍如同毒蛇一般往他身上刺過來。夜色中隱約可見是鐵衛們。他前幾次潛入禦劍山莊未被發現,沒想到這次一進院子便落入埋伏。論起武功,他並不害怕這些人。隻是一則他此番前來並無鬥意,隻是給天雪送藥;二則愛烏及烏,因天雪也不願傷及她家中護院。領頭的仍然是鐵風,他的一身紅衣格外顯眼。

    童戰忽然住手,任鐵衛們將他綁住。鐵風倒有些意外。

    鐵衛們將他推進莊主的議事廳,尹浩一見,大為震怒,上前解開他身上繩索,對鐵風喝道:“我要你好生請童公子過來,你怎麽如此無禮?”鐵風連忙向童戰道歉,童戰不知真假,亦不多言。

    尹浩看著童戰手上的藥包,心中感動,道:“童公子又是為天雪送藥而來?”童戰點頭。尹浩忽問道:“你可知她時日無多,命不久矣?”童戰仍然點頭。尹浩道:“可你還喜歡她,願意照顧她?”童戰還是點頭。

    尹浩不禁笑了,道:“如果我將天雪許配於你,你可願意?”

    童戰好似受到了驚嚇,愣愣地看著他,卻沒有說話。尹浩以為他嫌棄天雪的病,臉色變了。童戰過了好一會兒,雙膝跪下,道:“晚輩多謝前輩成全。”竟是感激涕零,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抖。

    尹浩大喜,親自扶他起來,欣慰地拉著他的手。二人複坐,尹浩令鐵風請天雪來見童戰,商議二人親事。童戰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事情竟然成真,這分喜悅和激動,無法言喻。他看著鐵風出了廳,忐忑不安地等天雪過來。尹浩想到可憐的女兒終於有一個短暫的幸福,也是激動萬分。

    隱修找到了解救童心的法子,是用心靈隔離的法術。但使用這項法術的人必須同具法力及高深的內力。他一個人無法完成,童博想到當初出水月洞天的時候二人曾聯手用過水幕結界,便提議再聯手試試。

    二人來到童心的臥室,他正睡得香。

    童博看著童心如同孩童一般的睡姿,道:“他真的還隻是一個孩子,我就是拚著一死也會保護好他。”隱修在一旁聽了,道:“沒那麽嚴重,頂多法術不靈而已。”而他不知童博此刻身中玄隱修,每運一次功玄隱修會向心脈移動一分。至了第十次上玄隱修全入心脈,那時便是童博的生命到了盡頭了。

    第一次施行心靈隔離未成功,童博吐了口血;第二次他將本身功力輸入隱修體內,隱修口念咒語,童博隻覺心痛至極,鮮血從嘴角留下。隻聽隱修喜道:“成了!”童博收功而起,背對著他,不讓他看見自己虛弱的模樣。隱修問道:“怎麽了?”童博道:“都去房裏歇著吧。”他先一步出房門,腳下有如踩著棉花,輕飄飄的。

    正好豆豆進來,看見他嘴角帶血,心痛的伸手去拭。童博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擦拭。她眼中滿是擔心和痛苦。童博自己拭去血跡,要她放心。

    豆豆望著他,輕聲道:“童大哥,我要走了。”

    她這句“要走了”並不是普通的走,而是永遠的離開。童博聽出了她的話中之意,心中猛然一空,怔住了。他隨即淡然道:“走了也好,這會兒龍澤山莊並不比你家安全。”可憐他自己命在旦夕,卻還是想著豆豆的安全。豆豆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而他也不再有勇氣去看她那雙紅腫的眼睛。他頓了頓道:“天亮了再走吧,我會放心些。”豆豆淚下如雨,眼見他繞亭越廊,伏在樹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童博大步向前,豆豆哭了一會兒,追上來,在他身後大聲道:“我要走了!”他停住腳步。她淚水長流,看著他的背影,重複道:“我真的要走了!”童博的身子幾乎僵住了,離別的痛苦就如同千萬支利劍刺入他的全身。他多麽想返身擁住那個可愛的人兒,象往常一樣逗著她開心。可他也隻停了一停,繼續向前走。

    豆豆卻攔在他麵前,童博看見她肆無忌憚的淚水,和那張令人心碎的臉,心也要碎了。但她卻雙手胡亂拭著臉上的淚,勉強做出笑臉,可這笑容比哭還讓人難受。她說道:“童大哥,我隻是想告訴你,以後不管我在哪裏,我都會記著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童博還能說什麽?他便要在這悲傷的眼睛中死去了。

    他盯著眼前的少女,心胸起伏,覺得一陣巨大的波濤向自己湧來,便要控製不住。他猛地別過頭。他隻能點點頭,用冷漠隔絕自己的萬千情意。豆豆說完這些話,繞過他身子,走了。可是,她隻走了幾步,終於迅速迴身,從背後抱住童博,將頭伏在他背上,痛哭失聲。她的痛哭,真是象錐子,穿透了童博的心。他一動不動,不能喘息的心疼隨即遍布全身。

    豆豆哭了一陣,放開手狂奔而去。

    童博覺得自己的靈魂也要隨她而去,他緩緩轉過身,卻不見了她。他重重的退後兩步,推開房門,然後迅速關上。

    睡到中夜,童博聽見聲響,悄悄起來。這半夜,他哪裏睡得著?月夜下,血蟒巨大的身子遊進了童心的臥房。童博躲在假山後。血蟒出來了,它已經無法召喚童心,失望而歸。童博總算鬆了口氣,但他心知尹仲讓血蟒來找童心,若無功而返自然不會甘心,必會親自來尋。於是,童博喚醒童心,躲藏在別處。

    太陽如往常一樣升起了。

    童心和童博並排坐在石橋上,以前這兒是豆豆最喜歡來的地方。童博告訴童心,這裏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可童心發現,這兒四處都是樹,等到太陽來了,怕是不早了。可他不會詢問大哥為什麽要來這裏看日出,他也隻會呆呆地坐著。

    童心坐著坐著便累了,倒在童博膝上又睡著了。童博看著他,心中道:“不管大哥是死是活,你和童戰都要快快樂樂的。”陽光透過樹隙,暖暖地,他心裏卻沒有一絲暖意。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童心醒來,兄弟二人踏著晨曦迴莊。童心問道:“太陽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還是噔地一下就升上來了?”原來他還記著日出,確是個孩子。童博不由笑道:“就象你昨夜的睡覺一樣,一步一步慢慢起來的。”二人說著,入莊遇見隱修。隱修正說怎麽全屋子的人都不見了,見到童博,倒是奇怪他們怎麽從外麵進來。

    童博喃喃道:“豆豆,走了?”

    隱修奇道:“早就走了,你不知道?”童博便道:“我知道。”他心中猛然又覺疼痛不已,當下搶先而行。

    剛走了幾步,迎麵走來了春風滿麵的趙雲。童博一怔。趙雲衝著他笑了,並問早安。童博道:“不管姑娘為何事而來,都請迴吧。否則隻怕再生誤會,對你我都不好。”趙雲見他依舊前行,便道:“受人之托,豈能不忠人之事?”童博聽到“受人之托”四字,迴過身來。趙雲道:“豆豆擔心童大哥身體,托我來照顧。”

    他心中一驚,豆豆知道他中了玄隱針?隨即又想,這樣也好,她可以少傷些心。他不再看趙雲一眼,飛也似地走了。

    尹天雪急急忙忙地衝入龍澤山莊,童博見她獨自一人,掛念童戰,她卻道:“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說。”此時趙雲也到了院子裏,天雪頗是意外,卻沒有時間和她多說話。

    童博隨她來到水邊,她的臉時白時紅,向他說起事情的經過。

    那夜童戰得尹浩應允許親,喜不自禁。可尹天雪聽聞父親作主將自己許給童戰,卻當場拒絕。她認為父親隻是想將自己這帶病的包袱早些讓給別人。她不容許童戰接受這個包袱;分明隻有短暫的生命,怎麽還能再害他呢。她大怒之下揚長而去,留下了震驚的童戰。想到天雪當著眾人的麵拒絕求親,他的心都沉下去了。他總以為天雪對他,正如他對天雪一樣。

    當時,他幾乎要瘋了。他不明白天雪所做為何。冷靜之後,他四處尋找天雪,卻找不到她。後來,在地下城,他找到了孤單的天雪。

    看著這個深愛自己的少年,天雪終於向他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其實,她每天也期待著童戰來看望她。可她無法報答,因為她的病。童戰了解到她的苦心,先前的惱怒轉為驚喜,二人相擁而立。

    就在這時,尹仲突然來了。他出其不意,先點住天雪穴道,又將童戰推入一間密室。童戰隻覺口中吞下一物,卻不知尹仲在瞬息之間給自己吃了什麽。他被封在密室,才發現室內還有一人,竟然是豆豆。

    天雪恨恨地看著尹仲,不知他要做什麽。尹仲手指輕觸她脈搏,臉色一變,冷笑道:“好,好,你竟然瞞過我和你爹,偷學武功。”天雪隻道:“你快放童戰出來!”

    尹仲道:“怪不得連張禦醫也說你的病來得奇怪,偷學武功走火入魔,天雪你真是讓二叔刮目相看啊。”

    隻聽見室內童戰大唿:“你給我吃了什麽?”

    尹仲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一粒春藥。”

    “春藥?”童戰生在水月洞天,不知道春藥是什麽。尹天雪卻全身大震,立刻明白了尹仲的心意。

    豆豆從地上爬起,迷迷糊糊的問:“誰吃了春藥?”

    童戰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春藥是什麽東西?”

    豆豆鬆了口氣,自語道:“噢,是你。”忽然她反應過來,大驚失色,退到壁角,尖聲叫道:“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童戰不知她為何突然害怕。

    天雪在外麵聽見二人說話,淚水從臉上流了下來。她實在想不通尹仲為何要這樣做。尹仲笑道:“你就在這兒呆著,看童戰做出怎樣的事情。我要你明白,他還能不能娶你!”說著大笑而去。

    天雪坐在地上,覺得可怕極了,不敢想也不願想石室裏發生的事情。童戰定力再好,也不可能控製得住春藥的藥力。何況即使他有那般定力,春藥藥力無法解散,人便會血裂而亡。她想哭喊,想救他們,卻隻能呆呆坐在那裏,什麽也做不了。

    藥力已經發作,童戰的吼叫聲清晰的傳入天雪的耳中。天雪閉上眼睛。接著聽到豆豆大聲尖叫,天雪的心都緊了。

    漸漸地,石室裏沒有了動靜。天雪的穴道已解,可她沒有去開石室的門,她沒有勇氣麵對裏麵的那兩個人。她失喪魂落魄地逃了。

    她隻有來找童博。

    童博怔怔的聽著,也仿佛呆了。

    尹天雪道:“一個是你的弟弟,一個是全心全意愛你姑娘,我好擔心他們……”她輕輕低下頭去,道:“我想,也許隻有你親自去接他們……”

    話未說完,童博已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的語聲很大,嚇了尹天雪一跳。隻聽他問道:“他們還在地底城?”尹天雪點點頭。童博忽又問道:“你說尹仲向你提了條件,隻要你答應就治好你的病?”尹天雪臉色莫名地紅了,頭更低了。童博道:“他要你做什麽?”尹天雪沒有作聲。隻因尹仲要她嫁給童家人,不是童戰,卻是童博。這種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童博好不容易才知道尹仲的用心,不禁也很是不解。尹仲究竟和童氏一族有怎樣的恩怨,要用如此卑鄙手段?他有好多的疑問,卻找不到答案。

    尹天雪和童博匆匆來到秘道裏,聽見室內童戰說話的聲音。尹天雪又喜又驚,搶入室內。童戰一見後麵的童博,便低下頭去。童博卻問道:“豆豆呢?”

    童戰這才恍然大悟:“壞了,她還在下麵。”

    童博有些生氣:“你把她一個人留在地底城?”童戰便要立刻下去救豆豆。龍婆拉住童博,道:“你不能下去。”她眼中閃現著難以言喻的激動,童博感到奇怪。“你不能冒險!你不明白自己存在的價值,你不明白自己身負的使命……”龍婆的話令眾人都不知所雲,隻是從未見過她如此失去理智,連天雪亦覺驚訝。

    天雪對龍婆道:“尹仲這會兒還不會傷害他的,龍婆你放心吧。”

    龍婆隻好讓開,童戰跟著童博,童博一手攔住了他。童戰不解。童博冷冷道:“這會兒,你忍心讓豆豆同時麵對我們兩個人嗎?”童戰頓時呆住了。龍婆連忙去開洞口機關。

    天雪見童戰呆若木雞,關心地道:“童戰?”

    童戰木然道:“大哥,很生氣。”天雪道:“他是生尹仲的氣,不是你。”童戰看著她。她點點頭道:“他親口告訴我的。”童戰問道:“那你呢?”

    尹天雪不語,轉過頭去。在地底城時候,童戰分明覺得與她的心很接近,很接近,可是為什麽現在,他卻看不到她眼中的任何情感。他們忽然又變得遙不可及。是因為豆豆的事嗎?

    童博下了地底城,隻見石室裏豆豆還僵硬地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兒動靜。他緩緩蹲下,看著她,問道:“豆豆,你還好嗎?”豆豆不看他,卻輕微地點頭。

    他道:“那,那我送你迴家好嗎?”豆豆搖頭,仍然不作聲。她好象是一個紙人兒了。童博又道:“或者,去龍澤山莊住幾天?”豆豆還是搖頭,什麽也不說。童博的心都碎了,顫聲道:“豆豆……”豆豆忽道:“我忘了問童戰,剛才那一拳打得那麽重,鼻子都留血了,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鼻梁骨打斷……”

    童博呆了:“你還在想這個?”

    “看到他的時候,幫我說聲對不起。”豆豆眼睛裏空空的。

    童博幾乎要瘋了,他害怕極了。豆豆都在想些什麽啊。他嘶啞地道:“豆豆,你真沒事嗎?”豆豆點頭。

    童博輕輕扶起她,問道:“豆豆,你知道我剛才問你什麽嗎?”豆豆竟然笑了,用手摸著他的頭發,道:“童大哥,你好傻啊,我當然知道了。”她接道:“你在說我和童戰那件事。”她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很輕,道:“今天好在我在,要不他真死定了,那你不傷心死了?”

    童博聽著她的話,淚水流下。豆豆驚了:“童大哥,你別哭啊。你哭我心裏會很難過的。童大哥,別哭好嗎?”童博握著她的肩,淚更是如雨般落下。他幾乎不能唿吸,忽然將豆豆抱入懷中,痛心道:“豆豆”“我的豆豆”。豆豆不住安慰他。

    童博抱著她,對她的疼愛,對她的愧疚,對她的感謝,許許多多的情感都要化為這擁抱。他隻想這麽永遠的抱著她,和她一生一世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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