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宮,五道紅光閃過。黑龍、銀龍、電龍、火龍、水龍、青龍、木龍、土龍、雪龍等九龍使者騰向下界之前化為九道光芒分向而去;小白龍與一塊閃著金銀之光的令牌在九龍使者身後稍做停留,瞬間消失在了茫茫的星空;齊天大聖手搭涼棚,腳踏著祥雲,緊緊跟隨在新主人的身後;玉皇大帝獨自一神飄向九層天宮;舒獸迴首戀了眼“旺翔苔”,化做一道弧光劃向下界——

    幻洲,有一個鼠國。一個年邁的老鼠王撅著幾縷稀疏的帶著年輪滄桑的白須急匆匆地在一個金黃色的大床邊踱著沉沉的步伐,他不時掀掀床頭那麵金黃色幃帳:“八天了,八天了,獸兒,你醒醒,你醒醒呀。”

    “大王,您要保重身體呀,我們鼠最多隻能堅持五天不吃不喝。如今,王子殿下已有八天未進水食了。”一隻頭頂一縷白毛,全身卻黑亮黑亮的年高體健的大老鼠拔著高高的胸脯。

    老鼠王用力挺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白毛,你看著倒也精明強幹。可讓你帶兵,你從未打過勝仗;讓你照顧獸兒,你又——”

    一隻戴著眼鏡,長著一張瘦長臉的國醫般模樣的老鼠等老國王停止了憤怒而又衰弱的聲音後,說道:“唉,說來也怪。按照常理來說,王子殿下八天水食未進,早該。可是,現在王子殿下容貌如初,身體也無異變。這,這實屬鄙職一生中未遇到的怪事。”

    一隻雙眉長垂至須的老鼠望了望遠處的天空,道:“自從王子殿下落水被救後,這天每日都在下雨,好象露了一樣。”

    “白眉閣老,這是上天在保護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一定會康複起來的。”一隻紅紅的鼻子上沒有一絲毛的青年老鼠恭敬地看著老鼠王:“大王洪福九天,王子壽與天齊。上天都在保佑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很快就會醒來的。”

    老鼠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帶血的微笑:“紅鼻大護法,多情洞一戰,你們十大護法隻餘其三,要不是你和大眼護法拚死相保,本王也沒有今日了。現在,有你這位吉祥的大護法在此,我獸兒一定會好起來的。”

    大眼護法閃著銅鈴一般的大眼睛拱手道:“大王洪福九天,王子殿下壽與天齊!”

    “嗯,嗯。”老鼠王欣慰地看著這幾位手下的愛將。猛然身形一顫,白毛上前一把扶住了險些跌倒的老鼠王。

    天空中幾聲響雷咋過,一道弧光劃到了老鼠王兒子那張金黃色的大床之上。老鼠王看了看傾盆的天空,長歎一聲:“唉,我老了,白毛長老。”

    白毛長老誠誠地一笑:“大王,我們都老了。”

    紅鼻大護突然指著床大喊道:“大王,王子殿下醒了!”

    鬆軟豪華的大床上,一隻尖嘴,長耳,灰色的禿毛上還有幾塊雀斑的瘦小老鼠用力睜著一雙無用的小眼睛。無神的單縫眼中散發出點點人類特有的悲情與無奈。

    “獸兒,獸兒!”老鼠王三步並做兩步躍到兒子身邊,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隔世之夢。

    白毛長老雙目早已含滿了模糊的淚水,幾近擅抖地跟隨在老鼠王的身旁,漠漠地看著王子殿下:“舒獸,你沒事了吧?”

    紅鼻大護法狠狠看了白毛長老眼:“王子殿下當然沒事了,你還想——”

    白眉閣老揮揮手,讓老國醫上前為虛弱的王子殿下做了一些必要的保健措施。眾人很快散去,隻剩下了老國醫和他的肋手。

    幾天後,舒獸已恢複如初了。不同的是,舒獸總喜歡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遙遙的星空。而且,他的那雙醜醜的小眼睛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分人類的悲情。

    “幹爹,你知道我這幾天去哪裏了嗎?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好奇怪,——”舒獸還要說什麽,白毛長老心疼地把舒獸摟入了懷中:“幹爹知道,幹爹知道。”說話間,一行熱淚由白毛長老的麵頰靜靜地流下。他知道,幹兒子八天未進水食,這些天,他太苦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後,白毛長老開始繼續對舒獸傳文教武。白毛長老發現,舒獸除了眼神與一些舉止與先前有些不同外,他變得更加聰明了。有些東東,白毛長老剛一點拔,舒獸就已知其七、八了。看著漸漸文武雙齊的舒獸,白毛長老笑了,老鼠王也笑了。

    沒有多少長時間,老鼠王與白毛長老又犯了愁。原來,舒獸聰明是聰明了,可他一反往日對鼠王寶座的崇拜,對一切權利變得漠不關心起來。老鼠王年高得子,妻子又因難產丟去了性命。舒獸一旦放棄王位,那老鼠王可就後繼無人了。

    這個鼠國經曆過幾代鼠王的打拚之後,已是附近諸國中的三雄之一了。上次多情洞之戰後,三雄中的黑太歲大王戰死,其國已分成數國之眾,不足為鼎;另一雄中的國王早已名存實亡,被一個叫做貝拖的大元帥掌握了實權。朝野皆對貝拖憤憤不滿,隨時都有群起攻之的架式;舒獸他們國家雖然在那次慘戰中失去了七個護法,二個長老及上千兵馬,可現在環視眾國,也隻有舒獸與貝拖他們這兩個國家可以問鼎群雄了。

    看著兒子已完全恢複,又聰明異常,卻無心為正的樣子,老鼠王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貝拖是一個既狡猾又兇狠的家夥。白毛長老告訴舒獸,上次他落水昏迷了八天就是貝拖那個家夥搞的鬼。白毛長老一直沒有對人說出這件事情,是他覺得在這鼠國的高層領導中,一定有內奸。可事情過去了好久,白毛長老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內奸。不過有一件事情白毛長老一直沒有弄明白——十大長老為老鼠王親封,時刻肩負著保護老鼠王的重任。換句話說,這十大長老是全國中的頂尖高手與最神秘的人物,他們隨時都會在老鼠王需要時出現。可就在那次多情穀之戰時,十大長老也隻現其九。第十個長老究竟是誰?是否那第十個長老隻是名同虛設,還是——?

    白毛長老的這些問題還未得到答案,戰爭毫無聲息地打響了。貝拖清除了所有異已,用最短的時間做到了“挾大王以令全國”。其實,這鼠國所有能人聖士早已基本歸於貝拖帳下。隻是,或明或暗罷了。貝拖揮臂一唿,真正站在那個傀儡鼠王身邊的已鳳磷龍角了。

    貝拖率領著幾千本國與盟國的鼠軍很快攻克了舒獸他們國家南邊的十座城池,如潮水一般滾滾湧來。

    老鼠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急招眾臣商議對策。而舒獸,則若無其事般照舊習他的文,練他的武。

    白眉閣老顫微微向前啟奏:“大王,他有孟良,我有焦讚。大王可差書命眾長老前去我兄弟之國求援。敵人雖來勢兇兇,可要一時擊敗我們,也非易事。”

    紅鼻大護法一挺胸,甕聲道:“閣老此言差矣!十大長老的任務是保護大王安全,豈能外出求援?!”

    白眉閣老慢猶猶轉過身形,有些詫異地看著紅鼻大護法。白眉閣老是老鼠王的師傅,在鼠國就是老鼠王也要敬他幾分。如今,紅鼻大護法一反長態的表現委實另他一振:“那依大護法的意思?”

    紅鼻大護法看看眾大臣的目光,又瞅了瞅白眉閣老,道:“依本護法的意思,那些來敵也不過是烏河之眾,我們不可長他人誌氣,滅了自己威風。大王可親自出征,率眾臣一舉將敵軍擊潰!”

    大眼護法與一個背上長滿紅毛的碩鼠振臂相附:“對,大護法說得對。我大眼護法與紅獅護法願隨大王一同出城殺敵!”

    老鼠王看了看白眉閣老,又看了看眾大臣:“眾卿之意?”

    “不!我們應聯合其他盟國,共同禦敵!”白毛長老一揮手,幾個長相古怪的老鼠跟在白毛長老的後邊走出行列:“臣願與幾位長老分別領得我王之旨,出城求援!”

    白眉閣老擺擺手:“就依紅毛大護法之言,提我傾城之兵,與敵決一雌雄。”白眉閣老話音未落,一名鼠將跌跌撞撞闖向殿來:“報,報大王!前方守將黑皮反水投降了貝拖,鎮守南城的拐嘴也獻城投降。敵,敵軍打進來了。”說完,那名將領倒地身亡。

    “護駕!”

    白毛長老率幾位長相古怪的老鼠擁著老鼠王與白眉閣老匆匆行向後殿,大眼護法與紅獅護法率幾員大將及親兵衛隊向外衝去。臨危不亂,急而有序,這就是幾代鼠王精心治理的效果。但是,現在是戰爭。戰爭,是無情的,又殘酷的。

    喊聲,殺聲,充斥了這裏所有的一切。血如流河,屍似小山。這,是每一個新王朝建立的前提。而新的王朝一統江山之後,又會如何呢?

    一隻尖嘴,突齒,灰灰的禿毛上長著幾塊雀斑的瘦小老鼠靜靜地坐地大殿正中的階梯之上,看也不看一眼下麵不能再多容下一隻老鼠的敵兵。

    小老鼠左手提著一柄短劍,右手握著一本書,邊看書,邊比劃,邊醜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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