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福山海風冷冽,但再冷冽的海風都吹不散這兒的熱情。


    伴隨著新任知縣何大人的到來,福山真的是有福了。


    何大人抵到福山後沒多久便懲治了一批差役,還順帶著翻了多個冤案,整個福山縣百姓就沒有一個不喊他青天大老爺。


    卻是在何大人到任之前就有了幾個外省的中原人拿著銀子來到福山,先是在芝罘島周邊買下了大片的地,然後修造棧橋碼頭,大造工坊、倉房。


    整個福山都驚呆了。


    芝罘港早就沒落好幾百年了,連當地人眼中都已經沒有了大海,海路已然破落到隻剩下幾個漁村小碼頭,停泊的盡是本地的小漁船。


    這忽然的來了一批人建造碼頭棧橋,大造工坊倉庫,可不就叫整個福山為之瞠目?


    同時外頭還有一船船的煤炭不斷的往芝罘島這運送,就更叫人摸不著頭腦了。


    福山本地士紳冷眼旁觀,而縣衙裏的差役則紛紛上前打秋風,直到何大人到任後,沒出半個月就忽的雷厲風行的整治了好一批衙役。


    老百姓們沒見識,隻以為是新任的知縣老爺精明厲害,在何誌輝順帶著翻了幾個牽扯出的冤案之後,那青天大老爺的名頭就徹底給他戴上了。


    福山的士紳們卻是知道,這位何知縣跟那些來福山撒銀子的中原人,必大有聯係。


    事後的發展也確實證實了他們的猜測。但是浮山縣的士紳們沒有一個抱怨的,反而一個個的大唿‘真香’。


    何誌輝到任福山後的第二個月,趙家名下的北海商行就開始有大船駛到福山了。


    不是商船,而依舊是貨船。


    一艘艘大海船上卸下了一桶桶鯨油、一桶桶鯨肉,甚至還有鯨魚皮、鯨魚須以及少量的骨粉。


    一頭鯨魚全身是寶,從內到外就沒有一點沒用的東西。


    哪怕是骨頭內髒也能榨出油來,剩下的骨粉依舊是肥田的上好材料。


    隻不過骨粉的價值最低,要不是這第一船貨物有多餘的空間,這些骨粉肯定是要被丟下的。


    這個時代有捕鯨傳統的歐洲人,所需的更多還是鯨魚油,他們捉到一頭鯨魚後甚至直取油脂,而將其他的東西通通拋棄。


    這太浪費了。


    但北海商行剛剛投入運營,為了盡可能的迴本,隻要條件允許,別說鯨肉不可能丟掉了,鯨魚皮、鯨魚須乃至骨粉都被收集的整整齊齊。


    鯨魚骨粉的作用已經說了,鯨魚皮可以當皮革來用,無論是鞋子皮衣皮具都能做,鯨魚須則能做傘骨,還可以做刷子。


    行駛在日本海上的北海商行商船,以船隊為基本單位,每一支船隊有兩艘大船三艘小船組成。


    那小船就是獵鯨船,而大船就是加工船和運輸船。


    一頭鯨魚被獵殺後,如果靠近海岸線或是靠近海島基地了,那是最好不過。但這種可能性不大,而且海岸線可能還是棒棒的或是小鬼子的。


    更多的時候是在海上直接解決。


    一塊塊鯨油、內髒、骨頭等等都被送上加工船,那裏頭有加工艙,麵積是狹小一些,卻能熬煮鯨油、醃製鯨肉。


    這樣就能把船隻的利用效率達到最大化了。


    而一旦庫房中積累的物資達到一定程度了,那就可以返航了,或是其中的一艘加工船返航!


    在這片海域,北海商行的船隻是很有安全保障的。


    因為這邊幾乎不存在西方船隻活動,更難看到西方的海軍艦船,北海商行的這些船隻又裝備有小炮、獵鯨叉等武器,反而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能實實在在的壓過棒棒的水師一頭,至於小鬼子,德川幕府根本就沒水師,所以根本就沒有威脅。


    一桶桶鯨油和鯨肉等被送到了福山,那已經準備好的大型工坊立刻就開動了。


    鯨魚皮被用來做各種皮具,從衣服到腰帶、馬靴、馬鞍、刀鞘等等。鯨魚須主要用來造傘骨和刷子。因為中國不需要緊身衣,而杯罩這東西也不存在市場,除了趙亮能自己搞幾個私下裏玩玩,不存在任何的經濟效益。


    但鯨油和鯨肉就不同了,大批的鯨肉第一時間就投入到了福山市場,並且飛快蔓延到登州萊州等地。


    鯨油就更不需要多說了,蠟燭、肥皂,甚至還能用來做機械的潤滑油和煉鋼迴火用。


    所以大工坊忙碌了起來,而大工坊裏的工人又都是福山就近招募的,如此一來對福山本地民生的提升就不言而喻了。


    但福山經濟的起飛更大還是因為蠟燭、肥皂等大批的投入市場。


    商人們從來都是一種嗅覺靈敏的動物。


    福山的變化早就已經吸引了登州、萊州商人的矚目,更別說福山當地人可能還不知道何誌輝的背景來曆,但有的是神通廣大的家夥知道何誌輝背後站的是誰,更清楚福山那些變化是誰帶來了。


    從鯨油、鯨肉出現在福山的第一時間,那些人就紛湧而至。


    到現在就更是如此了。


    誰叫鯨油好用,鯨肉便宜呢。


    對比其他燃油,鯨油光照明亮不說,還沒有臭味和煙味,隻這一條就足以叫它成為了無數家庭的所需,尤其是那些手裏有錢的人家。


    而鯨肉呢,那就是老百姓們的摯愛了。


    大塊大塊的瘦肉,沒有太多油脂,尤其是被醃製了之後,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它並不香,可這東西足夠便宜就勝過了一切。


    所以何誌輝來到福山不到一年的功夫,福山本地就湧現出了多個拳頭產品。


    從鯨油到鯨肉,再到蠟燭、肥皂,甚至是鯨魚皮具和鯨須傘,就現在來說,全都是搶手貨。


    偏偏福山縣人口有限,整個縣境還十萬人左右,在麵對著這麽大一經濟洪流的衝刷下,其民生之受益無須多言的。


    從嶺南北上的路上,趙亮收到了趙輝、何誌輝等寄來的親筆信。


    信中未嚐不在感歎他們在福山做的太粗糙了。


    不管是之前正值縣衙差役,還是隨後的工作,那都是簡單粗暴——對付差役是釣魚執法,隨後的振興福山是大手筆金銀投入,都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了對手,全然沒有鬥智鬥勇的過程。


    倆人都在信中感慨著自己沒‘學’到太多的東西呢。


    趙亮啞然失笑。事實上他們倆個都已經熟悉了衙門的運轉,看到了衙門差役的狠辣貪婪,那就已經是巨大的收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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