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軍中將領,誰的手底下沒有一幹跟隨多年的老兄弟啊?


    可陳標他們又不是年羹堯、嶽鍾琪、古飛揚這樣的大人物,能把自己帳下的小兵都拱到二三品頂戴,雖然沒有司職,可品級是有了的。


    陳標這些人就不行了,手下的老兄弟跟他們跟的再久再長,也很難有大的發展。


    並且隨著他們在軍中任職時間的長久,他身後提溜著的‘老兄弟’們就越發的增多,因為老兄弟是有親戚兒子的,而這些小兄弟們在帳下混個幾年之後,就也變成新的老兄弟了。


    或許有的人直接就甩鍋了,可陳標不是這種人。他手下好多的人都指望著他吃飯呢,也就是坐上了一鎮總兵官的位置後,他手中權柄增大,就也能更多的安排一些人手。


    可一個他初來乍到的瓊州鎮,遠不能幫陳標解決掉所有的麻煩,這個時候趙亮一紙飛來,朝他“求援”來了——說是自己經營的船幫裏需要一些海上的老手幫襯。


    薪水待遇給的可是很高很高的。


    這對陳標而言可不就是瞌睡了正好遞來個枕頭麽?


    他手底下多的是能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他的不少故舊手下也多的是這種見過血的老兵。


    輕輕鬆鬆的就能給趙亮湊上百十人頭。


    所以當朱濆這邊剛剛從順德拉迴了兩艘50萬大迴雲霄,屁股還沒有暖熱呢,他的老兵和槍炮教官就全都來到了。


    從澳門趕來的槍炮教官是伴隨著第一批火炮一同來到的,帶隊的還是一名三十歲的中尉軍官。


    這絕對是朱濆無法拒絕的存在。


    而他的‘老兵’們其實並不老,年齡都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除了兩個領頭人的年齡超過了四十歲,其他人還都是年富力強。


    而且裏頭極其七八成的人有過海戰經驗,就是剿匪麽。


    滿清的外海水師也是會出洋的,每月都會出動戰船巡視海域,打擊洋匪是他們的分內之責。


    所以論及戰術水平,眼前的這波‘老兵’並不比朱濆手下的弟兄們弱了,甚至在一些方麵還要超出他們一截。


    不過朱濆更加清楚,哪怕眼前的這些老兵根本比不上自己手下的兄弟,並不能真叫自己滿意,他也不可能把這些人再退迴去。


    這一招顯然就是大東家為了加強自己對船隊的掌控力、影響力而做出的決定,自己要是否了,那是不是就在告訴趙家大爺,這船隊別看你是入了重股了,可它還是老子的!


    那還不立刻把那位爺給氣死啊?


    朱濆腦子裏可從沒有過造反的念頭,他隻是想要賺錢,如果可以謀取到一個更加體麵的社會地位?那就更好了。


    所以他對趙亮是完完全全服從的。


    趙家大爺想來摻沙子?想要加強船幫身上的‘趙’字印記,朱濆還樂得如此呢。


    因為他早就認定了趙亮的大粗腿?清楚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自己要自己抱緊了趙家的大腿,那就可以輕鬆的得到。


    所以說?這一個人的思想觀念真的很重要的。


    趙亮受到朱濆的迴信後也大鬆了一口氣,這家夥果然是個‘本分人’。乖乖的接受了一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船幫是不是已經要改姓趙了。


    這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人生三觀最好最直接的一次體現。


    就像那婆羅洲上的蘭芳公司?羅芳伯等在站穩腳跟之後不也期望著能向京城稱臣納貢麽?


    去年時候就有人到京城來了,那幾乎是剛一改‘公司’為政權,就立馬派人來京了。可惜乾小四以海盜匪巢視之,並未接受這個南洋華人在海外建立的政權。


    而等趙亮聽到消息的時候?江戊伯已經離京返迴婆羅洲了。


    可趙亮這時候覺得自己真應該感謝如今的世道?還沒離亂起來,還沒被洋人打開國門,要不然他憑什麽能找到朱濆這樣安分守己的隊友呢?


    這要放到清末民初時你試試?


    我的山頭我做主,大股東來了也一腳踢開。


    這就像孫大炮幾次被人踢開一樣,甚至以袁大頭之能?在最後的緊要關頭不也是被手下人一腳踢開了麽?


    用朱濆去跟那時候的國人相比,簡直就是拿傻白甜去比老奸猾。


    “大爺?我哥來了……”


    長二姑推門走了進來,現在的長順已經是巡捕營裏的把總了?之前花的銀子是很有用的。但是在趙亮跟前,不管是長順自己?還是長二姑?都從沒想過擺官架子。


    長順規規矩矩的在客廳坐著?他這次來是為了趙亮第二次拉人,之前才十個人,現在就要五十人了,這是不是有點快的誇張了?


    “五十人算個屁,就是五百人我現在也能吃下。”


    “知道我在汝州又多了多少礦山嗎?”


    “知道車馬行和船幫需要多少護衛嗎?”


    “知道東南的船隊裏能裝多少人嗎?”


    這尼瑪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五十人算個屁,這才剛剛開張。


    雖然八旗子弟早已經朽了,可趙亮這裏要的是餘丁,是八旗裏最底層的一部分人,是八旗中最沒地位最窮的一部分人。


    這種人往往可塑性最強。


    隻要好好的調教調教,如何就不能用了?


    雖然他們的身份敏感,可這些人已經是活死人了,他們的後路已經斷了。


    趙亮是有些擔憂,擔憂這群東西太不爭氣,可他們自己心裏也該有些b數的……


    “樹挪死,人挪活。你們在京城連個糧餉差事都沒,再擔著旗人的名頭又有個鳥用?到了外頭雖不再是高人一等的八旗大爺了,但你們能憑著自己的雙手來掙錢來養家。


    甚至都能年年寄一筆錢來京城孝敬你們的父母。……”


    當初在臨清,趙亮看著那十個活死人時,就是這麽說的。他說的這些話那適用於所有的下層旗人。


    雖然那麽多的下層旗人中肯定有不上進的,寧願一家老小餓肚子,也不願意出來打工賺錢。甚至在他們的眼中,做工都是一件丟人得事情,寧願把家裏的東西拿出來賣了也不出去做工。


    但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有那些好吃懶做,朽木不可雕的,就也同樣會有一些散發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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