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家破人亡,那打贏了呢?


    喪屍圍城,物資緊缺,人心險惡,城內秩序危如累卵,依舊是朝不保夕。


    眼前的事,讓李知府很頭疼,而看不到希望的未來,則更讓他感到絕望。


    然而在大晉這片土地上,不隻李知府一人發愁。


    受喪屍威脅各郡府縣的官紳,如今一個比一個頭大,許多人遭遇的情況,比李知府還要危險許多。


    當然了,喪屍蔓延的烈度,越往南越輕微,但也足夠讓人恐懼害怕。


    三月初朝廷發布了防範詔書,那時許多地方官包括京官,對詔書內容都表示懷疑。


    如今喪屍作亂,打了許多人的臉。


    如今在朝廷上,已無人再懷疑喪屍真假,各地防“疫”也在積極展開,根本無需朝廷督促。


    朝廷的重心,也轉移到防疫上來,同時調集軍隊清除喪屍,尤其是防止大河以北喪屍渡江。


    也幸虧有大河橫貫東西,把北方四郡的高密度喪屍擋住,否則漫長的大河防線,根本不可能防得住。


    然而,中原數郡雖喪屍較少,可因地方官府應對失當,喪屍亦有蔓延開的趨勢。


    從四月到現在,關於消滅喪屍的諭旨,皇帝趙永铖連下二十五道,隻因京畿周圍都動亂了。


    可諭旨不是天兵天將,喪屍蔓延的趨勢並未遏製,這讓他越發著急上火。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關於應對喪屍的大致方略,如今朝堂上又分為兩派意見。


    一方認為該守住大河防線,以此為基礎肅清大河以南喪屍,同時嚴防喪屍蔓延至大江以南。


    而另一方則認為,應該派兵渡河救人,肅清喪屍收複城池。


    毫無疑問,官員們的主張都基於自身利益,則也是人性使然。


    收複北方,眼下純屬妄想,所以趙永铖直接否掉,但紛爭並未就此結束。


    中原數郡各地皆有喪屍為亂,短時間全麵肅清根本不現實,就隻能重點清除某一地,然後步步為營。


    於是新的問題產生,大河兩岸之間七個郡,清除順序排序根本定不下來,官員們都想為自己家鄉謀好處。


    長時間的爭持扯皮,導致肅清方案定不下來,雖然禁軍精銳集結可用,卻連京畿周圍都未能肅清。


    朝堂上在扯皮,地方各級衙門一樣如此,外加各都司衛所戰力拉胯,抑製喪屍蔓延更是萬難。


    乾安殿內,皇帝趙永铖坐在書案後,剛才他召見了三位閣臣,說了一堆沒用的話。


    “若朝廷各部院,禁軍各衛所,能嚴密執行諭旨,精誠協作……不說肅清怪物,防止其在大河以南蔓延,必是能辦到的!”趙永铖歎息道。


    但他也知道,要想文武上下同心,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那怕先祖太宗也辦不到。


    事實上,朝廷曆百多年時間,其中經曆多次改革,為的就是各方相製維護皇權,有今日之象就不足為奇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三位閣臣已達成一致,願勸說朝廷百官相互妥協,盡快拿出平亂方略。


    “皇上,晚膳時辰到了……”大太監陳長河提醒道。


    “傳吧……”


    “是!”


    晚膳就在隔壁精室,當趙永铖移駕之時,輯事監總管王安進了大殿。


    “奴婢王安,叩見皇上!”


    停下腳步,趙永铖斜睨問道:“什麽事?”


    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大事,而且很大可能不是好消息。


    “迴稟皇上,淮陽郡的亂民,攻下雙河裕興二府十八城,賊首吳平山悖逆稱帝!”


    一聽這話,趙永铖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癱軟後仰。


    好在周遭太監眾多,迅速把皇帝身體扶住,然後將其轉移到一旁的龍榻上。


    安置好皇帝,又命人去傳太醫後,陳長河目光掃向了王安。


    “主上身係九州日理萬機,這些小事何必拿來打攪,引得主上……”


    沒等陳長河說完,龍榻上的趙永铖睜開了眼,又引得他連忙去照料。


    當趙永铖坐起身,就看到王安跪伏於龍榻前。


    “朝廷出了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用以安撫淮陽亂民,五日前淮陽巡撫還上奏說,亂民已分散安置……為何局勢變成了如今情形?”趙永铖努力抑製怒火。


    “迴稟皇上,據淮陽來的消息說,亂民之所以起事,是因為……”


    “說!”趙永铖拍桌子怒斥。


    “是因為淮陽地方官府,貪墨了朝廷賑濟銀子……”


    “據說,還有官員搜羅百姓子女,大批賣給士紳為奴,還有……”


    越往後聽,趙永铖越是憤怒。


    官員們撈錢,壓榨百姓趙永铖知道,但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毫無底線。


    朝廷養的那是官員,這直接是養著掘墓人。


    “官府貪墨害命,輯事監為何沒有察覺?”


    為何沒有察覺?下麵人那些事情,王安又豈能不清楚。


    這時趙永铖厲聲質問道:“他們拿了人家多少銀子?你又收了多少孝敬?”


    一句話,嚇得王安膽戰心驚,身體竟忍不住發抖。


    “皇上,奴婢對此並不知情,更不沒拿他們一兩銀子,奴婢一直都忠於皇上!”


    這個時候,第一要務當然是否認和表忠心,至於到底拿沒拿銀子,這事兒怎麽說呢……


    “哼哼……忠心,忠心都被銀子擋住了,你自己嘮了多少好處?難道真要朕替你點出來?”


    “皇子,奴婢……”這個時候,王安真切感到了危險,隻因皇帝這些話實在太“真實”。


    王安五內如焚之際,隻聽趙永铖嗬斥道:“去查清到底怎麽迴事,滾……”


    “是……是,奴婢這就去!”


    王安連滾帶爬出了大殿,知道今天自己這條命暫時保住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查清淮陽的情況,並勒令各地鎮守太監腦子要清醒,別再鬧出這樣的事故。


    王安除了大殿,迎麵卻碰上了端妃,於是他立刻跪下行禮。


    他王安剛剛逃得一命,端妃近期脾氣很大,他王安可不敢有半分怠慢。


    好在端妃無視他直接進了大殿,這讓王安真正鬆了口氣。


    再說大殿內,趙永铖撫額靠在椅上,閉著眼睛正在思索。


    周圍眾人噤若寒蟬,大殿內落針可聞。


    但緊接著,殿內響起的腳步聲,讓趙永铖睜開了眼,冷厲的目光掃向了陳長河。


    陳長河心頭一緊,暗罵是誰這麽沒規矩,這個時候還來找皇帝的不痛快。


    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除了精舍正要嗬斥,卻見來人正是端妃。


    於是他隻能轉過身,低聲對趙永铖提醒道:“皇上,端妃娘娘來了……”


    趙永铖點了點頭,對此並未多說什麽,他知道端妃此行來意。


    進了大殿,左右掃了一眼,端妃隨即訓斥道:“你們這些奴婢,越發散漫沒規矩了,為何不侍奉皇上進膳!”


    在乾安宮內訓斥太監,後宮裏也隻有端妃一人了。


    這時趙永铖問道:“愛妃,你怎麽來了?”


    本來還想再鋪墊一番,但眼下既然皇帝問起,端妃也就開門見山了。


    “皇上,如今天下鬼物肆虐,臣妾可就洵兒這麽一個孩子,您得把他找迴來!”


    “白發人送黑發人,臣妾不想再經曆……”


    說到後麵,端妃直接跪到了趙永铖麵前,趴在了他大腿上哭泣。


    拍了拍端妃的肩膀,趙永铖安撫道:“朕已經派了三隊出去,都是禁軍之精銳,他們會把洵兒安全帶迴!”


    事實上,他也很想找迴趙延洵,希望利用他的“知識”對抗喪屍。


    “陳長河……”


    “奴婢在!”


    “再派兩隊精幹之兵,一定要把雍王找迴來!”


    “遵旨!”


    而這個時候,趙延洵已到了元陽,在王府內安頓了下來。


    他若知曉朝亂象,恐怕也會願意迴去,畢竟一個內耗嚴重的體係,他再厲害短時間也理不順。


    而即使他想迴去,眼下也不太現實,隻因喪屍已在隴右蔓延,關外關內聯係已經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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